电话接通了,孙亚迪把情况说了一遍,主要说了尹峰要价高的事情,然后想了解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脾气秉性,最道,“您干嘛呢,我和长嘉在雪源昌喝茶呢,你要没事就过来一趟呗。”
孙福祥中午应酬了,喝的不少,桌上十几个人,都是州城做工程数得上名号的老板。
“爸爸喝酒了,就不过去了,长嘉还欠我一顿饭呢,改天得让长嘉请我吃饭啊。”
孙亚迪放的外音,崔长嘉都能听得到,她对着电话笑道,“我想着呢孙叔,随时都可以。”
“等着啊长嘉,我给你问问,一会给你回过去。”
孙福祥挂了电话就对在座的众人问道,“尹峰这个人谁知道?原来做纱线的,后来改做工程。”
东湖集团前两年急剧扩张工程量大,今年他们的速度放缓,不再拿地,而是转向了物业、商业综合体,以及对其他地块的收尾阶段,工程量少了很多。
以前东湖欠着他们钱的时候都在骂东湖老板魏献臣是个心狠手辣的周扒皮,非得压榨的他们最后一滴血都没了才算完。
如今东湖的工程量锐减,他们还是骂,骂魏献臣为什么不买地了。
今天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怎么走,下一步他们只能去承包国企或者央企的工程了。
给他们干工程条条框框更多,到时候会更头疼,没办法,养了一帮人,都要吃饭哪。
坐在孙福祥对面的人笑眯眯的说道,“哎,孙总,这不能白打听啊,你得给好处啊?”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这人,好处少不了,请你喝五粮液。”
那人还没说话,孙福祥身边的人调侃道,“孙总,五粮液档次不够,老窦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得把茅台摆他跟前,他才跟你说实话。”
“滚犊子!”老窦笑骂道,“你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众人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归笑,正事还是要说的。
这个尹峰啊,往上数三辈家里都是村里的村霸,他人长得个头不高,十分精明,因为在家族里行九,外号叫“小九”。
七十年代搞经济的时候,尹峰的父亲靠着在村里当官的便利,承包了村里的一大块地,盖了厂房,让儿子做纱线废料加工的生意。
后来州城发展,村委在区里的主持下,将村子拆除,改建成楼房。这个厂房当时生意红火,小九子鼓动着员工聚集起来不让动这个厂子,闹腾了好久,上面最终决定这个厂子不动,但是要求尹峰正规经营,该办的证件全都办妥当了。
从前几年开始,纱线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厂子的人员一少再少,小九子搭上了做工程的朋友的线,转行做了拆迁队。
小九子为人凶恶、蛮横,遇上不想拆想赖皮的人家,他比人家还无赖,所以他刚进这个行业就干的风生水起。
崔长嘉听了之后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样的人既不差钱,又不讲仁义道德,是最难搞的啊。
孙亚迪安慰崔长嘉,“我问我爸能不能找他认识的那个老板联系小九子和他聊聊,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能还这么无赖吧。”
“买卖这种事情,人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不想卖,谁也不能说什么,我再等等看吧。”
人啊,最好是别起心思,心思一起就容易去烦恼。
那么好的地方,就是拿不下,能不难受吗?
崔长嘉在西城转悠了几天之后,看到哪个地方都感觉不如小九子的那个纱线的厂房,她最终决定还是想想办法。
她去了一趟尹峰之前所在村的村委,向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村委的人倒是都很好,一听崔长嘉是来问尹峰那个纱线厂的事情,都劝她不要买,都说尹家的人,人品都不行,就怕你买了之后生意做的红火了,尹峰眼红,再给你们从中间捣乱,到时候你们就难受了。
崔长嘉听的头都大了,搞得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向周青彦“求救”。
若到最后真的拿不下来,只能放弃的时候,那也算努力过,没什么好后悔的。
周青彦听到尹峰是那样的人之后,也很头疼,正如崔长嘉所说,厂房的所有权是人家的,人家不想卖,他们也不能跟土匪似的强制性的让人家卖了吧。
冷静过后,周青彦对崔长嘉道,“是人就会有弱点,尹峰再横也是人,我这就回去找区里的人让他们帮忙去找村官员,先把这个人的底细彻底摸透了,看看村书记能不能想办法给解决。”
崔长嘉也是乱了心绪,她听闻周青彦要回来,劝阻道,“你手上的事情马上就要完结了,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事再单独回来一趟,你先安排区里的人联系村书记,我先接触着。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咱们慢慢来。”
“我让黄大立过去帮你。”
崔长嘉没有拒绝。
周青彦联络了黄大立,让他过去协助崔长嘉,又联络了区官员黄中伟,让他帮忙联系尹峰村里的村书记,几经辗转之后,终于定下了和村书记见面的时间。
除了黄大立以外,崔长嘉又叫了大哥崔修远陪着他们一起去拜访村书记。
尹峰村里的村官员叫尹平,四十多岁的年龄,两鬓花白了,有区里的领导牵线,尹平自然很给面子。
尹平一听是尹峰那个厂房的事情,很是头疼。
“他那个厂房,这两年过了不少茬,都想买,尹峰要价实在是太高,咬的又死,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黄大立道,“尹书记,我们也是打听过的,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才让区里的领导帮忙找的您。这个地方呢,我们确实是相中了,您看您能不能给想个法子或者给支个招,看看能不能让尹峰降价出手。”
尹平叹了口气道,“你们若是有其他事找我帮忙,我绝对没二话,但是尹峰这个人谁也不敢惹啊。去年他楼上新搬来一家邻居,因为点小事和他爸吵架了,他带了一帮子人堵人家家门口堵了两天,堵得人家给他磕头下跪,这事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