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身体是数据，而灵魂却不是，你不觉得‘莫欲’这个角色太完美了吗？高强的法力足以和这个世界最强的boss对抗，万人迷的人设几乎是人见人爱，超人的智商总能想出许多对策。”
莫欲对女人奇怪的表现感到非常疑惑。
这么多完美的人设，难道不好吗？前世的她毕生追求的就是这种人，她是完美主义者，自然什么都追求完美。
因为心里有疑惑，莫欲嘴巴上也问了出来。
“我不理解，这难道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没有完美的，花开花落，阴晴圆缺，世间的一切总会有缺陷，可‘莫欲’没有，所以主系统想要 抹杀‘莫欲’，不过很可惜，‘莫欲’身为穿插角色却有了自主意识。”
“要知道，一个系统制造的角色一旦产生了自主意识就无法抹杀，所以主系统将我们这些已死亡，且条件符合的人类带过来，让我们通过完成任务来完善这个角色的七情六欲。”
莫欲瞳孔一缩，“你也是人类？”
“是的，我也是人类，我也是和你一样死亡后被带到这里来的人类。”
莫欲心中隐隐放下了些许戒备，朝着女人走了过去，“你是任务失败然后被抹杀了吗？”
如果不是被抹杀了，那么她为什么还会穿越过来。
女人摇头，“恰恰相反，我是任务成功，自由了。”
“任务成功？”
“没错，你之所以会见到我，是因为迄今为止，只有我一个人通关完成了任务，其他的穿越者都死了。”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盘子，盘子里面装的都是莫欲喜欢吃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了解你？”
莫欲迟疑的点点头。
“你错了，我了解的，当然是我自己。”
女人将盘子递给了莫欲，莫欲迟疑的拿起一块马卡龙。
“莫欲，我们之所以会被选过来，那是因为我们不仅性格相像，就连样貌也差不多。”
莫欲凝望着女人，“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这么相似吗？”
“我不知道，但我穿越过来后就知道了。”女人认真的看着莫欲，“世界上，真的有很相似的人，你看，我们不就是吗？”
莫欲在女人身边坐了下来，手指紧了紧，“你所经历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女人顿了顿继而道：“万家灯火，皆为璀璨。”
“莫欲，结局是开放性的，大道是由自己决定的，是取生还是取义，是以善证道还是以恶取道，都取决于你自己。”
莫欲看着女人与自己别无二致的侧脸，问道：“那为什么我有时候还是会被你的情绪影响？”
女人唇角笑意一僵，“被我情绪影响的时候，大多数是在面对世王的时候吧。”
“嗯？”
“我做任务的这一生，唯一能让我产生比较强烈情绪的只有世王，那是恐惧。”
“你怕他？”
“怕啊，当然怕，我曾经……差点死他的手里。”
女人认真的看向莫欲。
“孩子，你记住了，世王他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不要试图去感化他，你能做的就是杀了他，否则等待你的必定是万劫不复。”
“那么我身体里的，是你的灵魂吗？”
“存在你身体里的并非我的灵魂，而是我离开时残留的意识体。”
莫欲茫然片刻，“那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意识里的？”
女人放下茶杯。
“莫欲，从始至终都是你替我活，我替你活，我们可以说是双生花，是一体，你的那个世界很美好，我会为你活着，也请你为我好好活下去。”
生命是一场盛大的腐烂，自救是一次痛苦的狂欢。
她们在死亡的同时，亦在获得新生。
“莫欲，你的父母很好，请不要恨他们，”女人轻笑一声，“我也在为你活着啊，我在你的那个世界里很开心，仿佛找到了归属感。”
莫欲愣在了原地，“你……为我而活？”
“是的，其实我和你一样，去了你的世界后我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其实你的父母很关心你，他们也很爱你。”
莫欲沉默，可眼底的冷漠还是无法掩盖。
女人叹了口气，“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说他们是第一当父母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教育你……”
“所以呢？”莫欲打断了女人说的话，“我就应该原谅他们吗？”
“我是他们生儿育女的失败品吗？只有我的死亡才能教会他们后悔吗？如果是这样，那未免太过于虚伪。”
女人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多嘴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应该擅自评价。”
莫欲定定的看着女人，“你知道吗，你的性格和我重生前一样，我仿佛看到了重生前的那个我。”
那年她十八岁，骄阳正好，风华正茂，可惜她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年。
昼为邪恶前最后的伪善，夜为救赎后底线的跨越。
女人愣了愣，笑道：“我也觉得你和我的性格很像呢。”
是的，她们都活成了对方的样子。
玫瑰在人间氤氲出腐朽的香气，蔷薇在锦绣园里染了一身的迷离。
“系统骗了我，对吗？”
女人笑了笑，“答案你得自己去寻找，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女人站起身，顿了顿，伸出手摸了摸莫欲的脑袋。
“再见了，小莫欲。”
莫欲愣愣的看着女人，她笑容明媚，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自己的十八岁。
女人与自己的过去告别，莫欲被十八岁的自己所救赎。
“请活下去，成为第二个通关的宿主。”
说完女人转身就走。
“谢谢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女人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在无人的角落，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
莫欲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是恍惚。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什么都会消失。
我不再做供人观赏的玫瑰花，我偏要做这傲于高墙的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