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们都招了。”
江充语气平稳,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平常的小事而已,
但是心中却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激动,
此案牵扯很大,他要办的漂亮些,以后陛下会对他越来越信任的。
“这些都是口供,已经签字画押。”
刘彻没有去看口供,而是问道:
“人怎么样,没打得血肉模糊吧。”
“回陛下,富民侯的水刑很好用,没一个能坚持住的,他们一点伤痕都没有。”
“先透露些风声出去,让人知道那些商人是被你们给抓了。”
做了一番安排后,江充领命而去,
陆鸣带着太子刘据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据儿,听见刚才那些话都听到了么?”
“听到了,老师的水刑很好用。”
刘彻脸一黑,
“还有呢?你就只听到个水刑么?
江充呢,你觉得怎么样?”
儿子性格宽厚,容易受到儒学的吸引,对酷吏的手段有些抗拒,
刘彻从现在开始就要培养他学会使用这种工具。
“他就是酷吏么?”
“对,他就是世人眼中的酷吏,觉得好用么?”
刘据点头,
“好用,办事很利索。”
他觉得自己父皇和老师提起江充的时候,总是有些异样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刘彻和陆鸣对视一眼,嗯,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陆鸣,朕准备在两天后的朝会上公布这些口供,给隆虑侯他们留些时间。”
留时间做什么,当然是让他们展示态度,毕竟侵犯专利最重的刑罚就是罚钱,杀人的刑罚已经足够多,哪有罚钱有意思。
“陛下,是打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他们认罪么?”
陆鸣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贪官都是在各种会议上被公开带走的,就不怕出意外么?
后来才知道,之所以那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麻痹他们,开会时他们往往是比较放松的状态,警惕心不会太高,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震慑其他官员,让他们知道贪污腐败的下场。
“对,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专利法的事情,谁再敢盗用专利就狠狠收拾他们,
免得他们用不知者无罪来推卸责任。”
……
窦太主府邸。
“母亲,你一定要帮我们求情啊,”
隆虑侯陈蟜此时跪在地上哀求着,就像以往他惹出麻烦后一样。
窦太主的脸黑如锅底,看着眼前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拐杖就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就那么缺钱么,什么钱都敢挣,卖专利的钱可都是陛下的,你这不就是在偷他的钱么!”
陈蟜双膝跪地,向前膝行两步,
“母亲,儿子错了,你就打死我吧。”
说着他就把头向着窦太主的拐杖迎了过去。
“你……”
窦太主被气得浑身发抖,“你每次都这样,是我惯坏了你啊。”
过了片刻,窦太主咬牙道:
“不要再有下次,来人,备车。”
“母亲,你要去宫里见陛下么?”
陈蟜心中大喜,他就知道母亲不会不管自己的。
“我先去见富民侯,他是科学院的副院长,说话比我有分量。”
窦太主看着儿子一阵心烦,现在还看不出陆鸣的重要性,以后等她没了,还怎么混迹朝堂,
早晚会被刘彻收拾掉。
“他不过就是一个臣子,我们才是皇家的姻亲,见他做什么,还不如让公主去求陛下呢。”
他的夫人隆虑公主正是陛下的姐姐,他就是陛下的姐夫,
这层关系怎么也比一个臣子更加亲密。
他开始盗卖专利,私下收取布商的分成利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自己母亲和夫人与陛下的关系,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窦太主的脸色更黑了,
“臣子有很多,但是富民侯是不一样的,你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她心中也很无奈,儿子骄纵的性格已经养成了,就像她自己一样,
仗着身份一向肆无忌惮,
她还算聪明,这些年已经收敛很多,可惜儿子不太聪明,还没有认识到变化。
……
富民侯府,
“富民侯,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一下,咱们的香料贸易准备的怎么样了,船队什么时候可以出航?”
窦太主是香料贸易的股东之一,用此事当理由上门拜访很正常,
总不好上来就说,我儿子偷了你的专利,你给我个面子放过他吧,燕国地图都没有这么短。
“香料贸易有两项最重要的问题要解决,一是造船,二是海图,
造船方面,有两种新式海船正在建造之中,就在昆明池,太主什么时候想看的话都可以去看,
毕竟造船用的都是广大股东的钱,股东们有资格监督项目进度。
有了新式海船之后,就可以出海探索路线了,这样更有安全保证。”
窦太主点头,她早就关注过造船的进度,其中一个主要船匠还是她派人找来的,自然清楚其中的情况。
“听说新式海船都是富民侯拿出来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博学,怪不得陛下如此器重你,科学院又能做出这么多成绩。”
“过奖了,主要是师门里的前辈厉害,我不过是把他们的本事拿出来用用。”
窦太主想尽办法夸奖陆鸣,弄的陆鸣都不好意思了。
“科学院有如此多的好东西,怪不得要用专利法来保护,富民侯真是有远见。”
终于到正题了,
陆鸣早就知道窦太主是为了专利的事情而来,否则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
隆虑侯是她的儿子,她不可能不管。
“是啊,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东西,要是被别人偷了去还没有后果,以后谁还愿意搞发明呢,
要是没人愿意搞发明,大汉的技术又该怎么进步。”
“富民侯说的是,我听说专利法之中对于侵犯专利最主要的刑罚就是罚钱,不到罪大恶极的程度不会处以极刑,
所以,什么情况才会处以极刑呢?”
两个人都知道现在说的是什么事,却又都没有挑明。
“自然是屡教不改,以及拒绝缴纳罚款的人,
一般来讲,只要他们认识错误,赔偿科学院损失的专利费,再缴纳一笔罚款就好。”
盘算了一下儿子的情况,窦太主心中有了数,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