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都是青壮的大小伙子,对鬼怪之事并不很是忌讳,大家在一块怕啥,看在钱的份上,就算是鬼门关都敢去闯一闯。
翌日,院子里的法阵已经被江衍序削弱过了,除了进去后温度比外面低一点,倒是没发现太大的异常。
下班后,何瑞雪去请来工程队的人,他们队长姓柏,人称柏师傅,是个在附近很有名气的泥瓦工,在铁路建设处上班。
偶尔接点给人装修的私活,这和厨子私下里接酒席差不多,一问就说是给朋友帮忙,不算违反规定。
两人在几间房子里外转了一圈,院子是简化过的一进四合院,有北方三间正房,两边一左一右连接着耳房,正屋往后的地下还有个小地窖,用来储存冬菜。
东西两侧各三间厢房,南边的大门入口处竖着一堵影壁墙,上面刻画着八宝图,寓意吉祥如意,福寿绵长。
院子总占地面积350平米左右,房屋的可居住面积接近180平米左右,测量完基础的数据后,何瑞雪就开始说自己的要求。
其实也不会大修,太惹眼了,把院墙加高用水泥补一补围一圈碎玻璃渣,屋顶上坏掉的瓦片弄下来换成新的,破旧的窗户和窗框都拆下来换成玻璃窗,再把院子里的杂草给除了……就差不多了。
东边的耳房是厨房,西方的耳房是茅房,何瑞雪并没有改动原有的布局,而是让柏师傅把灶重新修砌一下,再加一个小点的灶台,毕竟她平时做饭很难用上大灶。
至于茅房,这是改造的重头戏,何瑞雪提出用陶瓷水管重新改装下水道。
这年代抽水马桶是存在的,但她是别想装了,退而求其次安装陶瓷蹲便器,也有冲水功能,但需要手动往上面的水箱装水,虽然繁琐一些,但比原来用的可卫生多了。
除此以外,她打算在厕所地面铺瓷砖,它和厨房都安上水龙头,又是瓷又是铁的,花销肯定下不去。
不过柏师傅还是专业的,东西稀少但不是不能弄来,在纸上算了一通,想了想说,“小何,你包工还是都包啊?”
“都包。”
“行,我算了一下,别的都好,玻璃窗、水管子和瓷砖花钱,加起来98块,咱们七天内给你弄完,你看行不?
还有,水龙头我那没有配套的,你们百货商店也卖五金,所以还得你自己去寻摸。”
“成,这事交给我。”
何瑞雪数出五十块递给他,“这是定金,我这屋子就拜托你了?”
连她这么痛快,柏师傅也高兴,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就瞧好吧,我们祖上三代传下来的手艺,这一片凡是找我帮忙就没说不满意的。”
突然,院子里正在拔草玩的几个小工发生了骚乱,“柏师傅,不好了,小赵昏过去了!”
“哎哟,我就说这院子里不吉利,快跑吧,等会就出不去了!”
“他们还在里头不,柏师傅,还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不会是出事了吧,要不你去瞧瞧。”
“你怎么不去?”
柏师傅背着手走出去,瞪着眼训斥,“就这么一点事就慌神了,我看他好着呢,没准是饿晕的,行了,先把他抬出去。”
他气势十足,一下子就给那些人镇住了,要不是何瑞雪见到他放在后面的手在微微发抖就信了他真不怕。
几人匆忙把晕倒的小同志搬出院子,奇怪的是,一出大门,他就自己醒了。
连柏师傅都惊到了,回看了一眼院子,觉得果然邪门,不过见他活蹦乱跳的想来不会有大事。
再说人定金都付了,做这一行最忌讳出尔反尔,十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何瑞雪送走他们,走到江衍序说的位置,把砖块往里一按,果然弹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张地契,旁边是一张他写的房屋转让证明,只要拿着这些东西去房管所更改下户主信息,这间房就能变成她的。
这事不急,钱还没给呢。
改装房屋是要到街道办备案的,尤其是要动水管的情况下,何瑞雪找到了周惠。
说明情况后,对方犹豫着要不要劝她,毕竟她也是当年经历过闹鬼事件的一员,但听她说钱都付了,装修师傅也早就找好,便没有多话。
笑着说,“恭喜啊,听说你们家最近好事可不少,你大哥和大嫂都升官了,你更是有出息,连升两级,街道都跟着沾光。有次开会还有人专门问我,咱们这边是不是有个厉害姑娘呢。”
“我这点能耐算得上什么啊?”
“你还年轻,前程远大着呢,我这几天听不少人在说想帮你介绍对象,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考虑个人问题,这优秀又上进的青年可不多,要提早下手。”
何瑞雪尬笑着说,“我妈对我管得严,要她先挑选过以后才能让我见面呢。”
“也是,你妈疼你跟疼眼珠子似的,别人介绍的人她也不放心,一般人她也看不上,真不知道最后能给你找个啥样的。”
聊天的功夫,周惠已经给她登记上了,又给了她一张条子,表示房屋的改装是得到街道办许可的,何瑞雪再次道谢。
天色已晚,回到家,她在饭桌上讲了装修的花费,何春生点头,只说了一句,“钱不够跟大哥说。”
怎么会不够呢?得知她要买房,赵梅丫就生怕她钱不凑手,连夜赶来城里,亲自把二姐寄回来的汇款单交给她,又掏出个毛巾,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几十张十块钱的钞票。
“你二姐借你六百,爸妈给你拿四百,除开买房钱,剩下的二百块你用来买家具啥的,要不再买台缝纫机?”
王桃枝插话,“她会做衣服吗?买回来有啥用,再说,她真有需要,回来借缝纫机我还敢不让她用啊?”
“那就买台收音机,手表和自行车都有了,冬宝买了收音机,往后在家没事干能听个声,热闹。”
“我不用,倒是爸妈你们得要一台,等会我去百货商店,顺便给你们买一台回去,你们在村里也听听戏剧。”
赵梅丫有些心动,却摆手,“我跟你爸整天干农活,忙得脱不开身,哪里有空听什么……”
“拉倒吧。”
何大根拆她的台,“冬宝,别听你妈瞎说,她就干半天的活,剩下的半天全在和那些婆娘在村头说闲话,在背后蛐蛐别人。有个收音机也好,省得别人家男人找我告状,说她嘴太碎了。”
赵梅丫不高兴了,“我怎么了,嘴长在我自个儿身上,还不让唠嗑啊,又没真把人怎么样,是他们心眼子小,一点实话都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