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办事效率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传来消息,若是皇上已经派来了大内高手,陪她前去焦府。
陶婉儿急忙让丫鬟们为他准备了一番,一起出发了。
比起昨日忐忑的心情,今日陶婉儿而沉闷了许多,到现在对羽化的事还耿耿于怀。
车驾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焦府的门前。
陶婉儿到来之时,焦家人已经提前得知,焦邪更是在大门处等候着。
丫鬟们把陶婉儿扶下马车,焦邪走上前去,并没有行礼,反而直接说道:
“公主,昨日所死的侍卫宫女们,我已经让人帮他们入殓下葬,至于羽画姑娘,我帮她买了只棺材,待公主见过她最后一面,我便派人护送她的尸体回老家,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焦邪不喜欢对别人行礼,但陶婉儿今日的车队中,必然有皇上的人,若是不行礼,皇上知晓了,一定会觉得,焦家不敬皇权。
但现在焦邪上前直接说事,虽未行礼,到时也可以说,他是着急完成公主的吩咐,这样一来 皇帝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这点小心思,只藏在焦邪心中,陶婉儿并不关心。
“那便快带我过去,我想送送她,见她最后一面!”
陶婉儿的语速很快,可见她对羽画是真的上心了。
“好,公主随我来”
羽画的灵柩并没有放到焦府,而是在几个府邸的空地上。汴梁国有个习俗,亡死之人不进家族,何况他不是焦家的人,不能放到焦家的园中,所以焦邪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待陶婉儿看到灵柩,便看到棺材旁,站了一队士兵,旁侧放了香案和纸钱。
三个大丫鬟跟在陶婉儿身侧,随陶婉儿一起拜了拜。陶婉儿站起身来,道:
“焦公子,这次的事多谢你了,现在花了多少?到时候你给我算一下,本公主一分不少的让人给你送过来。还有,羽画的父母,已经年迈,公主这里备下了百两黄金,你让人将他们送给她父母,也好让他们晚年好过些!”
也并没有借过这些银子,反而问道:
“宫主可知这一百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咱们汴梁国的银率是多少?百姓每年又要花多少钱够生活?”
陶婉儿不知道,焦邪,问他这些是做什么?是茫然地看着焦邪!
这时便听焦邪又说道:
“当今社会,一两黄金值十两白银,一两银子值一贯钱,一贯钱便是一千个铜币,可买大米二百斗,一斗米可够普通人家十天的粮食!”
“那,这样,他们下半辈子不是更有保障吗?”
陶婉儿更加茫然,不是钱越多越好吗?
“银钱多了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不是保障,是灾祸。世人人性最是难测,大家都一样是最为团结,诈富或诈穷,皆会引起祸端。
世人皆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主焉知,你那一百两黄金,在旁人眼中不是碧玉?”
陶婉儿虽然单纯,但也是个通透聪明的人,当下便道:
“那依焦公子看,我送他多少合适?”
“十两白银即可,普通人家人命尚不值钱,多了反而坏事!”
焦邪说完这话,陶婉儿心里难受了很多,普通人的性命不值钱,十两白银便可买了他们一生!他昨日,还和润胜皇提起,众生皆平等,现在想来反而可笑。
“普通人的性命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陶婉儿算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焦邪,或是在问他身旁的几个大丫鬟!
其实就听身旁的羽琴说道:
“公主殿下,当时奴婢家是在无米下锅,家人是以五两银子,把奴婢卖到官家,又辗转被送入宫中的!”
羽琴的话,让陶婉儿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还真的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是这么的残忍,而上位者对老百姓,不过是看作棋子,看作草芥。
焦邪似乎看出,陶婉儿眼中的没落,便道: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伤心,百姓所求的不多,不过是安定,和平,有吃有穿,上位者只要能保证老百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若是能给予公平,那对老百姓来说,便是神仙生活!
在我们眼中,百姓价值不过是十两银子,但放在别的情形中,百姓的生命也是无价的。
当然,就算是我们这些权贵,死去也不过是一杯黄土,谁又能说,这个世上谁的命值钱,谁的命不值钱呢?
况且,公主若是有心,这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
焦邪开始是劝说,但最后一句话却意有所指,陶婉儿知道他的意思,若自己当了皇帝,未必不能改变这种现状。
只是他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夺得那最高的位置?何况他现在自身难保,就是和亲的事情,还尚未有定论!
陶婉儿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向天看去,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他缓缓的道:
“送羽画上路吧!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焦公子了!”
“无妨!公主殿下若是不想去和亲,就要想好理由,去多劝劝皇上”
焦邪邪笑的说道,他知道,只要给陶婉儿希望,陶婉儿一定会去做,但这件事并不是劝说就可以成功的。
陶婉儿坚决反对和亲,他便有机会,将陶婉儿娶回家。
焦邪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喜欢陶婉儿,我是觉得陶婉儿和自己的堂哥有一段情,这段亲事要落,也得落在他们焦家,而不该便宜了旁家。
不过,焦邪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陶婉儿真被送去了和亲,他便在陶婉儿身边派一队身手高强之人,以便里应外合,夺下那高高在上的润胜皇的皇位,牢牢地用陶腕儿控制住润胜国的江山。
到时候卞梁国真无他们焦家的生存之地,他们退到润胜国,也是一番光景。
不过,现在一半的兵权在他焦家,若是汴梁皇真把他们逼急了,他就算是反了,也是可行的!希望汴梁皇不要做这种傻子。
陶婉儿点头道:
“我会的!”
看着前方的灵柩抬起,缓缓的离开,陶婉儿心如刀绞。
今日是羽画,明日又会是谁?
想起前世,自己不知是否有人收棺,还是被扔在了乱葬岗中!
原来生命值不值钱,并非自己能做的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