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十四行诗
随着不断深入，曦就越能感受到矿区深处传来令人窒息的污染浓度，按照渡鸦所说现在距离目的地差不多还有一半的距离，真不知道源爆点中心会是什么情况。
趁着暂时休整的时候，曦刚想问渡鸦为什么还要穿着执委会的衣服深入，按理来说这里算是流民寨的地盘，穿着执行官的衣物明显不合时宜，就听见正在发着牢骚的话，看样子一路用绳子吊下来让海拉感觉十分难受。
“……呕……终于到了……怎么想到用那种绳子往下吊的，在空中被怪物袭击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这个深度怪物不多，里湾很久没人活动，新死役生不出，老死役又都跑回内海，这里没那么吓人了。”
“真害怕的话，我事先提醒好了，要注意的只有两种。”
“一种是还会动的机器。”
渡鸦从地上摸出来一块石子，随后用力将石子抛向几米开外的污浊结晶池，只听哐啷一声，废弃污染后的结晶池没有动作，反而是一旁变成废铁一样瘫在地上的机器动了起来。
机器裸露出来的线路噼里啪啦的一阵火花乱跳，闪着不详红光往这人多的地方冲去，这时精英小队的人仿佛早有预料，从队伍中跑出三个人，三下五除二配合的十分默契就将机器拆烂在地，彻底成了废铁。
“好厉害……”
不理会海拉的震惊，曦发现这里废弃的机器，那已经锈蚀的金属外壳上面印着让自己感到眼熟的图案，走近一看，发现是一路上遍地都是的图案。
“这是……涅盘集团的标志？！”
“没错，涅盘集团，这一路走来，局长小姐你应该没少见。”
“它可是异方晶的唯一巨头，超级垄断，里湾地下铁、矿井群、所有机械、整个运输贸易网络都是它在控制，实力还是很强的。”
渡鸦看着那机械，缓了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虽然说，这儿都是老款机器人，没人操作时，受力场影响会出各种各样的故障。”
“但攻击力是真的惊人，普通黑帮可不是它的对手。”
说话间，渡鸦带好手套，轻车熟路打开机器后面的控制机关，随手按了一个键，那个袭来的机器彻底停了下去，然后又掏出照相机准备留作纪念，发现相机不听使唤，这才作罢。
“你在这里也要穿执行官的衣服吗？这里不用你执行任务，我记得锈火恨死执委会了。”
看着上去操作完毕的渡鸦，曦趁此机会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图个方便，执行官的服装继承了涅盘部分系统的安全识别代码，说不定那些可爱的小机器人能不对我动手呢。”
“我以为你不用惧怕这些，毕竟你的能力很强。”
听到曦的称赞，渡鸦毫不犹豫的收下，然后开开始自夸了起来，似乎没有看到已然无语的众人。
“嗯哼……是很强，我能用自己的意志感染墨水，然后操控它们做任何事。也就是说，我倾注心血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武器，但……”
“它们怎么能只用作肤浅的暴力工具？思想，是其中的思想赋予它真正的力量！我的文章不该消散在战场，它们当流芳百世！”
“咳咳……”
听着渡鸦的吟诗水平，曦感到一阵无语，只不过，渡鸦刚才说的，执行官的服装继承了涅盘的安全识别代码，那些机器人或许不会攻击，难道说，在这里面涅盘做了一些私下操作？
就在曦还在思考的时候，这时赫卡蒂戳了戳局长的手臂，然后指了指一个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锈火成员身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战士挥手。
看到这里，曦也意识到了不对，渡鸦也一脸严肃正经的看向黑色人影，在渡鸦的指挥下，锈火的战士都在缓慢的向四周离去，然后靠拢。
“这是第二种威胁。”
看到精英小队都做好准备，渡鸦抬手向前，手中精致的笔记本纸页无风自动飞扬，书写在上面的几行文字重新化作墨水飞出，将人影击散。
不等人影完全消散，刚刚出手的渡鸦率先绷不住了，完全不顾刚才的潇洒就破口大骂，看得出来渡鸦对自己写的诗很是珍惜。
“我*文明狄斯*，*********才抠出来的十四行诗没了——”
曦明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在环内死去人的精神残响开始出现，这是一种信号，后续还会有残影开始陆续出现。
当然，那些残影并不会对人有太大威胁，有的残象只会重复过去发生的一些轨迹，本身不具威胁，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
“看来，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同意！”
“那好吧！还以为能多休息一会呢！大叔，下面不会还要被吊着吧？”
“不会，因为接下来的路都会很平坦的，要是某些地形被破坏，那就没办法了。”
就在他们整顿行动的时候，几米外，废弃的铁轨矿车边一个较为清晰的人影逐渐凝聚，见此，赫卡蒂便要抬手打撒人影，却被渡鸦抬手摁住。
看着赫卡蒂脸上带着疑惑和警惕、攻击，渡鸦只好出声解释：“别急，它还没攻击你呢，也不一定会，你看——”
闻言，曦和海拉、赫卡蒂她们都看向了那个出现的人影，这道新出现的人影和之前的相比更加清晰，身体、五官分明，人影颤抖了两下，慢慢往前移动，身体还时不时晃动，看样子是在跟“同伴开怀大笑”。
“这不是被感染的死役，它更接近具象化的精神污染，是这个井的记忆，更多时候你不攻击它，它就只会重复过去的轨迹。”
“别惹它们，省点力气往下走吧。这一路上有他们陪着其实也很有意思。”
“而且，真出什么事，你的局长会保护你们的。对吧？”
听到这句话，赫卡蒂皱了皱眉，拍开渡鸦搭在肩头上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随后紧紧跟在曦的身旁。
见此，渡鸦轻笑一声，曦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后面那几道被人影招呼过来离去的幻影，对于渡鸦刚才的解释表示认同，但是也要和那些幻影保持距离，一旦被它们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到时候或许就不是幻影，毕竟曦也不敢保证那些幻影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异变，好在和渡鸦说的那样只是过去的残影。
下行的路出乎意料的好走，虽然说这里被破坏的十分严重，但这里明显有人进行过清理
一路无言，在继续深入矿区的路上，他们小心的和时不时出现的幻影保持距离，除了偶然出现的幻影，还要担心那些突然启动的机器，好在精英小队的人都飞速处理，反应十分迅速，处理机器人得心应手。
随着众人越接近bR-002源爆点，这里幻影出现的频率也大了很多，但好在除了机器暴动那些幻影并没有发生异变，反而这些出现的幻影让曦她们了解到掩埋在时间中的记忆。
“那些是以前的工人？”
“对，是上个时代的英雄。”
听到海拉的询问，渡鸦也没有隐瞒，反而还告诉海拉西区一些过去的辉煌，或许在渡鸦看来忘却等于背叛，辛迪加不是只有暴力和混乱，还有过去辉煌的黄金时代。
“内海大爆炸，异方晶产能暴跌，仅存的储备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庞大的贸易需求，从各个方面来说迪狄斯都变得摇摇欲坠，后果很严重。
那时，就是这群工人，冒着巨大的风险顶着污染下井。”
“他们白天干活，晚上抄家伙防着黑帮崽子们趁火打劫。时间长了，工人们干脆自建武装——这就是最初的锈火。
当时肯定有很多人感染矿狂厄，但最终变成死役的记录并不多。那个年代bR-002初现，对狂厄感染的研究很少，但我想其中不少感染的里湾人都变成了禁闭者吧。”
“他们可是在内海大黑环脚下挖矿的人，直面大爆炸仍不肯低头，有技术，有毅力，很帅气吧？”
“是他们拼尽全力维持异方晶生产，补足储备，让狄斯城扛过最困难的时期。”
听着渡鸦讲着辛迪加过去的辉煌，曦倒是听得很认真，对于过去的很多事情曦都不曾了解，更多的还是为了方便行动而粗略的了解大概，至于更细致深层的不会很清楚，而渡鸦所说的这些，曦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着渡鸦的讲述，海拉倒是不敢相信辛迪加过去会有那么好，要真有那么好，辛迪加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吗？当初自己也不会被人骗走做实验去了。
“吹牛逼呢吧，臭乌鸦。真有这么好的辛迪加人，我怎么没见过几个？”
渡鸦语气有些怀念，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周围早已破败的矿区，出声说道：“他们都在这里了，黄金时代最后的见证者们，怀抱希望战斗的里湾英雄……”
“我想见你们很久了。”
说着，渡鸦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过去的幻影，感受他们的精神，然后手却从幻影内穿了过去，就像是全息投影。
渡鸦也不懊恼，咧嘴一笑，伸出去的手顺势转了一圈，然后出其不意地猛然拍向曦的后背，惊得曦一个踉跄瞬间警惕起来，发现是渡鸦，便没在说什么。
“现在，轮到你了！”
“当年是里湾工人创造了这个大工程，今天他们的继承者也能把它夺回来。何况我们还是强强联手。”
曦没有反驳渡鸦的说辞，强强联合还有待商议吧！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恰巧狂厄就在地下矿区，锈火也需要自己来帮助他们解决污染回收过去的矿井，目的暂时一致罢了。
等解决完了这里的污染，曦就准备回去不再掺和执委会和流民寨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斗争真的让曦感到心凉，人心的善恶比狂厄还要可怕，难以揣测。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众人最终来到了矿区底层，污染形成的矿物不规则的分布在下面，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积水潭，正巧淹没了向下的一段路。
看到那小水潭后的一瞬间，曦还以为那是从内海滴落下来的海水吗？毕竟一进到这里就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到了。”
“咦？我们到坑底了？”
“有这么快吗？我记得还要再走一点路才到的吧？”
到达目的地后，海拉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和来时的景象没有区别，最多是出现了不少血红色的矿物丛，以及一个小小的水潭和若有若无的污染侵蚀。
看着面前小水潭不断上涨的水位，曦感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水滴滴落水潭的频度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涨幅，那水潭的水位几乎在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上涨。
察觉到不对劲的曦，打开手电照向水潭，这才发现那蠕动的积液并不是内海的海水，而是近期流民寨被半身骸吞噬后产生的污染。
那些污染顺着骸之间的链接被转移到这里，矿区最底层，也就是说这个水潭根本就是，半身骸长年累月吞噬传来的污染，没想到污染已经堆积至此，要想再次深入，只能全身浸泡狂厄污染液之中穿越过去。
可谁能做到呢？里面的空间是被骸产生的狂厄全部塞满，还是有更为可怖的东西存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于此同时，在众人的眼底之下，浅水区中渐渐升起一个又一个残影，那些残影自湖面升起，然后缓缓走向岸边，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又抓紧时间跑到机器附近，重复着已无意义的行为。
“它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不清楚，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深入其中，或许是吧！”
【“只是意外……坚持住……我懂机器，我去……破坏它们……”
“伤员……我来照顾……你们继续，快去……”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就快了……马上了……”
“还有希望，抓紧了……”】
精英小队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身体有些颤抖，是害怕还是怀念过去，谁也不知道，跟着渡鸦和局长她们过来的精英小队很多人都是年龄较大的锈火“老人”，是在那次灾难中逃生的极少数人。
不理会小队那边的异常，曦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去确定那些幻影的本质，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些幻影是真实存在于此的东西，还是幻象……
进入到这里之后，曦一直保持着警惕，避免和矿区存在的事物有任何接触，一路上都是靠着精英小队的护航才来到这里。
可现在却出现异变，精英小队的人情况有些不对，随着最新一批出水的幻影，他们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在探查完幻影之后，曦明白了这些幻影不仅是阱具象出来的污染，还有自己这些人的精神也早就被阱内的狂厄渗透，正是如此，才会做污染物上看到过去的幻影。
至于是什么时候接触到污染，已经来不及思考，或许是一步步深入感染的吧？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里已经不能待下去了，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