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国灭的消息传来,东临举国震惊。东临朝堂上大多臣子都吓破了胆,力主王子和亲。东临王散朝之后,立马召见了南汉使臣李锦钰。
李锦钰早两天得到消息:北野王风化羽宁死不降,决定决一死战,却在关键时刻被禁军统领魏易所杀。左将军百里洲带残余部将逃往极北之地,右将军曲潇湘被封一品大将军,带兵前去追剿。轩云峥救出曲家众人,封九岁的曲流觞为新王。东阳君风令扬地位不变,不受哥哥风化羽牵连。王后月悠悠回到拜月族,拜月族归顺新王。左贤妃拓跋明月身死,拓跋宏战死,拓跋一族归顺新王。右贤妃曲玲珑被封丹华郡主,赐封地,食千户。南汉和北野可各自为政,打开边关贸易,民众可通婚互市。
李锦钰回信给轩云峥:魏易是轩华?
原来魏易就是轩云峥的底牌,这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看来早在魏容嫁风令扬的时候,轩云峥就已经在谋划了。
这一次入东临王宫,宫门口的守卫都客气了几分,连搜身都不用了。黑虎和青龙留在了宫门口。
东临王站在登仙楼的高台上,穿着朴素,像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见李锦钰上来,笑眯眯的冲他招了招手。
“孩子,过来。”
李锦钰有些愣神,白狐的父亲这么亲切的唤他干什么?他低眉顺眼的走过去,站在了旁边。
东临王指着远处的亭台楼阁,树木花草说道:“你看,站在这登仙楼,可以一览王宫全景。孤老了,已经很久没上来眺望了。”
登高望远,美景尽收眼底,可开阔眼界心胸,是个观景的好地方。就是一层层楼梯爬上来,太累人了些。李锦钰自从吃了无忧丹,觉得自己力气比原来大了许多,这才没有累的气喘吁吁。
李锦钰微笑道:“这登仙楼有十二层,年轻人爬上来尚且费劲。依外臣看,东临不缺能工巧匠,何不做一个可以人力拉动上下的木车?那样的话,哪怕老的走不动路了,也可以上来看看美景。”
东临王转头看他,目光炯炯,“这个提议不错。”
李锦钰开门见山道:“王上召见,可是和亲的事有了决断?”
东临王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答非所问:“我这个儿子啊,外表温和无争,其实最是执拗,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算是随了他母亲了。”
李锦钰微微皱眉,这个儿子是指八王子?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只见他提起他母亲时,眼神格外温柔。
“当年我执意立她为后,只知道顺着自己心意娶自己最爱的人,却忽略了她出身江湖,向往的是逍遥自在的生活。后宫争斗,权利角逐,终让我们越走越远。那个时候,我也走到绝境,不废后就保不住她的命。没想到她对我彻底失望,反而一心求死,没多久就去了。”
东临王的眼神变得哀伤,停顿了下。李锦钰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扰。
“我知道,盛儿一直恨我。我一直在等他长大回来报仇,如今我时日无多,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去见他的母亲了。”
他突然转身看着李锦钰,用看儿媳妇一样的慈爱目光。
李锦钰顿时有些心虚,干巴巴的笑道:“王上看起来身体康健,怎会呢……”
东临王看着他淡淡说道:“我知道盛儿心悦于你,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做。路障我已经为他扫除干净了,眼下只剩传位了。人死不管身后事,到时候他想把江山拱手让人也好,昏庸亡国也好,都随他高兴。”
“现在,我想知道,你心悦他吗?”东临王看着他,十分严肃问道。
李锦钰被如此直白的逼问弄得始料未及,面色窘迫不已,闪躲开眼神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现在,我以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一个垂死老人的临终之言,希望你能认真回答,如实回答。”东临王语气更加郑重。
李锦钰心道:您老人家这中气十足的,可看不出垂死症状。我若是个女的倒也罢了,我现在是个男的,您儿子喜欢男的,您老咋这么淡定呢?
“我,我与他是知交好友。我已成婚,不敢误人。”李锦钰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回了一句,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面红耳赤的,觉得很难为情。
东临王看着他的反应,念叨了一句:“知交好友,倒也不错。”
“无事了,你回吧!”
李锦钰惊讶的抬头,在东临王含笑的眼神中行礼告退,他有些不解,东临王召见他只是拉拉家常?
李锦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东临王说了声:“出来吧,他走了。”
谢永盛面无表情的从殿内走了出来。
东临王看着自己心里最重视的儿子,也是最为亏欠的儿子,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谢永盛语气淡淡的,眉眼都没抬一下。
东临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傻小子,他喜欢你。”
谢永盛猛地抬起头,目露惊讶,面上有些激动,无声的问他怎么知道?
东临王老谋深算的笑了笑:“喜不喜欢一个人,不能听他所说,还要看他神情。他提起你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可没有以往那机灵劲。他对你有情,我也就放心了。”
谢永盛的神情瞬间亮了,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终于真心实意的说了声:“多谢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