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时间总在一声声蝉鸣声中溜走,梁崇月也在决定前往圆明园的前两日收到了洛家一事最后的结果。
“陛下,户部尚书范珲大人在外求见。”
梁崇月正在批阅奏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着平安开口道:
“让他进来。”
梁崇月正在批阅关中国渠相关的汇报奏折,这封奏折说是奏折,更像是一封短信,全部看完后,梁崇月还要打开面板,一一对照,确认无误后才能放心,确定回信内容。
“臣范珲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找朕什么事?”
梁崇月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却一刻不离龙案上的奏折。
“回陛下,洛家一事已有结果。”
梁崇月闻言,只是标注的笔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写了起来:
“说给朕听听。”
“距离陛下吩咐臣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至今为止,臣已经收到六千万两白银,如今国库充盈,还有进账,臣算过了,估计最后国库能收到近一亿两白银。”
梁崇月听到这个数字才彻底将手上的笔放下。
“这么多,他们将这些年下发下去的所有银两全都贪了不成?”
一亿两白银,遥想当年慈禧太后也不过才赔出去两亿两白银,怎么她大夏朝养的官员比起慈禧太后也不遑多让了?
梁崇月这些年掌管国库,不是不知国库为了百姓救灾撒下去多少银两,有着十几个大皇商每年进贡,这一亿两白银全都投给扶农政策都够她扶十年了。
梁崇月手上上好的狼毫拍在龙案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范珲也被惊到,立马跪下,从怀中掏出账本奉上。
“臣原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但这不是只有蕲州附近州县的,这一个月的时间,臣将消息放出去,凡是有官员在外任的州县全都送了银两前来,臣也已经查过,在陛下扶农政策内的州县送来的银两,臣都派人送回了......”
范珲跪在地上,他这一个月每日睁眼都能收到户部进账的消息,往年他最是期待这些消息的,现在这样的消息多了,他连如何向陛下禀报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现在的六千万白银他都不敢在等下去了,不论是送钱的还是没送钱的,都知道陛下这是收的什么钱,如今这钱越滚越多,再过一个月怕是要多上一亿之数。
到时陛下听闻肯定更加动怒,不如他现在就将账本送来的好。
平安将账本检查过后,才递到陛下的手上,梁崇月将刚还没看完的奏折收好放到了一旁,打开这账本翻看了起来。
刚开始每日的收账只有几十万两白银,梁崇月还能看的下去,到了后面,什么古玩字画都有了,梁崇月看着看着,冷笑出声。
这些人知道她要开始严查,在亲眼看到洛家现在的惨状后,在她愿意开个口子让这些人寻到一条活路的时候,不要命的往里面砸银子买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堂堂一国之君开始公开受贿了。
“陛下,其实诸位大臣上交的不算太多,只是大夏地大物博,每位大臣多上交些,合在一起便多了。”
梁崇月抬眼看了眼正在尽力说好话找补的范珲,眼神对视的那一秒,范珲就住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听着账本哗哗翻页的声音,范珲感觉自己的小命都要被这些贪官给害死了。
陛下当年在京城严查贪官污吏的时候,这些人在远离京城的各州郡县捞的盆满钵满,恨不能将朝廷每年分发下去的银钱一层层搜刮了个干净。
现在陛下要严查,他们不死,反倒害死他了。
范珲跪在养心殿内,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现在说些什么能让陛下消气的好。
正苦心思索的时候,范珲突然摸到了袖口下放着的册子,脑子顿时通透了。
抬头看着陛下愈发难看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将袖口内的册子拿了出来。
“陛下,其实不止这些,臣还收到了各州郡县送来的证明册,大夏各处还有无数忠君爱民的纯臣。”
范珲一直在小心观察着陛下的脸色,见陛下抬眸看向自己,立马将册子递上,跟着解释道:
“陛下吩咐臣做此事,臣刚放出去消息没几日,随着那银两送来之时的,不少外任的官员们只送来了证明册,臣只带了几封前来,陛下请看。”
对比户部的记账簿,看得梁崇月杀心四溢,梁崇月将目光放在了平安手上的那几封册子上,只希望这天底下真的能有忠君爱民的纯臣。
为官鲜少有人不贪,只是这六千万两白银数字庞大,户部预估最后近一亿两白银,这笔数目已经够她将大夏大半百姓过上脱贫的生活了。
这还只是那些贪官自己交出来的,若不是她让范珲放出消息,准许这些人拿钱买命,还不知道这些人加起来快赶上国库富裕了。
这还只是他们拿出来的,这些年他们肆意挥霍的不算,他们定然还有更多已经让他们藏到了自认为安全可靠的地方去了。
他们一边拿钱买命,一边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善后,当真是好决心,好手段。
户部账本簿被梁崇月推到一旁,是多看一眼都想杀人,这六千万两白银之内,那些真正贪污的大头或许还没有表示,他们还在观望。
这里面定然是有人要死的,只看她能不能抓住那几条大鱼了。
平安将证明册递到陛下手边,梁崇月打开才看了两行,心头的怒火就消下去了大半。
随手拿起一本,其中言辞恳切,只有寥寥几句是为自己证明,其中更多的还是汇报了自己外任州县百姓的生活情况。
梁崇月看完一本,一言不发的将剩下的全都看完了,两相对比之下,心中情绪难以平复。
她现在一心渴求忠君爱国的纯臣,但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震惊真的有人在这泥潭一样的朝廷里还能初心不改,一心为民。
若是大夏都是这样的官员,她还需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