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山路崎岖蜿蜒,六皇子陶闽虽然才能并不出众,但对陶婉儿却是呵护备至,就连陶婉儿自己没有准备车驾,陶闽都体贴入微地把自己的车驾让给陶婉儿使用。
陶婉儿为了早日抵达蜀州之地,与陶闽商议,于是大队人马放弃了大路,直接抄近道而去。
小路蜿蜒曲折,路过长青山脉附近,更是荒凉无比。一路之上,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人主动一同前去救援,一同踏上征途,也有百姓富户慷慨解囊,备下充足的粮食饭菜和水,他们不仅没有资源匮乏,反而还增添了不少。
路过长青山脉,一眼望去,无边无际,让登山的人如坠绝望深渊。
要到达蜀州之地,必须由长青山脉进入,穿过青县。
蜀州之地闹洪荒,老百姓们大多都选择了青县避难,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能救助老百姓,但风险与考验也随之而来。
长青山脚下,因为众人连日来,为了赶路,都疲惫不堪,所以陶婉儿下令休息半日,陶婉儿也从马车里钻出来,远处眺望而去,长青山,山连着山,树木矗立而幽深,若不提赶路,此处风景可谓是绝佳之处。
陶婉儿感慨道:“ 连日来,为了赶路,我还不曾欣赏过风景,现在出马车一看,此景美不胜收,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回宫,就在外面自由翱翔多好!”
身旁三个丫鬟,皆低着头,不敢答话,公主不想和亲,自是在所难免,但公主不想回宫,这话又有谁敢接茬?
“世间风景无数,公主当真应该出来,多走走,而非锁在那深宫之中,只困那须臾之地,看那牛鬼蛇神之争斗,消磨时间,片刻不得安宁!”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此声音陌生中透着熟悉,话语大胆而放肆,羽琴刚欲呵斥他,却被陶婉儿眼神制止。
陶婉儿转头看去,此人戴着面具,身形却极为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疑惑地看着这人,心想:此人说话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自己,或者有人,把话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治他个以下犯上之罪?
陶婉儿蛾眉紧蹙,心想此人或许是江湖中人,故而才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他说得倒也不错,深宫的确就是个虎狼窝。皇上年轻时,妃子们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孩子们都长大了,为了争皇位,还是斗得你死我活。这不就是在看牛鬼蛇神争斗吗?只不过自己也被迫成为其中一员,而且还是经常被拿来陷害的那一个,不,更应该说是被拿来牺牲、陷害他人的那一个。
陶婉儿上下打量着对方,而此男子却很大方地让陶婉儿看,没有丝毫拘谨之意。
此人身材魁梧,说话风趣,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丝毫不像山野之人。于是,陶婉儿开口询问道:
“敢问先生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面具男人笑道:
“不敢当先生二字,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之人罢了。至于姓氏,已是过眼云烟。然而名字嘛,不过是个称呼,取其字而为称呼,以名命名而已,不如就叫名字二字吧!”
“名字,明之,好名字!”
羽琴、羽棋、羽书三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此人故弄玄虚,说了一大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结果连个名字都没说出来,实在是让人扫兴。
然而,奇怪的是,陶婉儿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夸这个名字好。名字,名字,哪有人的名字就叫这两个字的。
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具下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胡言乱语了一通,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还能夸他这个名字好。
他眼中含笑,轻声问道:
“这名哪里好?”
陶婉儿娇声回答道:
“名字,明之,和我的一个故人名字同音不同字,他的名字好,所以你的名字也好!”
面具男人感觉到心里一丝丝甜意,然而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便试探着问道:
“既是如此,公主殿下是和那人关系非同一般了?莫非那人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心上人!”
陶婉儿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心口处仿佛有利刃在搅动,传来一丝疼痛。为什么一想到这几个字,心里和脑袋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受?
陶婉儿先是捂住心口,又开始拍打脑袋,面具男人见状,关切地问道:“公主殿下,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面具男人关心地走上前来,远处,让侍卫抓了一只兔子正在烤肉的三皇子陶闽见状,急忙走上前来,呵斥道:“大胆狂徒,你要干嘛?”
面具男人收回关心的手,陶婉儿看着奔跑过来的陶闽,缓缓开口道:“三哥,不要紧的,是我自己头疼,这位名字先生也是关心我,才上前来!”
陶闽一脸关切地说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头疼了?先前听说你昏睡了好几天,我屡次想看望你,都被父皇和额娘制止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我的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你病了我就不能探望了!你这头疼的毛病,不会是先前留下的后遗症吧?羽琴,你不是会医术吗?快过来看看!”
看到羽琴走上前来,陶闽一边扶着陶婉儿,一边又摆摆手道:“算了,你医术也不精,去叫刘琦和马东二位院使来吧!”
羽琴愣了片刻,回了一礼,急忙就要跑,陶婉儿制止道:“算了,三哥,我现在好多了,没事儿了!”
“婉儿,你叫我什么?”
“三哥呀?出门在外,离灾区也近了,我想,叫三哥会安全些,怎么了三哥?”
陶婉儿有些想笑陶闽反应迟钝。
却听陶闽说道:“真好听,比皇兄听起来好听多了,婉儿,我喜欢你叫我三哥,很亲切。”
陶婉儿笑到: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唤你三哥啦,届时,三皇兄可莫要后悔哦!”
众人吃了口粮食,歇息够了,又开始启程上路,陶婉儿不知自己为何,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面具男人。
走在半路,忽而间尘土飞扬,一队扛刀扛镐之人向他们飞奔而来,拦住了陶婉儿他们的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陶婉儿和陶闽二人皆未见过山匪,一时间有些惊吓,但陶婉儿很快就稳住心神,她正要出去询问,却听队伍中一人笑说道:
“好熟悉的段子,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山匪都如此瘦弱,是好久没吃过饭了吧!我看尔等不像山匪,倒像是难民,若你们说实话,我等饶你们不死,若你们非要上来找死,我们也不会客气!”
羽琴窝在陶婉儿身边,低声说道:
“公主,是那个面具男人!”
陶婉儿点头,轻拉开马车前窗窗帘,顺着缝看去。
果然,前面的一队人各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再看他们身上的武器,各式各样,陶婉儿前世喜欢研究农具,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拿着的正是种田的家伙拾。
那些人中,一个个子约为六尺的长脸男子,站出来,结结巴巴的道:
“你,你,你休要诓骗,诓骗我们,你,你们要想过,过去,必须,必须留下买,买路财!谁,谁知道,放,放你们过,过去,我们还能,能不能遇到人,会不会,饿死!”
然后另一个高个男人也站出来说道:
“就是,你们把粮食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