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奇香袅袅,慕雪和楚沐凡被安排在雕花楠木的客座上。四周墙壁上悬挂着色彩斑斓的蜡染布,上面绣着当地特有的图腾纹样。
慕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座旁小几上摆放的银制茶具,那上面錾刻着精细的鱼鳞纹,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幽幽蓝光。
楚沐凡则正襟危坐,目光不时扫过厅柱上悬挂的牛角号,那号角末端系着的五彩丝绦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曳。
突然,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从远处传来,那是用整根黄杨木制成的长号发出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
谷晨宗宗主达瓦利身着靛青色对襟长袍缓步而入,衣摆上密布着象征吉祥的八角花纹,每走一步,腰间悬挂的十二生肖银牌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古铜色的脸庞上刻着岁月留下的沟壑,挺阔的鼻梁如同苍山般巍峨,方正的嘴唇紧抿着,透出坚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间佩戴的那枚孔雀羽银饰,在火光中流转着七彩光芒。
慕雪连忙起身,楚沐凡也抱拳行礼。达瓦利宗主见状,眼角浮现出细纹,那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特有的笑纹。
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尝尝我们特制的香茶。\"随着他抬手示意,侍从端上的茶盏里,几片野生山茶在琥珀色的茶汤中缓缓舒展。
慕雪毕恭毕敬上前将自己来意向达瓦利一一表明。
达瓦利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银刀上的缠绳。
他深邃的眼眸在跳动的火塘光影中忽明忽暗,静静地听完慕雪的陈述。
当听到\"龙隐门\"三个字时,他布满老茧的手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
竹楼外传来夜枭的啼鸣,与远处瀑布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慕雪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看来他确是跟舅父确有些渊源,连忙乘胜追击:“达瓦利宗主,如今天下被大召朝堂搅的不肯安宁。我龙隐门也惨遭他灭门。
我父生前告诫我们不可报仇,只要天下百姓安康,不可再起刀兵之力。
可您看看。这天下在他们眼中毫不重要,天下万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不过3年5载,他们不求如何安定天下,让百姓富足,只知搜刮赋税,各地依然苦不堪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厅中回荡,墙上悬挂的兽骨法器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达瓦利的目光落在慕雪腰间佩戴的那枚古朴的玉佩上——那是龙隐门嫡传弟子才有的信物。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爆出一串火星,映照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因此我靖北军才一呼百应与之对抗。我此次来南境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南境的支持。还望宗主站在天下和南境的角度考虑,与大召王朝划清界限。”慕雪说完,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能听见竹制水钟滴答的水声,和门外守卫腰间银饰偶尔的碰撞声。
达瓦利缓缓抬头,目光越过两人说道:“南境之事由不得我谷晨宗做主,我们也不想牵扯中原太多。楚师弟许久未来谷中,这回小住几日,我陪同你们四处看看散散心。”
楚沐凡还要上前再说,达瓦利立刻起身截住他的话头说道:“我看二位一路疲惫,咱们还是先用晚膳吧,边吃边聊。”
慕雪知道劝服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欣然答应了。大家一起前往用膳,打算吃饭时看时机在慢慢劝服。
这餐饭倒是很有当地特色。都是些慕雪未曾看过吃过的食材,味道还是不错,每一道菜慕雪是尽可能的去尝试。
与达瓦利酒过三巡,借着酒劲慕雪又对他说道:“我知道宗主有顾虑,这南境的局势,我不做些功课,怎敢贸然踏入?云水宗和天独宗我也会逐一进行说服,不会让谷晨宗难做的。”
“其实花掌门曾经与我有恩情,秦将军的这个提议,我看在往日情分上也该有所考虑。但让谷晨宗中生存繁衍,全仰仗南境。
我宗虽位于南京三大宗门,但实力最弱。希望秦将军不要为难于我。”没想到达瓦利此时见慕雪把话说开,便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慕雪,此事就已陷僵局。
慕雪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只有在找机会,只好转移话题,聊点儿风土人情这些无关痛痒之事。
晚宴之后,皎洁的月光洒在回廊上,达瓦利亲自将慕雪和楚沐凡送至宴会厅外。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花园里若有若无的花香,正当双方相互行礼道别之际,一阵阴冷的夜风突然卷起,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笑划破夜空。
\"什么人?\"楚沐凡警觉地按住腰间的佩剑。
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如鬼魅般从三人之间掠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慕雪眼疾手快,纤纤玉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光,竟精准地抓住了那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她的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抓住你了。\"慕雪冷声道,月光映照下,她清丽的容颜显得格外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