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虽小,但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热闹非凡。当崇祯帝一行距离小镇还有半里地时,便听到了小镇内隐约传来的咿咿呀呀唱戏声,以及炮竹连绵不断的爆破声。
鞭炮的烟雾浓烈而刺鼻,遮天蔽日。烟雾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周围的空气。
崇祯帝不觉呛得咳嗽了几声。
过了黄昏,烟雾之上,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后,天空中铺上了一层帷幕,冷星点点,无月无风。
白无常命张献忠把他的人马都扎在小镇外,然后带着张献忠、崇祯帝、以及骆养性和曹化淳,步行进入了小镇。
自从入宫当了皇上后,崇祯帝还是头一次在民间过年,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先生,您贵姓?”崇祯帝边看边问,“这小镇也太热闹了,你看这炮竹,可不比北京城放得少啊!”
“五爷客气了,您叫我白七就行了。”白无常说道,“您知道吗?这个小镇可不是一般的小镇,我之前来过,这个小镇可是人人都会秦腔。”
秦腔,是元明之际流传于关中一带,与当地方言相结合形成的一个地方曲种,由于常用枣木梆子敲击伴奏,故又名梆子腔。
秦腔与其他曲种在声调上有着很大区别,别的曲种主要靠唱,而秦腔靠的却是吼,粗犷而又豪放,跟陕西黄土高原的荒凉相得益彰。
比如我们熟悉的,他二舅他大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走一步退一步等于没走,一头驴两头牛都是牲口,就是出自于秦腔。
从这几句话中,我们窥一斑而见全豹,能够看出来,陕西人的处事哲学。
崇祯帝来到一家客栈,坐定后,冲着店家喊道:“掌柜的,今天过年捡好的上,我要和白七先生,不醉不归。客房有地方吧?要最好的!对了,再多来一碗元宵!”
“这位爷,客房今天全空,您随便住,吃喝小人尽量捡好的来,好酒也有,不过这元宵,恐怕您得等正月十五了。”掌柜的答道,“今个大年三十,主食只有饺子和油泼面。”
崇祯帝有些不快,吃碗元宵这么费劲么?
一旁的曹化淳看出来了,劝道:“五爷,此地毕竟不比京城,穷乡僻壤的,您多担待。”
“嗯,算了,那主食就来五盘饺子吧。”崇祯看着骆养性和曹化淳,用手一指左右,“今天没有主仆,不必拘礼。”
“是。”
骆养性和曹化淳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崇祯帝两侧。
“白七先生,这位长须英雄,你们也坐。”
白无常和张献忠,客气了一番后,也落了座。
掌柜的看了一眼崇祯帝,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
骆养性听到了掌柜的发出的声音,站起来,拔出刀架在了他脖颈旁:“怎么,我们给你生意,你还不屑了?”
掌柜的看了一眼脖颈旁的刀,脸上冒出了冷汗,但还是故作镇定答道:“小人不是不屑,只是觉得几位客官小看了我们这地方。”
“此话怎讲?”白无常微笑着问道。
“这位先生,能不能让这位爷先把刀收了,小人再说?”
“大过年的,见血不好。”崇祯帝瞪了一眼骆养性。
骆养性把刀收回了鞘中。
掌柜的见骆养性收了刀,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施礼,指了指曹化淳说道:“小人刚才听这位爷说我们小镇穷乡僻壤,故而小人有些不屑。”
曹化淳看了看老旧的客栈:“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小镇不穷?”
“当然不穷了。”掌柜的答道,“不仅不穷,而且家家都有钱得很,可不一定比京城差呢!”
“哼!你这老店,可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居然如此夸口!”曹化淳一指四周,又看了看掌柜的穿着,“你赶紧上菜吧!”
岂料掌柜的并不急于动身,而是介绍道:“诸位有所不知,本小镇名叫无为镇,入镇时客官们可曾看到,我们家家的门楣上都挂了一个脸谱?只要有这个脸谱在,我们小镇就断不了财运。”
曹化淳跑出客栈外,看了一眼,又匆匆回来,说道:“五爷,这客栈外果然挂了一个脸谱。”
白无常听到后,说道:“掌柜的,你休要骗人,我之前来过你们镇,当时怎么没看到家家门楣上都挂着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