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拦住薛芳菲,将碗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不就是一碗汤?旁人喝了又有何妨?莫不是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想要害我吧?”
香巧吓得跪在地上,“奴婢怎么敢害郡主,这真的是厨房送过来的,跟我没关系啊!”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听到沈婳松了口,香巧直接大喘气,身子软的差点站不起来。
可是当她站起身后,看到沈婳笑意不达眼底,汤药也送到了她的嘴边,香巧又吓得瘫倒在地上。
“娘子,这是做什么?这汤是给你准备的,奴婢怎敢沾染?”
“香巧,你这个表情真的很难让我不怀疑!既然你说这汤无毒,那本郡主就把这汤赏给你,现在就喝了吧!”
本来香巧还因为能给夫人办事而高兴,没想到沈婳不吃这套,还要把下了药的汤给她喝。
沈婳不耐烦的把手上的汤碗放到桌子上,“白雪,本郡主赏香巧一碗汤,你给她灌下去,我看她说不说。”
这些天下来,白雪以一己之力对抗香巧和芸双,并且不落下风,现在只有香巧一个人,那还不是被她轻松拿捏。
香巧喝完汤后,哭天抹泪的回了房间,芸双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还狠狠的嘲笑了一通。
孙妈妈拿了一只银簪就把人打发了,然后告诉季淑然,计划顺利进行。
“姜梨没有喝那碗汤药,而是喂给了香巧,这个丫头果然是防着咱们,心机够深的。”
季淑然坐在镜子前拆卸头上的珠钗首饰,闻言轻笑了一声。
“本夫人这段时间不跟她正面冲突,她还以为我怕了,殊不知自己的恶名在下人们中都传遍了,一个白雪顶什么用!”
“今天的这碗汤不过是想卸了她的戒心,方便咱们之后的手段罢了。”
孙妈妈满脸欣喜的奉承道:“还是夫人有办法,如今那丫头气焰嚣张,连对待夫人赐下去的人都不客气,其他的下人就更讨厌这个主子了。”
“她在贞女堂待了十多年,哪里知道高门大户驾驭下人的手段,除了那个白雪,芳菲苑里的下人都是夫人的人,看她还能如何翻天?”
这些天的郁闷终于发泄出去,季淑然的眼神中满是得意。
“既然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那就让她们按照计划去做,明天是瑶儿的笄礼,可不许出了差错!”
第二天,姜元柏换上早就备好的衣裳,亲自赶来了芳菲苑。
结果却被下人告知,二娘子昨晚身体有些不适,今日怕是起不来了。
季淑然一身华服缓缓走来,还没靠近就听到姜元柏发起了脾气。
“请帖都已经散出去了,今天又是瑶儿的重要日子,你们怎么不早点来禀报?”
这些看门的下人都是季淑然安排的,若是被打发走了,还得再重新收买人心,所以她加快了脚步,温柔的劝说:
“夫君息怒,太医不是来看过了吗?梨儿的身体底子就不好,这些天都病了几回了,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啊!”
“不如就让梨儿好好的歇着,等到仪式结束,再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看看,开个新药方吃,或许就能好了。”
姜元柏满脸不悦的甩了甩袖子,“罢了,那就让她好好养着,今天来的官员和夫人人数不少,咱们还要去门口迎接,就没必要让梨儿露面了。”
听到姜元柏做了决定,季淑然一脸顺从的跟在他身后去了姜宅门口。
芳菲苑的大门也就此关上,还有两个侍卫如铁塔一般站立在左右,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桐儿扒在一旁的墙上,将几个人的对话全部听进耳中,然后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内室。
“娘子,你简直太厉害了,季淑然手段不简单,昨天夜里有人偷偷的在房间里点燃迷香,现在门口又有侍卫把守,要不是咱们警醒,怕是真要中了她的圈套。”
得知桐儿身上有些功夫,薛芳菲可是松了口气。
“昨天那碗汤看来只是障眼法,我差点就放松警惕了,还好梨儿想得深远。”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要等着笄礼开始,然后跑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婳摇了摇头,“凭我和桐儿的武功想出去不难,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暴露这一点,就让季淑然再得意一会儿,我要让她求着我出去。”
姜宅门口,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道贺之人。
如果是其他人问起姜家新封的郡主,季淑然都可以拿姜梨身体不好的借口,一句话糊弄过去。
但是帮助姜梨从贞女堂出来的柳夫人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更别说柳家与季家一向不对付。
柳夫人一来就听到姜梨因病不能出席的事,嗓门立刻大了起来。
“要说这姜二娘子也是命苦,被送去贞女堂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接回来,结果又病得起不了身,真真是可怜!”
“不知姜相国能否让我去探望一下梨儿,说起来我们之间缘分不浅,我这次来还特意给梨儿带了礼物呢!想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季淑然怕柳夫人发现芳菲苑的不对劲,暗暗的给宁远侯夫人递了个眼色。
宁远侯夫人对姜若瑶这个未来儿媳十分喜爱,又看中季家的门第背景,直接就嘲讽的说道:
“姜二娘子在贞女堂确实是受苦了,可那也是因为她犯下大错,柳夫人这么说倒像是有人委屈了她似的,京城里谁不知道,姜梨她弑……”
“今天是瑶儿的笄礼,还是不要再提往事了,两位夫人能来,我们姜家蓬荜生辉,快请入座吧!”
季淑然装出一副快维持不住微笑的表情,迅速打断了宁远侯夫人的话,强颜欢笑的样子令人心疼。
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姜元柏可是难受的不得了。
柳夫人见好就收,跟宁远侯夫人互相招呼着走了进去。
姜元柏看到妻子笑容之下隐藏的痛苦,安慰的搂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