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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后来。

一切竟如此纷乱。

笛飞声最终,还是选择走上了李莲花走过的路。

为了他和李莲花想守护的一切,献出了生命。

可是他,既无后悔,也无犹豫,就这么欣然而往,踏上不归路。

“李莲花,方小宝他很好,已经可以处理好所有事了,还有无颜暗中支持和照看,我们都可以放心了。这人世实在太无趣,我早该去寻你了。”

这是粉身碎骨前,笛飞声最后的念头……

一切如过眼云烟,消散而去。

李相夷终究是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了。

“李相夷,你都明白了吗?”

李莲花温柔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李莲花,我都明白了,不过,这是李莲花的解决方式。这一次,就由我,以李相夷的方式,去解决。”

李莲花点头:“好。既然你已明白。想来,你如今也能够更好地处理这一切了。”

他微笑着,张开双臂,拥抱他。

李相夷也笑着,拥抱李莲花。

他知道,李莲花临终之时,内心是平静而释然的。

因为命运像是睡醒了,终于给了他一点罕有的温柔。

让他在临死之际,见到了四顾门逝者的魂魄。

他们人人都真心爱戴他。

不后悔追随于他,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心疼他。

李莲花也见到了漆木山。

师父亦没有责备,只是心疼抱着他。

“相夷,你受苦了,师父来接你回家了。”

李莲花终于与他们团聚。

所以,他也终于放下最后的心结。

原谅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平静而释然地离开人世。

可是,李相夷无法平静,也不能释然。

只因为他是李相夷!

“相夷,相夷……”

“相夷,醒醒啊……”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一时远在天边,一时又似乎就在耳畔。

“怎么回事,明明好好的,没有受伤,没有生病,也没中毒,为何就是不醒呢……”

那个声音焦急万分。

有一只手,握住李相夷的手腕。

一股不属于李相夷的扬州慢内力,轻轻柔柔探入他经脉之内。

“相夷,你到底是怎么了?能听见吗?你快醒过来啊!”

李相夷睁开眼。

天已亮。

那光线有些刺眼。

而他沉浸于前世梦境实在太久,一时有些茫然。

恍若自己已死去,又重生了一般。

曦光中,俊朗小少年,正一脸担忧,望着他。

方小宝这张脸,还稍显稚嫩。

与李相夷梦中,方多病容颜未老,却白发苍苍的模样。

重叠复现。

对比鲜明。

“方小宝……我没事……只是……”

李相夷半晌才回神。

他挣扎着坐起身,想与方多病再说些什么。

却是突然气血翻涌,呕出一大口鲜血。

伏在床边,不动了。

“李莲花!”

那地上的一大滩鲜红血渍,立刻触动了方多病的所有不堪回首的前世记忆。

让他重回李莲花每一次碧茶发作的情形。

那个一直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方多病的泪,已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相夷,相夷,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多病大惊失色,急忙将李相夷扶起,靠在自己肩头,伸手去探他的脉息。

少年人意识全无,紧闭双眸,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唇角还留有血迹。

他还是个未经历过那场劫难的少年人。

这前世记忆突然恢复。

李相夷骤然面对如此多、又如此惨痛的真相。

情绪过激,在所难免。

也因此,才会吐血晕厥。

可他来不及解释。

方多病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觉得,与前世同样的恐惧与悲伤袭来。

他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前世的无数梦魇。

恐惧和悲痛,令他的身躯都有些颤抖。

他的心揪成一团,立刻痛了起来。

是真的,很痛,很痛。

痛得他两眼发黑,快要喘不过气。

那感觉熟悉无比。

小少年的唇角,不由浮起一丝不符年龄的苦笑。

他咬牙坚持着,运转经脉,将手轻轻放在李相夷胸口。

扬州慢内力,源源不断涌入李相夷体内。

一点一点,帮他梳理经络,平静紊乱的脉息。

接着,方多病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止不住泪水,汹涌而下。

“相夷,你醒醒,别睡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他声音颤抖。

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可是到最后,却只剩下呜咽,无助地恳求着。

李相夷被方多病的哭喊声惊醒。

又在方多病强大的扬州慢内力支持下,终于缓过一口气,意识渐渐回归。

他睁开眼,哑声道:“小宝,别哭了,你看,我没事。”

方多病听到他说话,停了停,果然认真看了看。

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也哭得更凶了。

“相夷,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不仅抱得更紧,还不知不觉用上了自己所有内力。

包裹住李相夷整个人。

生怕他突然消失。

李相夷毫无防备,一时动弹不得。

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于是艰难解释。

“小宝,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事,也看到了很多事,一时之间,有些伤怀。”

方多病闻言,慢慢平静了些。

终是松了心神,双臂也放松下来。

心口那持续的剧痛,一瞬间就将他淹没。

“好痛……好痛……”

方多病低叹,整个人突然就失了力气。

呼吸一滞,眼前便黑了下去。

意识消失前,耳边都是李相夷的惊呼。

“小宝,你怎么了!”

李相夷唇边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就惊得坐了起来。

小少年的身体,软软跌入他怀抱。

意识都没了,仍是皱着眉,似乎忍受着巨大痛苦。

李相夷担忧不已。

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就去探脉。

方多病的呼吸断断续续,脉象也是。

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十分痛苦。

“难道……是心疾……发作了……那不是前世的病症吗……不可能啊……怎会这样……”

李相夷慢慢说着,同样以内力,探向方多病体内。

他知道前世方多病是有心疾的。

这心疾,自李莲花离世之后,便一直伴随了方多病整个人生。

李相夷在梦中,看到过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自然见过,方多病心疾发作时,是何种症状。

也明白这一次发作,很严重。

只是他不懂,这一世方多病并无前世失去李莲花的伤痛经历,身体也无伤损。

这心疾,是从何而来?

李相夷不再迟疑,运起扬州慢内力,手掌轻轻放在方多病胸口上。

为他疗愈。

眼前却浮现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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