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天道,何等傲慢的想法,得是多么愚蠢的狂妄之徒才能想出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疯了吗?
就算是疯子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改变天道。
“很遗憾,我的胜算是百分之一百,我必定会赢下这一局,然后完完整整地回去。”
真祁如同一个押上全部身家的赌徒,分明有半步差错都是粉身碎骨,但依旧很自信的将筹码全都放在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上。
还发表了胜利感言。
天道不明白,它了解终生的命运,掌握万灵的死活,在这四方界之中少有人在它的掌控之外,比起那些自称神灵的异物,它才更像是四方界的神明,可这样子的它依旧没法理解真祁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将希望寄托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管她多努力都改变不了结果的,这件事情打从一开始就是绝对的错误。
错误必须被结束。
“看起来我们的聊天要就此结束了。”
真祁有几分遗憾,她还没有掏出她心爱的茶具煮水,也没有整点青梅,甚至都没模拟一个打雷把自己筷子吓掉。
“我对你的运行程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真的觉得你需要一点联网功能,至少得把自己有错误的地方修一修,添加点与时俱进的功能,三万两千年过去了,四方界还是跟原来那般变化不大,你的演算能力也太糟糕了。”
四方界上一次的变革还是三万两千年前的莫染尘引起的,自那之后,四方界就以近乎静止不动的状态发展,发展至今,压根就没什么变化吧,四方界都没被人统一,也没什么灭世大魔王留下姓名,说到底,是因为天道系统的陈旧,导致四方界止步不前。
就算牺牲自己修好了天道,也只是修好了一个陈旧到没药救的坏天道,再延续三万两千年也只是将错误延续三万两千年。
真祁不只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还要将四方界的命运给扭转过去,她的野心可不如此。
狂妄之徒,贪心之辈,不可救药的疯癫之人。
“我要开创出我所认可的未来,我不会再犯下过去的错误了,既然决定要反抗,那当然是得丝毫不留余地的将你轰杀至渣,只是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人在过去的历史当中学习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无法在过去的历史当中学习到任何教训。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已有的事,后必再有,曾经的真祁用剑挑战天道,如今的真祁依旧用剑挑战天道。
“嘿,天道,你到处玩弄大家命运的日子到头了,把命运给我——”
真祁学习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邋遢人士发言,只不过人家要讨伐的是自己的兄长,而真祁要对付的是天道,算是亲妈之类的。
唉,父慈子孝啊,哦,母慈女孝,都一样的。
“你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规矩你懂的。”
让真祁意外的是,天道接住了她抛出去的梗,并且从王座上下来,天道身后的漆黑王座变成烟雾消散。
“你的胜算只有万分之一,在我的地盘上你只有出一剑的机会,一剑之后,天道就会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天道没有主动进攻,它看着真祁,下达最后通牒,“此时此刻,你仍然有后悔的机会,就算不牺牲自己填补天道,就算只是转身离开,去跟你那师妹过神仙眷侣的日子,也可以活到死……唯独,你对天道举剑会引来万劫不复的结局。”
金色的眼眸中是复杂的要素,应该称之为“情绪”,本应如机械一般冰冷死寂的天道暴露出了情感,它似乎要脱离原本规则的束缚了。
“屁话,我都砍过三次了,要万劫不复早就万劫不复了,你不能因为我现在想把你砍死就说我会万劫不复。”
真祁也是从大排档座椅上站了起来,身后飘过一阵黑烟,但因为塑料不可降解所以白色大排档塑料椅还在那里。
“你在天平的一端放上了整个世界,另一端上只放了一个人,但是在我看来天平依旧是等重的,我追求的众生可不是被你玩弄命运的众生,即便放任命运野蛮生长会长出危险的藤蔓,也是有意义的。”
“我的道从始至终都是未曾改变的,我眼中的众生没有高低之分,我也是众生之一,我所求的不是我个人的解脱,而是整个四方界,所有我能触及到的人,他们都是我挥剑的理由。”
她并没有拿出自己的剑,她看着天道,而天道也在盯着她。
彼此之间的气息是相似的,九成九相似的面容,散发着九成九相似的气息,就连她们想做的事情或许都是一致的。
在言语用尽之前,绝不会轻易的出手,用武力可以解决对方,但没办法解决问题。
“最后结果还是要看拳头的吗?”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赢的人成为唯一的真理,输掉的就是输掉的,视情况划分为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
真祁握了握拳头,和天道论道,古往今来也没人会这么做吧,能够叛逆到这种地步可能就只有真祁一人了。
刷新了四方界的历史,并且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后来者超越她了,毕竟天道马上就要被真祁击落了。
“哦,看剑。”
真祁拿出了自己的剑,那一柄跨越了轮回始终落在她手上的剑。
可以锚点虚无,也同样可以斩断天道。
天道则是一抬手,将真祁口袋里的神剑拿了过去,一面刻着日月星辰另一面刻着山川草木的圣道剑。
“拿我的东西来对付我,好过分。”
真祁其实不在意,神剑是天道的造物,能被天道驱使也很正常,而且天道居然选择用剑来面对自己,还真的是很给面子。
天道不语,只是举起了剑。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了,那我也说最后一句吧。”
“去死吧。”
剑是利器,是为了屠戮而存在的兵刃。
她是天道为了修复自身而存在的存在,只不过稍微有一点点失控,现在,正是改变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