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二十九

随着吱扭一声响,一架装着盘子、碗、花瓶,各种瓷器的货架。向一侧倾斜过去,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把公孙仲秋的思绪,从乱纷纷地苦想中拉回了现实。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轻轻地一碰,货架怎么会倒呢?

早上起来,发现又有人送到院子里,好多的年嚼咕。丽秋收拾完东西,把年货都拽下屋去了。他想问问丽秋,年货究竟是咋回事儿,是从哪里来的?可丽秋不让他管。咋能不让公孙仲秋担心,又是一笔价值不小的吃食,米面不算,那些肉食,就得值十几贯钱。送东西的人是谁?丽秋牙口缝都不欠。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认识了啥样的人,出手如此大方。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果结识了不良之人,那怎么得了?她总不会做出不检点的事吧,有些话他还不好问。只能怀着纠结的心情上了工,一边干活一边琢磨,那些来路不明的年货。不经意间,他一个转身,碰到那组货架子,架子上装的都是易碎瓷器。只是轻轻一碰,谁知道架子竟然倒了。如果不是另一排架子支撑,它会完全倒地。虽然没有完全落地,但架子上的瓷器大多数都掉落下来,摔个结实。此时,他一看自己惹祸了,也顾不得想其它的,尽全力将货架子扶正。一看架子上的器皿所剩无几了,瓷器大多数已经跌落到地上。等他一松手,货架子又要歪。只好用一只手去扶货架,另一只手把幸存的几件货物,一样、一样地往下拿。拿完剩下的几件货,发现货架好像出点毛病,不能独立稳定住,只好把架子依靠在墙壁。地上的货物,也来不及收拾,急急忙忙地去找权中恒。权掌柜还不在,让公孙仲秋心情忐忑地等了一上午,总算把掌柜的盼回来了。

也不知道权中恒在什么地方喝的酒,精神显得异常地兴奋,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踉踉跄跄地进了店门,公孙仲秋赶紧迎上去,扶着权中恒。小心翼翼地说:“掌柜的回来啦,小心门槛,你慢点走。”

权中恒喝得舌头都大了,瞪着眼珠子说:“没、没事儿,就这点酒、这点、酒不能把我怎么样。呵呵,能奈、我何?我操,你不去干活,在、在这嘎达扯什么……哩哏愣1?”【注释】1扯哩哏愣:方言;扯淡。

公孙仲秋不安地说:“掌柜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干什么?要请、请……我喝酒?你,有钱吗?去……你、家喝酒啊,我他妈……害怕。”权中恒大脑里还想着菜刀的事。

“掌柜的,不是喝酒的事儿,我是有事儿和你说。”公孙仲秋一时不知道与权中恒咋说这个事儿。

权中恒抹一把油乎乎的脸,轻蔑地说:“说、说鸡毛说?告、告诉你,钱啊,钱啊,钱的事儿免谈,你,还欠,欠我的呢。”把锃光瓦亮的大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公孙仲秋十分为难地说:“掌柜的,我不是借钱。是我不小心,把东西碰坏了。”

听见有损失了,好像醒酒汤一样。权中恒清醒了许多,说话利索一些。急忙问:“你说什么?什么东西弄坏了?”

公孙仲秋不安地说:“掌柜的,你快过去看看吧,我把货架碰倒啦。”

权中恒好像是在意料之中,漫不经心地说:“倒了就扶起来嘛,那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公孙仲秋现在非常上火,嗓子都哑了。还是坚持说:“掌柜的,你还是去看看吧,上面的东西都摔碎了。”

“噢?都碎了啥东西啊?”权中恒嘴里说着,带着公孙仲秋奔后院来了。

公孙仲秋回答说:“一些盘子、碗,你看看值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咳,我以为多大事儿呢?几个盘子能值几个钱,小意思。”看权中恒的样子,真的不太在意。

二人边说边往库房里来,等到了那堆碎片前。权中恒脸色大变,一下子酒意全醒了。痛心疾首地直拍大腿,蹲在碎片旁,摆弄那些碎瓷片。还自言自语地说:“完了,完了,你可坑苦我啦,让我可咋好啊?你说你,干活咋不知道加小心?你让我咋交代啊?你可害死我了,哎呀,要血命啦。”

听他说得十分严重,把公孙仲秋吓懵了,他说话也不连贯了。结结巴巴地说:“掌、掌、掌柜的,这东西很贵重?我赔,我陪给你行不?”

权中恒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有些不屑一顾地说:“赔?行啊!那你赔吧,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副都统府的葛总管,在我家单独订的货,说是给副都统庆祺大将军过年用的。明天副都统府来人取货,你让我拿啥给人家啊?啊?你说说吧。这事儿可咋整吧?”说话中都尿汤汤地带有哭腔。

公孙仲秋见权掌柜的痛苦样,知道祸闯大了,但还抱着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去其它货栈、杂货铺去看看,有没有一样的,我买来赔给你!”

权中恒一声冷笑,嘲讽他说:“呵呵,买?你有钱吗?满三姓你找去,哪有和我买的是同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当是粗瓷大碗,三、二十个铜钱一个呢?这是名贵的哥窑、定窑瓷器,哪一个都值几两银子啊!”心疼得他顿足捶胸:“还你赔,你赔得起吗?就是你在我店里干十年,也抵不上我一架子货啊。”

公孙仲秋一听这样贵重,更傻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卖不了的秫秸杆——戳那里了。脑子一片空白,等着掌柜的发落。权中恒摸索着那几个好的,嘟嘟囔囔地连连数落,再夸赞他的货是多么、多么好,来得多么、多么地不容易,在三姓城是多么、多么的稀缺,语言中,还不时的给公孙仲秋施加压力。

他表现得十分痛苦,嘴里说得多严重,可在心里却暗自欢喜。为了今天的效果,他琢磨好几天,最后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趁着伙计们下工回家,他连夜将货架的一条腿锯短,弄成悬空。再找一些不常见的盘子、碗,轻轻的摆好,等着公孙仲秋去碰它。只要货架一倒,瓷器被砸碎,他的计划就成攻了一半。等公孙仲秋说出陪不起的时候,那时,他将逼迫公孙丽秋为妾。如今看来,一切都按照预计情况发展的,不由得他心中一阵窃喜,但表面上还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过了晌午,公孙仲秋被掌柜的放了工。告诉他先回家等着信儿,让账房汪朝奉给算算损失的价钱,然后再说赔偿的事儿。公孙仲秋一路愁眉苦脸,耷拉个脑袋回到家。一进屋,丽秋感到很诧异,哥哥大晌午的咋下工了?年节都是货栈最忙的时节,就算过年,也得要三十下午才能放工,到了正月初六再开工。可今天才二十五啊?再看哥哥神情不对,追问:“哥,咋回来这么早啊?”

公孙仲秋装作没事儿似的说:“没事儿,货栈没有活儿了,掌柜的让我回家,拾捯、拾捯过年的东西,缺啥少啥的去办置、办置!”

“不会吧?你们掌柜的会有那么好心?正忙的时候,会给你放工?”丽秋不太相信。

公孙仲秋心中焦虑,也有些不耐烦了。教导丽秋说:“你看看你,咋说人家呢?我一个扛大个的,把东西搬完就没事儿了呗,又不用我站柜台卖货。我说你一个小丫头,以后不要这样,背后说东家的长短。”

丽秋反驳他说:“那权掌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是我背后讲究他吗?杨哥哥的事儿,八成与他有关系,我说让你小心他,你咋不信呢?”

一句话说得公孙仲秋默不作声。砸瓷器的事,自己越想越蹊跷。平时好好的货架,今天轻轻一碰咋会倒呢?而且那架子还是杨安新打的,那做工没的挑啊?怎么想都不对劲,里面是否有啥猫腻呢?可如今,啥影儿都摸不着,自己再怀疑也没有办法。丽秋见她哥不出声,也没有再说啥。看看时间到下午了,吃两顿饭,也该做饭了。见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特意做点好的,猪肉酸菜炖粉条、溜干豆腐,焖的粳米干饭。

饭菜端上桌,又把杨宗拿来的酒,倒上一碗。平时哥俩挺节省的,这样的饭菜,也是过年才能吃。公孙仲秋躺在炕上,两眼望着房笆,不知道在他想啥,反正是心事重重的。丽秋猜测是在货栈有啥事儿了,可他又不说。丽秋叫他两声,公孙仲秋才爬起来。酒也没有喝,把碗里的饭,拨出大半碗。泡了点温水,三五口喝完了。把碗一推,靠在炕头的墙。摸起烟袋,吧嗒、吧嗒地抽起蛤蟆头老烟叶。丽秋看着哥哥的样子,她也吃不下,干脆也不吃了,把桌子收拾下去。回来问哥哥:“哥,在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我,是你最亲的人了?”

公孙仲秋头也没有抬,应了一声:“嗯!”

丽秋问:“那你有事儿,咋不和我说?”

“没事儿,你小孩子不要打听。”公孙仲秋不想让她担心。

丽秋斩钉截铁地说:“你有事,而且不是小事儿,我能看得出来。再说我也不小了,不一定能给你分担啥忧愁,但起码我们还能商量商量吧?”

公孙仲秋说:“就咱家,能商量出啥?咳,咳咳咳……”或许是烟呛着了,一连咳嗽好几声。

“咱家咋了?是穷,但穷得有骨气,等我和先生学成了手艺,不信挣不来房子,挣不来车马店铺。到时候咱也开药铺、医馆,我坐堂你去进货,将来给我娶个嫂子,在家做饭带孩子。我咋还不信,咱的日子过不起来?再说了,没有过不去的河,我就不信那个邪了。”丽秋的几句话落地有声。

“唉,那是多远的事儿啊,眼下时节就过不去啊!”公孙仲秋没精打采地说。

“过去过不去,你得说吧?”丽秋继续在追问。

公孙仲秋让妹妹紧逼不过,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还没等哥哥说完,丽秋现在已经明白了,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应该和自己有关系。等哥哥说完,她反而不跟着担心了。镇定地说:“哥,不怕,是疖子总要出头的。咱们等着他来找咱,到那时候再说。咱该吃吃,该喝喝,你听妹妹的,不信他能剥了咱们的皮。”

说着麻溜地下了地,又把桌子、饭菜都搬了上来,还没等摆好。听见外面有人叫门:“公孙兄弟在家吗?”

丽秋在地上,应了一声:“在家,进屋吧!”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丽秋端一盏灯,出来给照个亮。公孙仲秋也起身来接,来人进屋后,摘下狐狸皮帽子,抖了抖雪花。公孙仲秋一看,是茂盛货栈的账房汪朝奉,汪朝奉原来一直站柜台,近几年年岁大了,搬个货、取个东西也不太利索了。正赶上账房出空缺,权中恒让他顶了缺。汪朝奉在账目、计算上都非常精通,买卖上张口就来,是权中恒的一根顶梁柱。不管权中恒在不在家,他都能给支应得头头是道。为此,权中恒宁可支出比别人多三成工钱,也不肯放他走。在远近的买卖家,都认识汪朝奉,也都很佩服他。于是,就送给他“朝奉”这个尊号。汪朝奉见公孙仲秋迎上来,赶紧说:“公孙兄弟,俺冒昧地打扰啦,抱歉、抱歉。”

公孙仲秋赶紧说:“哪里?哪里?朝奉可是请不到的贵客,你能来我的小寒窑,我迎接还来不及呢,你快请坐。”一看时辰,正是每天下工的时候,想朝奉一定是下工后,直接来他家里。

公孙仲秋赶紧让丽秋再添碗筷,多倒一碗酒。于是对汪朝奉说:“老朝奉,我家吃的粗茶淡饭,不知道能不能合你的口味,不嫌弃的话,你在我家对付一口。菜虽然不好,但我的酒可挺有味道,你老尝尝。”

汪朝奉还真好这一口,喜欢杯中之物。一听有酒,心里有点痒痒:“哎哟,这不好吧,咋能给你们添麻烦呢?”

公孙仲秋见汪朝奉有心思喝一口,继续邀请。说:“没啥不好,赶上家里的便饭,你不嫌弃就好。”

汪朝奉打着哈哈:“不嫌弃,不嫌弃,你这是说哪里话呢?”

公孙仲秋赶紧往炕里让:“来,来,你脱鞋上炕,上炕里。”然后又对丽秋说:“小秋,你再掂对两个菜!”

丽秋点上根蜡烛,放到桌上,自己端着豆油灯去了厨房。汪朝奉脱了鞋,盘腿坐在客座,公孙仲秋坐主座相陪。二人喝着酒,唠家常嗑。一会儿,聊到酒上,汪朝奉不断的夸赞。这酒如何好喝,过去咋没有喝过。公孙仲秋告诉他,酒是义弟烧的,如果喜欢,一会儿拿一坛回去。功夫不大,丽秋端着一盘炒豆芽,一盘蒸肉进来,放在桌上。然后拿起针线,坐在凳子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伺候酒桌,听着两个人唠嗑。

二人半碗酒下肚,汪朝奉的话也多起来。其实公孙哥俩也是心知肚明的,汪朝奉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上香敬佛的人,心里都有他的期盼,或者有事来求神明。就凭在平日里,公孙仲秋一个出苦力的,咋能与这账房先生攀交情。更何况,老人家下工天都黑了,还能出来串门子?说出来鬼都不信。哎?别管你信不信,他还真地来了,谁能说他与上午的事儿没有关系?更何况,权中恒说过让账房算一下糟损,现在账房汪朝奉不就来了。

公孙仲秋再也憋不住了,试探地问:“老朝奉,你登门可是向我下账单子的?”

汪朝奉正喝得有滋有味,不解地问:“账单子?啥账单子啊?”

“那你老不是掌柜的让来的?”公孙仲秋也纳闷,老朝奉咋明知故问。

汪朝奉也没有回避,说:“对呀,还真是东家的打发俺来的,你都知道了?那还让我来干什么啊。”

公孙仲秋回答说:“知道了,上午掌柜的已经说啦。让你老核一下糟损,看看多少钱,然后再让我照价赔。”

汪朝奉还糊涂了,问道:“钱?什么多少钱?你是想要多少彩礼钱?陪送多少嫁妆吗?”

公孙仲秋寻思着,老人家咋听三不听四呢?是不是喝糊涂了。于是说:“不是,我是说打碎的那些盘子碗,一共值多少钱?”

“什么盘子?什么碗?”汪朝奉问。

公孙仲秋反问道:“那你老不知道?”

“知道什么?”汪朝奉不解。

公孙仲秋回答:“盘子和碗啊!”

汪朝奉又问:“什么盘子,什么碗?”

地上的丽秋,听他们二人说着酒话。如果不是心里有事,能把她笑得肚子疼。

公孙仲秋以为老人家真地喝多了呢,解释说:“那你直接说,我赔多少钱呀?”

汪朝奉说:“主家不差钱,一个嫁妆,你想陪送多少就陪送多少。”

“假装?还能假装吗?不是你老合的价钱吗?”现在是公孙仲秋不解地问。

这回钱朝奉明白了:“你说什么价钱?”

“盘子和碗啊。”公孙仲秋无奈地说。

汪朝奉又问:“什么盘子什么碗?”

公孙仲秋说:“我打碎的呗。”

老头爱刨根问底:“啥时候打碎的?”

公孙仲秋忧愁地说:“上午呀,你不知道?”

汪朝奉干脆地告诉他:“俺不知道,一个盘子值几个子儿,有啥大惊小怪的。”

“那你老来的意思?”公孙仲秋有点糊涂了。

汪朝奉有点喝得兴奋,激动地说:“大兄弟,我来是说件好事啊。都说呀,一家女百家求,千里姻缘架线牵。东家的想与你轧1亲家,让俺给做个媒,过来和你商量商量,你看我该怎么回东家?”【注释】1轧:方言;音ga噶,结。

公孙仲秋吃惊地问:“你老是来保媒的?不是来下账单的?”

汪朝奉又喝了一口:“这酒真不赖,俺可不就是来保媒的吗?这不,东家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令妹贤惠,相中令妹了。让俺过来和你说,想与你攀亲,大兄弟你意下如何啊?”汪朝奉说到这里,地上的丽秋听明白了,用眼死死地盯着公孙仲秋。

可公孙仲秋还没绕过弯子,便问:“掌柜家的公子多大了?”

汪朝奉说:“东家哪有什么公子啊,只有两个小姐,掌柜的是给自己求的亲。”

公孙仲秋说:“掌柜的都那么大的年纪了,他都有家室了,莫不成要讨个小?这是要逼亲吗?”

“是啊,他可不就是想讨小么,也不是啥稀罕事,家大业大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同意就同意,咋还说逼亲呢?”汪朝奉不明就里,也被搅迷糊了。

公孙仲秋瞅瞅丽秋,看丽秋对他摇摇头。公孙仲秋便说:“朝奉啊,我家还没有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做妾的事儿,我看还是算了。你老给回了吧。”

“哎?东家走的时候还真地说了,别看你今天有饭吃,明天就不一定。听话音儿,他话说的是不是要辞了你啊?你同意不同意的,自己拿主意。俺也只是传个话儿,俺又不是那保媒拉纤的,不会花说柳说的。不过,东家也说了,你要同意呢?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拉个单子出来,俺去给你回复。如果你不同意呢?明天你也不要上工了,看样子要把你辞了。唉!到年关啦,找份活计不容易啊!”老头絮絮叨叨地说。

丽秋实在憋不住了,“噌”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刚要开口,被公孙仲秋的眼神给制止。然后对着汪朝奉说:“老朝奉啊,真是辛苦你了。这事儿咱们不说了,回去后,麻烦你给回了吧。告诉掌柜的,有账慢慢算吧,有啥事儿我接着。来,咱们今天就是喝酒,你老慢慢地喝。”

“中,中。放心啊,大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这事儿不成,俺也回去和掌柜的求求情,十冬腊月的可不能把你辞了,回报你一杯酒之情。”汪朝奉热情地说。

公孙仲秋苦笑了一下,心想,你老人家看来是糊涂啦,这事儿有那么简单的吗?

汪朝奉酒足饭饱,虽然脚下有点不稳,但还能驾驭自己。见天色不早,便下地告辞。公孙仲秋心中有事儿,也有些上头。但还没忘答应给汪朝奉拿酒的事儿。于是,告诉丽秋把没有开封的那坛子酒,给汪朝奉带上。送走了汪朝奉,哥俩在家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权中恒会来这么一手。然后丽秋把权中恒来过那几次,和哥哥说了。公孙仲秋恍然大悟,原来症结所在是这样。他不由得打心里憎恨起权中恒,老犊子原来是如此祸心。但刀把还在人家的手里,还不知道如何解套。借着酒劲还在想,如果权中恒再敢逼妹妹,自己一定去找他拼命,甚至灭他满门,老实人逼急了,更是不得了。不过,丽秋反而是挺冷静的,安慰哥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下没有过不去的河,咱也不去他那里上工,等着看他还使什么坏……

杨宗兴奋了一晚上,一夜几乎没有睡多少,折腾得六奶奶也睡不着。这是他独自做生意的第一单买卖,而且是一个大主顾,让他如何能够安眠。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爬起来,开始打扮自己。而且,一会儿让六奶奶看看这样行不行?穿那个可不可以?一会儿又埋怨,太阳咋不升得快点。六奶奶还是比较沉着,把买卖盘算一下。然后对杨宗说:“掌柜的,咱得稳着点。做大买卖,还要看咱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腰劲儿。能接就接,不能接不能硬撑,万万不能瘦驴拉硬屎。新主顾咱还不了解,可要仔细些。”杨宗连连应允。

总算盼到买卖家都开板的时候,杨宗早早地来到四合发,远远地等着。生怕去晚了,惹张掌柜的不高兴,做生意要有诚信要守时。四合发位于锡福胡同与北夹信子胡同中段交叉处,北当铺的西面,地处繁华地界儿。四合发饭店开办于大清光绪二十年。甲午战争那年,由来自山东的四个小伙——郝(郝焕庚)、石、姚、张,在三姓西城区锡福胡同中段,凤鸣大戏院北侧。位于“大小圈里”东侧,集资开办了一座门面不是很大的小馆子,专营白肉血肠。因为四个人情投意合,把饭馆的字号叫“四合发”,意味着四个人齐心协力,和气生财。四合发因紧靠“大小圈里”、西小桥子、十八牌,南面又与凤鸣舞台相邻,处在娱乐圈的中间位置,生意十分兴隆。经过几年的经营,买卖红火得不得了,于是扩大了店面,办成一次可放十五桌的大饭馆。

等杨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平稳一下心情,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堂。店小二正在抹桌子,见来了客人,急忙过来招待:“来啦,这位爷,你老这么早就用餐?请稍候,我们后厨刚刚生火,还得稍候片刻才好,我给你老倒杯茶,你先品着。”店小二还纳闷呢?咋有一大早来吃饭的?我们又不是包子铺,而且还是一个人。来我们大馆子都是呼朋唤友,一大帮子人呼天喊地的,一个人来的还真不多见。

杨宗赶紧说:“小二哥,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见张掌柜的。”

店小二说:“喔,是这样啊,那大爷你贵姓?我去给你通报一声,张掌柜的还在后院呢。”

“免贵姓杨,你说是昨天在大集卖酒的,他就知道了。”杨宗吩咐店小二说

“好,好。”店小二答应一声,去了后面。不一会儿,张掌柜带着小二一起过来了。

杨宗赶紧见礼,张掌柜还礼并且寒暄道:“杨掌柜吉祥,大冷天让你过来。实在小号太忙了,没有登门拜访。”

杨宗回应说:“应该的、应该的。宝号照顾小店生意多有感激,咋还能劳驾你呢?”

“好说,好说,杨掌柜后面请!喝杯清茶,与其他掌柜的认识认识。”张掌柜客气地说。

杨宗赶紧推辞:“张掌柜,别给宝号添麻烦了。你看咱在这里说,诸位掌柜的都忙,我也别打扰了。”

张掌柜没有客气,找了个方桌请杨宗落座,然后吩咐小二上茶。落座后张掌柜对杨宗说:“杨掌柜的年纪轻轻地就有一手好手艺,可是前途无量啊!”

杨宗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和师傅学些皮毛,混口饭吃。”

“杨掌柜过谦了,贵号一天能产多少酒?”张掌柜问。

杨宗很诚实:“一天也就五、六十斤。”

张掌柜摇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俺本想以后本店都用贵号的酒,但你的产量不够本店用啊。”

杨宗赶紧问:“宝号每天需要多少?”

张掌柜轻描淡写地说:“大约百、八十斤吧。”

杨宗说:“那没有关系,我稍加些量能够保证供应。”

张掌柜的说:“杨掌柜,你可得准成啊。一旦断供,俺的店可没法开了。”

杨宗胸有成竹地回答:“掌柜的请放心,我保证能够供应得上。我一会儿回去就准备,多投三成料,每日能保供你八十斤酒。”

张掌柜还摇摇头说:“杨掌柜,冒昧地说,你的生意做得有些浅啊。不能光在俺这百、八十斤酒上打转啊,你除了供应俺之外,还要陈上一部分。陈上一年,那价格可以加一到两成,你算算,如果陈上五年,再看看价格如何?”

他一说,还真出杨宗的意料,略有迟疑地说:“这个……我加五成料?我……”

“不,是一倍,将来还要多。”张掌柜果断地打断杨宗说。

杨宗非常为难地说:“这……钱……”

张掌柜笑了笑,说:“这样吧,杨掌柜,先说能不能保证俺每天一百斤,五斤一坛二十个。”

杨宗听这个数量,觉得自己还能够接受,点点头答应了。张掌柜伸出手示意划个价格,杨宗也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伸出手,二人的手在袖筒里一接触,让杨宗大吃一惊:“这些?”

张掌柜的还是笑着说:“少了?你要个价。”

杨宗松开手,连忙说:“不少、不少,出乎我的意料了。”

“俺给价钱就是你在集上的价,按说俺可以减一到两成。但实话说,你的酒值这些,俺不压你的价。不过,酒的品质要和昨天的一样,否则……”

“掌柜的大量,照顾小号了。你放心,我杨家烧锅的酒,有一坛抽条了,赔你十坛。”杨宗拍着胸脯保证。

“你先不要高兴,俺有话还没有说完。你必须保证俺每天一百斤,每五天送一次货,缺一斤罚三斤的钱,可以不?”张掌柜提出要求。

杨宗觉得可以接受,应承说:“可以,可以。”

“不过俺也给你点时间,从正月十五开始算起,正月二十第一次送五百斤,有问题吗?”张掌柜瞧着杨宗问。

“没有,没有,肯定送到。”杨宗马上答应。

张掌柜的又说:“另外,你的酒卖俺了,俺卖多少钱俺说了算,三年内,你的酒不能改价。也就是说,俺给你创出名了,你给俺的价格不能变。如果你酒产多了,外卖的价格不能低于俺。”杨宗点头应允。张掌柜又说:“无论什么时候,同等价位下得优先供应俺。不过你放心,咱们可以立字据画上押,俺借给你几百两作订金。”

杨宗觉得,张掌柜刚才说的价格,以及各种都没有异议。只是自己余酒外售的事儿,有些叫不准。于是问:“张掌柜你说,今天的酒还送不?”

“送啊,记得昨天你说,你家里有一百多斤。我都要了,今天晚上都送来。”张掌柜爽快地说。

杨宗说:“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把酒送来的时候,咱们再细谈立字据的事儿,可以吗?”

张掌柜没有反对,说:“成,成啊!大框就这些,你回去再思量思量。”

二人谈得不错,茶也喝得不错。杨宗告辞回家,张掌柜的要留他吃饭,被他婉言谢绝了。于是,张掌柜说:那晚上送货的时候,一定要吃顿饭,买卖达成了应该庆贺一下。

杨宗回到家,赵二爷告诉他,公孙仲秋来过了。见他不在,也没有久坐便回去了。杨宗问公孙仲秋有什么事儿?赵二爷说,他也没有说事儿,坐一坐,抽了一袋烟就回去了。杨宗心里有事儿,也没有太在意。

杨宗来到西屋,与六奶奶商量,四合发买卖合作一事。杨六奶奶也正在屋里,等着他回来呢。杨宗第一次谈生意,没有经验。还不了解对方的人品,害怕自家被坑。一见杨宗回来,急切地问:“说妥了吗?”

杨宗高兴地回答:“妥了,张掌柜的人不错,咱的酒他都要啦。”

六奶奶想给他降降温,让他冷静一下。说:“第一次见面,哪里能知道他不错呢?”

杨宗不减兴致,说:“凭人家买卖兴隆,家大业大,出手大方呗。”

六奶奶问:“那你说说吧,都啥章程?”

杨宗简明扼要地说:“其它的我不说了,每天要咱一百斤货,五天送一次,现货现钱。”

“嗯,咱多下点料,产出还是没问题的。还有呢?”六奶奶点点头,表示可行。

杨宗回答:“除此以为,多产出的在同等价格下,张掌柜优先。”

“就这些?”六奶奶觉得四合发提出的条件,都是合情合理的。

杨宗又挤出一句,说:“咱以后卖酒,价格不能低于张掌柜的价格。”

“还有吗?”六奶奶继续问。

杨宗光高兴了,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条件了。说:“没有了,我琢磨,这些章程应该都可以。”

二奶奶摇摇头,说:“别的还行,最后一条俺看不行,如果张掌柜把他到手的酒,抬得价格过高,咱们也要太高价格。万一他卖不出去,拖累咱们也卖不出去。他还有买卖可以赚钱,咱们产出货,都卖不出去,咱还咋进原料?”

杨宗没有想到这一块,刚才的兴奋一下子消失。迟疑地问:“这个……那咋办啊?”

“不怕,俺有办法。你和他谈,一种方法是;以出货价格为准,咱该出货的时候,先紧着给他。如果他不要,咱只要高出给他的价格,咱就可以卖。还一种办法是;咱多余的产出,如果按他售卖的价格出售。让他必须出伙钱,按赚的利分成,咱们卖多少他都有利。如果卖不出去,咱也能缓解购料的急,保证咱烧锅不停火。”

杨宗一拍脑袋,兴奋地说:“好,你的主意好,我咋就想不出来呢?只是,那张掌柜的不知道能不能同意。”

“能,对他来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不会不同意。”六奶奶肯定地说。

杨宗欣然同意,爽快地说:“好,那我晚上去和他说说。”

六奶奶吩咐他说:“嗯,那你去准备吧,装架子车还得一会儿功夫。”

杨宗说:“我去哥家找车子去。”

六奶奶觉得杨宗一个人不行,提议说:“你一个人能送吗?再雇个脚力吧。”

杨宗说:“要过年了,上哪里找人去。噢,对啦,公孙大哥好像没有上工,一会儿看看他有空没有,帮我一把。”

六奶奶问:“家家都忙年,找人家好吗?”

杨宗不在意地说:“那是我把兄弟,没事儿。如果他没有时间,我再找五哥他们,你不用操心了。”

六奶奶关心他说:“嗯,那你出去穿整齐了,要过年了,别抖喽1着。”杨宗答应一声出去找人。【注释】1抖喽:方言;冻病。

杨宗直接去找公孙仲秋,一进屋,看见公孙仲秋躺着呢。丽秋在包着豆包。公孙仲秋见杨宗来了,坐起来。杨宗问:“公孙大哥,你咋没有上工?”

公孙仲秋也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来啦,杨兄弟,坐,坐。”

杨宗问:“听老爷子说,你找我了?有事儿?”

公孙仲秋说:“没事儿,就是多日不见,想和你喝一杯。”

公孙仲秋说的话是真话,遇到麻烦事儿,心里憋闷。身边除了杨宗,也没有个亲戚朋友,想找人对饮都挺难。杨宗问:“你今天没事儿了?”

公孙仲秋点了一下头,说:“嗯,没事儿。”

杨宗说:“那大哥帮我干点活,今天谈了一个生意。晚上要去送货,我一个人送不去。”

“行,那我和你一起去。”公孙仲秋痛快地答应了。

杨宗说:“那我去取车,送完货咱俩再喝点,我请你去吃火锅。”又对着丽秋说:“丽秋,我和大哥送完货,再来叫你。你自己别做饭了,一起吃一口。”

丽秋连头也没有抬,说:“你们去吧,我不去。”过去的丽秋可不是这样,最喜欢向杨宗要好吃的。

公孙仲秋怕杨宗尴尬,接话说:“小秋现在身体弱,外面天冷,别让她去了。咱们走吧,先干活。”

二人刚刚要出门,汪朝奉又来了。公孙仲秋一看就明白了,连忙对杨宗说:“对不住,杨兄弟,只能你自己去取车,来客人啦,我先招呼一下,傍黑我去你那里。”

杨宗连连说行,他感觉公孙仲秋神色怪怪的。但见有人来,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去杨安的聚合堂取独轮车。

公孙仲秋把汪朝奉引进屋,让了坐。公孙仲秋直接问:“老朝奉?你这次来是?”

汪朝奉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今个儿,俺把你昨天的想法和东家说了,东家不高兴啦,而且还怪罪了俺。然后,让俺把你打坏的东西合个数,来找你赔偿。俺这人,虽然没有啥能水,但做损的事儿不干。俺也看得出来你是个老实人,不忍心与他合伙坑害你,没有答应他。俺想好了,即使他辞了俺,俺也能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他让俺给你带个话儿,让你赔三百两银子,初五前送去,不然就去见官。”

“啊?这么多?”公孙仲秋大吃一惊

汪朝奉说:“俺没有去数,估一下,那一架货都砸烂了,也就三、二十两,他是在讹你呢,逼你就犯啊!算啦,俺不说了。话也带到了,你自己小心点吧。俺在那里也干不长,他这样黑心的东家,俺不想伺候喽。”汪朝奉起身回去了,公孙仲秋送他出来,汪朝奉说了一句:“谢谢大兄弟的酒,挺好喝!”

三百两银子,对于公孙仲秋兄妹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数字,无论如何是凑不齐的。即使不吃不喝,十年都不一定能挣来。公孙仲秋直接没有了精神,一袋一袋地抽烟。丽秋干脆豆包也不包了,洗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哥,你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怕,只要人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还真不信了,他能吃了咱们。你一会儿去帮杨哥哥,我出去一趟。”

公孙仲秋闷声闷气地问:“你干啥去?”

“你别管,我找活路去。”丽秋坚定地说。

公孙仲秋叮嘱说:“你可别想不开啊,咱哥俩谁也不能少。”

丽秋冷笑道:“想不开?想不开的不是咱们,再逼咱们,就和他鱼死网破,大不了上北山!”

公孙仲秋慌忙说:“你,你可别瞎说。那不是你女孩子做的事儿。”

丽秋简单回了一句:“你别管啦。”

说完,在灶堂里找了个碳棒,出了门。丽秋直接去了地藏寺,在冰天雪地的大晚上,前往地藏寺的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阴森森的寺庙,一片老古树被西北风吹得“呜呜”作响。丽秋仗着胆子,找勺子说的那个母狮子。寺庙门前一共两个狮子,一时不知道哪个是雌,哪个是雄。站在那里琢磨半天,寻思要是人,一搬来讲是男左女右,不知道石狮子是不是?于是,按她自己地想象。在底座上,慌忙地画了三个“十”字。她是想联系勺子,把赌注押在他身上。通过山上的人,来帮助她,解决眼下的危机。

不过她真地画对了,也算蒙对的。一对石狮子,都是要分雌雄的,雄狮脚下踩个球,雌狮的脚下,则踩着一个小狮子。

傍晚时分,公孙仲秋推着车子,杨宗在一边帮助扶着,给四合发送酒来了。又是张掌柜接待的他们,张掌柜安排伙计与公孙仲秋卸货,自己则与杨宗洽谈。杨宗把六奶奶的意见说了,张掌柜简单考虑一下,觉得建议挺好,对大家都有利,一拍即合。然后二人一同,去账房立了文书字据。在上面画押按手印,一人各取一份。同时,账房给杨宗结算三百斤的酒钱,且支付订金二百两银子。

双方至此买卖达成。张掌柜安排人做一桌菜,要款待杨宗,双方应该庆祝庆祝。杨宗一再推辞说,自己带着义兄出来的,不好独自在这里用餐。张掌柜本来以为,杨宗带的是劳金1,拿点赏钱就打发了。一听是杨宗磕头弟兄,赶紧一同请到了前厅。马上上酒、上菜,几个人各有心事儿,有愁的有乐的。张掌柜与杨宗交谈,公孙仲秋也插不上话,只是闷闷地喝着自己的酒。杨宗与张掌柜交谈甚欢,一直喝到二更已过,才散了席。【注释】1捞金:方言;伙计、打工的人。

由于公孙仲秋心情不好,几杯酒下肚他有点多了,在四合发的时候还好,等一出来饭馆,酒劲儿上来了。杨宗扶着他往家走,二人说着话。杨宗觉得公孙仲秋今天是有事儿,于是,慢慢地套他的话。公孙仲秋被杨宗追问没法掩饰,只好说出实情。让杨宗没有想到的是,公孙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且,丽秋还要走邪路子。到了公孙家,杨宗告诉丽秋照顾好公孙大哥,并安慰她不要上火,公孙家的事儿,包在自己身上,由他来解决。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甲午崛起崇祯大明:从煤山开始我的三国全面战争战机英雄农家小女医曹贼休走我在大明搞发明妖女无敌:师父你家缺徒儿不造反:我带领亿亿大军逼皇帝退位帝国异姓第一王爷剑道与阴谋穿越成皇子开局却被贬为庶人星际特战旅我在大唐种土豆三国:灵帝蹬腿,我刘备收拾天下皋兰山下拒做丫鬟:城主别暧昧网游之全球群雄争霸六个姐姐遇渣男,一拳一个靠奶团重返后金总部重生之征战岁月九州恃风雷女帝太监最风流不见长安骑砍:光辉纪元家父汉武帝!红楼:重生贾环文武双全大唐最牛王爷五殿传说凤殿独宠妻绝地求生之雄霸三国瞎眼说书三千年,满堂听客皆帝王善良的恶霸重生之北洋巨擘荒神穿越大康王朝三国:三分天下大唐:战力无双护国公重生之飞将之子盛唐华章无双战神之我为吕布爱妃好甜邪帝宠上天楚汉群英传随身空间:拐个国师来种田南国江山霸业天子汉朝至上高武三国:我爹吕布有大帝之资孔门学渣花豹突击队在下朱雄英:认钱不认人
皮皮读书搜藏榜:承明之治盛唐小国师三国从掳走洛神开始战机英雄凌天仙帝大唐:摊牌了,本驸马要造反!我在三国建了一座城穿越:废柴作家梦回南宋末年征兵令尘途雕弓落刘禅的人生成就系统亮剑:开局战俘营,我带和尚打鬼子秦时实践家绝世小书儒明末皇太子乱世小土匪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逆转乾坤之东汉末年的倒霉蛋儿们从县令到帝师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农家小女医妃笑倾城,狐仙小王爷荣耀之路:国民校草是女生重生:回到1937最强训犬员寒王纵宠,绝世娇妃神兽饲养员中天稗史大清之祸害嬴政:时空之主回到远古建华夏武牧江湖穿越了,我的手机还能购物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大秦:娶了植物人公主后我乐疯了直播:我挖掘国足之光!时空战记:清末新篇章小子,快给爷科考去冒牌皇叔我镇南王世子,你让我干点正事?曹贼休走神话三国:我能够进化词条三国:重生为阿斗,开局扶刘备亮剑之我成了赵刚徐怀小说免费阅读全文红楼如此多骄三国之曹家孽子重生之妖孽作家美漫丧钟佛缘盛世耀明章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从上山到上朝红楼梦之庶子贾环天幕盘点短视频:帝王裂开大秦:开局告诉嬴政得了肺炎穿越三国当刘备三国全是我岳父,这仗该如何打?三国,从黄巾起义开始世子贤婿,快请上位!穿越大汉,请叫我冠军侯他哥跨时空的墨香:秘境之旅未来世界的我回到三国大秦:开局扶苏被贬,忽悠他造反红楼之花不语折需折镇国小公爷仙武水浒,打造最强水泊梁山四方志保家卫国唐时风云之勇者无畏三国前传大汉与罗马国公很厉害?看我杀出一个皇位来打脸甲子异种异界争霸:我能召唤神将大唐:李二别阴我,我是你姐夫北靖王:从纨绔世子开始魂穿古代我要家财万贯亨利:一个传奇国王的啼笑姻缘一龙二凤三小猪,四痞五秀六和尚无始皇口谕,不得踏入银河边关丝路长河古代旱灾:官府献祭美女,我全收将门大逆子飞行员牺牲后的灵魂之旅双穿:开局买下美女丫鬟逍遥悍匪,女帝求我出山这个萌娃竟然是大明太孙朱雄英坐拥天下,当个奸臣怎么了?满门战死化身毒士:女帝劝我善良大秦始皇帝:你就当我真死了吧!穿越德国1370徒手建立美联储无双帝业白话资治通鉴:历史故事轻松懂穿到荒年,啃啥树皮我带全家吃肉大明英雄之征战四海短视频:震惊诸天万界天才美术生宋朝再就业开局闯锦衣卫诏狱:蓝玉我保定了穿越大乾当王爷三国:从新野开始曹操赤壁失利,我来救场统一华夏再次回到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