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代荣被姑母按着肩膀坐在一张椅子上,还在抽泣着。沈代玥跑进去一口气就将自己所见的一幕说了出来,“哦,还有王珠她也去昭县打探过我们一家,我不知会不会被有心人顺藤摸瓜摸过来。”
她犹豫着,还是将这桩事也抖落了出来,如今这一桩桩事让她隐隐觉得,还是将一切都说出来,哪怕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你是说撞见张管事同秋玉在巷子口说话。”邵秀宛也实在想不明白,家人待她这么好,她还有什么理由往外跑。若是说,她与张得忠有了首尾,昨夜这一遭倒是有了圆满的解释。
“还有若是王珠当真派人去打探,应当也没什么大碍吧,毕竟......”沈予棠心底还是希望莫要再生什么枝节了,如今已是够乱的,真想不到再出点什么事搅和进来,哥嫂一家该怎么办。
“阿棠,阿棠!”院中传来王平玉一声声焦急的喊声。
“这儿!”沈予棠起身向着夫君迎了出去,“去衙门可还顺利?”
王平玉点了点头,对她讲了码头撞见的一幕。
“什么!可曾听错了?”沈予棠犹豫着还是把王珠那桩事讲给他听。
“可是真的?”王平玉皱着眉看向妻子,若是真的也确有可能,毕竟她若是去朱家求上一求,去昭县打听个消息,对朱家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事,听完转身就要去问罪,“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阿珠。”
“哎,你等下,刚巧嫂子在里面,你将来人样貌描述下,看看嫂子可否认识。”
王平玉与妻子一同踏进屋,对邵秀宛描述起了见到的几人,“我撞见的是两三个人,两个年轻些,隔着衣裳也看得出来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知是武行出来的,问话的也是这两个。”他顿了顿,回忆起了藏在俩人身后的那人,“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与他们一伙的,不过从前在维州从未见过这号人。”他说着抬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那人脸上有这么长的一道疤。”
邵秀宛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从前夫君被疤哥带走折磨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她颤抖着嗓音用手比划着问道:“那人脸上的疤是否是这样长的,约莫这么长。”
王平玉回忆着点了点头。
“那几人正是将你哥哥小指截掉的几人,他们都是人家养着的打手,逮到了都是往死里整,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给撞见。”整个人顿时是焦虑不安,绞着手指不知该怎么办好。
“大哥这两日刚巧在家中养伤,他们不敢闯进我家的,且从长计议罢”王平玉只能轻声安抚,不管怎么养,人还病着。
王平玉又出去寻了朱家大舅子,旁敲侧击问清了事,回来就冲进王珠院子,逮着她就是一顿痛骂,不顾身边婆子的求情,给她关了几日禁闭。
午间沈予昌急着立马就要回布坊里去,他要回去好好清点清点损失,昨夜出去的紧急,现下也不知那边怎么样了?邵秀宛只能支支吾吾地劝着他,让他这两日都在王家好生养着。
沈予昌王文燕面容严肃地看着她,“秀宛,你实话告诉我,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我多年的夫妻,我一看就知道你这是有事瞒着我。”
“唉!”邵秀宛知道这样吗,瞒着也不是办法,只能避重就轻地同他交代,“妹丈早些时候在码头碰见了刀疤带着俩人在寻你,今日还是好生待在家中吧!布坊那头先搁着。”
“难不成是张得忠透露的消息?”
“不知,那阿珠前几日托人去昭县打听我们家,也不知是否就被人寻了过来。”邵秀宛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哪边的原因,总之如今还是先避着。”
沈予昌靠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背面,没有吱声,不知在想着什么?就在邵秀宛以为他要歇息准备出去时,他开了口。
“我想好了,既然麻烦已经找上门来,这维县也是待不成了,不然反倒是连累了妹夫一家。”沈予昌下定了决心,定定地望着她,“叫孩子们收拾好东西,我们一同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昨夜秋玉康带着哥儿夜里跑了!”
邵秀宛只得将这一切蛛丝马迹都讲与他听,又想起了从前在沈园半夜撞见张管事的事,想想那时俩人应当就已经勾搭上了吧!说不定更早,从前秋玉在他们家布庄做事时俩人说不定就认识。
“那也得走。”沈予昌伸手按了几下太阳穴,果真是祸不单行,又或者这一桩桩事早就似那连环套一样,一环扣一环,入了第一环就停不下来了。愈发坚定,“还是要走,走得远些。我们这是被人下了套了,不走这一桩桩事定是没完没了了。”
邵秀宛立马就去同沈予棠拟章程,沈予棠思忖着,这地儿的确是不好留了,如今也的确只有逃离这些是非之地,“不若你们先去,等安定下来再来信将孩子们接走。”
他们这一去也是前途未卜,将孩子们先撇下也是最优的选择,邵秀宛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到时我们来信,还得托你们找个稳妥的人跟着送去。”
“那是自然,打算什么时候启程?”邵秀宛直言越快越好,沈予棠当下就拟了张单子,着人去准备些路上要带的东西。
晚上,王平玉知晓后自然是一番挽留,但心中也知晓此时他们暂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便也不便再劝,只问清时间,预备明日提前去将船定好。
沈予昌决定先乘船去海州,再改乘马车一路水陆兼行到京城,去妻子的大弟那边去。刚好妻子也一直挂念着言诗两姐妹,那就先去京城落下脚再说。
邵秀宛去同孩子们商量这事,言明迫于无奈,只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