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唐先生问道，“不知四小姐今日来，为的是什么。”
盛长凝笑，“为的自然是生意。”
“我来之前一早就打听清楚，海洲的唐先生，精通中英俄三国语言，又在海洲做事多年，对外信息十分的灵通。”
“我有心结交唐先生，可是又怕做事鲁莽不得其法，唐突了先生。”
“因此，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和唐先生做交易，方能显得尊重唐先生的专业能力。”
唐先生在这海洲，不知见识过多少人，盛长凝这样的，少。
唐先生和善的笑，“我观盛小姐年纪，不过二九？”
“是，年底的生日，便要十九了。”
“可盛小姐说话做事，可不像这么小的年纪应该有的手段。”
盛长凝迷了眼笑，一脸天真，“唐先生现在莫非是要以貌取人？”
唐先生愣了一下，大笑起来。
“怎么会呢，”
“既然盛小姐提出要做交易，不妨一说，盛小姐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盛长凝没说话，从随身的手提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古香古色的小盒子，她打开来看了一下，而后转了方向，推到了唐先生的面前。
唐先生看见里头的东西一下就惊住了。
那是一小盒金条，五根小黄鱼，成色极佳，在室内光线下闪耀着耀眼的光泽。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和唐先生合作，获取最快的资讯。”
“如果唐先生肯答应，这里是定金，我们可以常年合作。”
唐先生没想到这位年轻小姐出手如此阔绰，竟随身带着金条。
唐先生有些迷惑，“小姐此举，为的是家族生意？”
盛长凝老实道，“家族生意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想自立门户。”
“可唐先生是知道的，丝织品这种东西，若非消息畅通，否则亏损风险很大，我这样年轻，一旦出错，就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我才会冒昧上门来，请求和唐先生合作。”
唐先生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盛长凝说的没错，国际市场风云变幻，如果信息不及时，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君不见曾经的前朝首富，也是做丝织品起家，可叹半生荣辱，只因错过了一次市场信息，就破产了。
唐先生看一眼桌上的金条，再看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容稚嫩，单纯可爱，可话里行间，恐怕是扮猪吃老虎，非池中物。
像他们这样的人，钱是不缺的，看人也是投资，就看面前这人，值不值得他费心力了。
不过五根小黄鱼做见面礼，买他的专业知识，这一点还是叫人很受用的。
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于是唐先生痛快拍板，“既然盛小姐有诚意，那么这笔交易，咱们不妨来试一试。”
见唐先生松口，盛长凝自然是喜不自胜。
双方商定了报酬，盛长凝给的报酬很可观，可见来之前都已经计划好。
唐先生好奇，“盛小姐来之前就那么肯定，会和我做成这笔交易？”
盛长凝眼神明亮，“我诚心相交，唐先生又是有大智慧的人，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唐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也罢，盛小姐前来，还带了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也应当礼尚往来，还盛小姐一点礼物。”
“这北边可是马上要开战了。”
盛长凝很是疑惑，最近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哪里有问题啊。
不过唐先生既然开口，那就代表这消息有九成的可靠性。
也许是见盛长凝没说话，唐先生好心解释，“一旦开战，虽然老百姓会流离失所，可正所谓福祸相依，作为商人来说，如果眼光独到的话，也是可以获利的。”
盛长凝脑子转的极快，她顺势接了下一句，“比如说，战时有些东西会贱卖，但是价值还在？”
唐先生赞许的看一眼盛长凝，“盛小姐冰雪聪明，我可以预见，在我的服务下，盛小姐也许真的可以自立门户，开创自己的事业。”
……
和唐先生的合作，比想象中顺利的多。
唐先生送盛长凝出来，下到一楼，门外有客人进来，唐先生瞧见进来的那两人，眸子一下亮了。
“郭先生！”
唐先生一面说着，一面迎上去。
盛长凝听见这个姓氏，目光望过去，就看见郭令世和一位与他长相相似，只是年龄大一些的中年男人一同从外头进来。
盛长凝一下站住了脚。
她站在楼上居高临下，郭令世期初是惊讶，继而会心的笑。
盛长凝赶忙从楼上下来，想要装作不认识郭令世的模样离开。
谁知郭令世仿佛看破她的意图，亲热的叫住她，“能在这里见到盛小姐，真是惊喜。”
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唐先生纳闷，“小郭先生和盛小姐相识？”
郭令世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也就是郭家长子郭令乾听见“盛小姐”的名号，恍然大悟，“这一位，该不会就是盛兴泰家的小姐吧？”
盛长凝顷刻之间成了众人讨论的对象。
盛长凝心里有些恼火，可面上乖巧，“您说的是，我在盛家行四，闺名长凝。”
原来是盛家的四小姐。
郭令乾早早离开家来海洲闯荡，那时候估计盛长凝是小娃娃，不过对于姜州的情况，郭令乾还是了如指掌的。
最近七妹被送出国，和这位盛小姐也有些关系。
郭令乾冲着盛长凝点了点头，和她打招呼。
盛长凝来海洲本来是个秘密，这下可好，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盛长凝下意识想躲，本来打算打了招呼就走，奈何郭令世看穿她，先人一步断了她的后路，“阿凝，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和大哥谈完事，咱们一起走。”
郭令世叫的这样亲切，一声“阿凝”，惹的郭令乾和唐先生又看过来。
如果可以，盛长凝真想捶他一顿。
也不等她回答，郭令世推了郭令乾上楼。
盛长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之后一声叹息，认命的留了下来。
如果她走，她这秘密估计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