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
芙妮丝发出了这样的问题。
虽然面前的女孩儿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了。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了，她还是之前的那个琦琦吧。
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
就算身上的血肉消退，只剩白骨。
芙妮丝对她没有任何的害怕。
但是面前的“人”没有任何的回应。
原本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让人看上去就感觉不安。
精灵女孩朝着前面走去，试图伸出手抚摸上她的面颊。
骷髅少女呆呆的，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看着那只手朝着这边摸过来。
但是在场的妮莉、西泽和芙丹都能感觉到此时【琦琦】状态的不对劲。
如果她失去理智了......
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变成之前的样子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塞拉菲娜也能感觉到情况的不对。
虽然她一时之间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的好朋友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也在靠近着她，想要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没关系的。”
塞拉菲娜这么安慰道。
“我......”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面前的【琦琦】已经按耐不住了。
“吼！！！”
她发出来一声像是野兽般的哀嚎。
猩红之色彻底压倒了幽蓝，嗜血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她一把抓住了面前的距离她最近的芙妮丝，张开了自己的嘴。
一口咬下！！！！！
芙妮丝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抵挡，结果被琦琦结结实实地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顿时从她的手上流出。
“琦琦！！！！！！”
塞拉菲娜惊呼一声，还没有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琦琦会突然咬芙妮丝一口啊。
她赶紧凑了上去，想要将两人给分开。
但是她已经迟了一步。
在她之前，已经有人出手了。
金色的小箭直直地插在了【琦琦】的脑门儿上，化为金色的粒子消散。
琦琦的动作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就连眼眶之中跳动着的红色灵魂之火也静止了，一动不动，相当的诡异。
芙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冷着脸，走了过来。
挡在她身前的女孩们都不自觉地后退开来，被她的气势所压倒。
就算是那个叫做塞拉菲娜的女孩儿也是一样。
她走到芙妮丝的面前，将琦琦的嘴掰开，让芙妮丝的手得以解放。
她将妹妹的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上面是横流的鲜血，此时正滴滴答答地往下面流淌。
脸上是冰冷的寒霜。
“妮莉，帮我个忙。”
芙丹这么说道，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身后飞来，照射在芙妮丝的手上，将那里的伤口给治愈了。
“疼不疼？”
芙丹皱着眉头这么问道。
“还好。”芙妮丝下意识地这么回答道。
不过，关于自己痛不痛，她现在倒是没有这么的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好友的情况。
“姐姐，她怎么了？”
芙妮丝这么担忧地问道。
“她……”芙丹张了张嘴，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犹豫了一下，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实话。
毕竟，该怎么开口呢？
难不成要直截了当地说：你们的好朋友，其灵魂早就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了吗？
而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由你们朋友用自己残存的灵魂作为原材料，经过复杂的死灵魔法重新拼凑而成、继承了她过往记忆的一具亡灵生物罢了。
这样残酷无情的事实，对于她们来所也有些太沉重了吧。
想到这里，芙丹看向一脸焦急与关切的芙妮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她的灵魂因为受到圣光的强烈照耀而出了些状况，这其中涉及到死灵魔法，她不可避免地丧失掉了一部分理智。”
听到这话，芙妮丝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了起来，她连忙追问道：“那情况严重吗？”
芙丹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嗯……还算好吧。目前来看，虽然她的理智受损，但还不至于完全失控。
“只不过，由于这种影响，她现在会产生非常强烈的攻击欲望，因此刚才才会突然对你出手。我猜，此时的她或许已经认不出你了。”
“......”
“她能恢复吗？要做什么？”
一旁的塞拉菲娜这么问道。
芙丹看了她一眼。
自己在和妹妹说话，她为什么贸然插嘴。
不过她还是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或许吧。”
她这么说道。
“涉及到灵魂的部分，我们很难说的清楚，在场的人也没有特别了解灵魂的存在的，最后我估计还是只能看她自己了。”
“如果她自己能够清醒过来的话，那就还有得救，如果不行的话，估计她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了。”
还是不要给芙妮丝太多希望的好。
芙丹是这么想的。
“......”
芙妮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也不要去怪妮莉。”
芙丹这么说道，她刚刚的借口是随便编的，扯了妮莉的圣光来当帽子，此时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不要扯到妮莉的身上了。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死灵魔法就是这样的东西，它会对使用者的理智产生无可避免的侵蚀，一旦被嗜血的思想占据了上风，她就会直接滑向不可救药的深渊。”
“你要做好失去朋友的心理准备。”
虽然没有办法，但是还是要让芙妮丝有做好准备的好。
“如果我将其放开之后，她还是会对你有着强烈的攻击欲望，那多半就没有救了。”
芙丹冷酷地这么说道。
”......“
芙妮丝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芙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没......关......系......”
在芙丹的身后，又有少女的声音这样传出来。
是琦琦的声音。
芙丹之前和她结伴同行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所以此时能很轻易的分辨出来。
但是她不是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吗。
就连体内的跳动着的灵魂之火都被自己冻结了。
这是【世界】的力量。
为司马她还能开口说话？
带着这样的疑问，芙丹回头看去。
身后跳动着的，是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
不是【琦琦】的灵魂之火。
而是属于“琦琦”的灵魂之火。
这一次的灵魂之火，燃烧的比之前所见到的，都要旺盛。
蓝色的光点不断地从她的身上冒出，随后飘散在空气之中。
骷髅上面仿佛生长出了皮肉，鲜活而又充满生命力。
是琦琦。
真正的琦琦。
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她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面。
比以往的样子都要美丽。
蓝色头发的女孩儿，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旋转了一圈，像是一只在跳动着的月光蝶。
她居然挣脱了芙丹的束缚，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事情。
虽然这有芙丹只用了不到万分之一力量的缘故，但是还是足以让人惊叹。
“芙丹冕下，感谢您这一路以来的帮助，同时也感谢妮莉殿下，没有因为我死灵生物的身份而对我有所成见，就算是这样丑陋的、不堪的我也愿意对我伸出援手。”
“还有那边的西泽冕下，真的，非常感谢。”
她这么说道，蓝色的光粒子正在不断地消散着，像是点燃自己的烛火。
西泽摸了摸鼻子。
自己感觉像是顺带的。
不过自己也确实没怎么出力就是了，居然也被感谢了，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还有很的的话想要说出口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得和我的伙伴们也说两句才行呀。”
“塞拉菲娜，说话的时候要多注意一些才可以呀，你是很让人感觉温暖的女孩子，所以大家才会跟着你一起冒险。”
“但是有时候，你说的话也太直了，那样是没有办法帮助到别人的。”
\"黑翼，你也是，有空要多笑笑呀。
“烟岛，以后再和父母吵架的话，就去我的房间里去躲着吧，那里的钥匙你应该知道埋在哪里，我和你说过的。”
“只是，叔叔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不要太纠结了呀。”
“还有最后的，芙妮丝。”
她一个一个的这样叮嘱过来，终于轮到了芙妮丝。
她看向后者。
“芙妮丝，我也有很多的话想要和你说。“
“但是，好像来不及了呀。”
“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聊过很多了。
“想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那就这样吧，芙妮丝。”
她这么说道，身上有蓝色的粒子在闪烁着，飘散着似乎即将要消散了。
“我还是我吗？我不是很清楚呢。”
“虽然这里的记忆和过去的我都有着相同的记忆。”
“甚至连灵魂的味道都相似。”
“但是，终归还是有差别的吧。”
“说了这么多，越是待在这里，就越是不想离开呢。”
“那就这样吧。再见咯，大家。\"
“我要睡一觉啦！”
“希望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们都还好好的，快快乐乐的。”
她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这么说道，耸了耸肩。
随后燃烧殆尽。
她一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队友们自己的灵魂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实。
她选择独自隐瞒。
自己一个人不见了就好了。
没关系。
【琦琦】会代替自己陪着大家。
要替我保密呀。
她对着在场的其中三人眨了眨眼。
【世界】的力量解除了。
【琦琦】瘫倒在地上，猩红色的灵魂之火恢复了原样，重新转化为透亮的蓝。
“我是......【琦琦】。”
它梦呓般的话语这么说出来。
西泽拉着妮莉和芙丹两个人走了。
因为她们两个的表情都相当的不自然，看上去有点低落的样子。
要是在那里待久了，保不齐会被芙妮丝她们看出来什么端倪吧。
“这真是......奇迹。”
妮莉发出这样的感叹。
“它甚至已经见血了，品尝到了芙妮丝手上鲜血的味道。”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居然还能恢复自己的理智，虽然有着那个叫做‘琦琦’的女孩儿提前的准备的帮助，但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妮莉发出由衷的感叹。
“只是有点可惜了，这个女孩儿。”
“虽然修习的是死灵魔法，但是她也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只是，还是太可惜了。
“那个【琦琦】，虽然有着和琦琦一样的记忆，但是，终究不是琦琦。”
芙丹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灵魂被打碎重组，再重新生成新的生命。
这样的存在，真的能算是过去的自己吗？
答案是不能。
灵魂可不是拼积木，能打散之后再重新拼接起来。
实际上，在灵魂被打散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她已经被彻底的杀死了。
哪怕有着相同的记忆作为担保。
但是事实上，她已经是一个新的灵魂了。
说起来，这简直和制造一个新的生命一样。
死灵法术......终究还是太禁忌了。
居然能让一个白银阶的职业者做到玩弄生命这种事情。
但是由于其中涉及到了相当程度的伦理问题，所以还是不能随意的使用。
“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芙妮丝她们不会感觉到伤心了。”
妮莉这么说道，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些红红的。
琦琦最后说的话相当模糊，任谁也没有办法察觉到她早已悄悄的离去。
妮莉有点感动。
“没关系，起码，在最后，她是安心离去的。”
芙丹这么说道，虽然她也有些伤感，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安慰一下妮莉。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西泽举手发言了。
“......其实，我觉得琦琦还可以抢救一下。”
西泽这么说道。
“......”
“......”
“啪。”
被芙丹打了一巴掌。
“怎么不早说。”
她有些凶巴巴的说道。
“我这不是拉你们到这边来准备说吗......”
西泽有点委屈的这么说道。
“打我做什么。”
“还有回转的余地？”
妮莉也开口说道，盯着西泽的眼睛此时还有点湿润的感觉。
“嗯。”
西泽点了点头。
“我刚刚才发现的，只是没来得及和你们说，然后就被你们给打了。”
“不是我打的，是芙丹打的。”
妮莉第一时间举手说道。
“......”
芙丹转过头看向妮莉，后者摊了摊手。
“但是事实是我被打了。”
“西泽乖乖，不哭不哭。”
妮莉伸出手来，像是摸小狗那样摸了摸西泽刚刚被打到的地方。
“......”
芙丹看着妮莉和西泽的互动，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实际上西泽也感觉别扭。
“是芙丹打的西泽，芙丹坏，西泽和妮莉天下第一好。”
她朝着西泽刚刚被打了一下的地方用手上的圣光照耀了一下。
“快点把刚刚的话给我说清楚。”
“说吧。”
芙丹也这么催促道。
“是我的【权能】啦，【权能】。”
西泽这么说道。
他和妮莉还有芙丹解释起来。
“原来琦琦原本的灵魂，还有没有破碎的部分，残留在她的体内。”
“虽然她现在的魂魂是已经重组过了的，但是那些灵魂的原材料，不都还是琦琦吗？”
西泽详细地解释道。
可以把现在的【琦琦】的灵魂比作是一块大大的、拼凑起来的积木。
这块巨大的积木的原材料，就是之前的琦琦。
只是被重新拼装了而已。
如果想要把原本的琦琦找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现在的积木零件，将原来的琦琦给拼出来。
但是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那些积木的零件实在是太多了。
有多少个？
数十？上百？上千？上万？
统统不是，而是比这要多得多。
而就是这么多的积木，一旦被打乱之后，想要重新拼接成原来的样子，其难度就算不说是和在大海里面找回扬下去的那一颗沙砾，也差不了多少了。
除非，有原来的设计图纸。
这样才有一丝丝的可能。
原本的西泽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谁能想到。
关于琦琦灵魂的设计图纸，居然在这里还有一份，属于是意外之喜了。
“她最后出现的时候，我将现在的【琦琦】灵魂和原来的灵魂对应的部分进行了【链接】，如果成功的话，她估计就能恢复自己的灵魂了。”
西泽这么解释道：“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灵魂的情况太过于复杂，我也不敢太用力过猛，否则一旦打乱了顺序，就再也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而且，要想光靠我的话也是不行的。”
“还得靠芙妮丝她们的努力。”
“芙妮丝？”
芙丹露出来不解的表情。
自己的妹妹，不就是个白银阶的菜鸟吗，哦不对，好像黄金阶了要。
但是那不还是个菜鸟吗。
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没错。”西泽点了点头：“她们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们有助于琦琦的灵魂恢复原样，毕竟，她们一起生活了相当久的时间，记忆之中也会包含有琦琦存在吧。”
“只要将这部分的记忆拼凑、还原，就能拼装出琦琦灵魂最大程度的面貌，这样对于琦琦的灵魂恢复也有所帮助。”
“虽然这个法子难度很高，但是好歹也是有一定的希望。”
“当然，前提是她们要对琦琦足够的熟悉，不然，这一切都将会是空谈罢了。”
“大概要多久？”芙丹这么问道。
“不清楚，短则一两个月吧，多的话，几十上百年都有可能。”
西泽摊了摊手。
“这样啊......”
芙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是弱魔选手，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没有听懂多少。
不过她大概了解了一点。
那就是琦琦有救了。
这就足够了。
只要妹妹能开心一点就好了，这样回去，对老妈也能有个交代。
但是和芙丹不同的是，那边的妮莉可是教廷出身，对灵魂、魔力这种东西有着相当深刻的理解。
不能说专家吧，但是传奇阶的理解也绝对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剩下的那些人则是对灵魂有着高度研究的学者，不过这样的人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几个吧。
“记忆吗......”妮莉捏着像是白玉般小小的下巴：“但是灵魂的波动性你怎么解决？记忆也是存在偏差的吧，在改变灵魂形态的时候肉体的嵌合度不会出现问题吗？而且灵魂源质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弱魔的吧？用权能影响不会有问题吗？”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的问题。
但是芙丹完全听不懂。
她只懂得射箭，还有各种战技。
各种魔力啊、灵魂啊之类的理论知识，她是完全听不懂的。
举个例子吧，她和妮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流派，一个是感觉流，一个是学识流派。
如果两个人未来会收弟子的话，教导弟子起来也绝对是妮莉做的更好。
芙丹只会说，将弓箭上弦，然后用“咻！”再“啪”的感觉射出去。
而妮莉则会从最基本的原理开始教起来。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区别。
西泽看妮莉想知道，也就开始给她讲解起来。
芙妮丝那边，就不用接着管了，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处理就好了，三个人结伴走在路上。
只是这边的那两人在说，那边的芙丹完全插不上嘴。
因为她听不懂。
“......”
这边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只是听在芙丹的耳朵里面像是在听天书。
她听的只想睡觉。
“......大致的原理就是这样。”西泽解释完了。
也是相当的费了一番口舌。
该说不说。
其实，他还是有些困。
毕竟昨天晚上相当辛苦。
学习到天亮。
趁着妮莉那边还在理解的时候，西泽伸了个懒腰。
“哈欠~”
西泽打了个哈欠。
但是众所周知。
哈欠这种东西，往往具有传染性。
是一种很神奇的、具有生物共效性的行为。
他这边打了个哈欠，那边听着这边的乱七八糟的芙丹也忍不住了。
她早就听困了，毕竟完全听不懂。
“哈欠~”
两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然后迅速停住，看向对方。
“......”
妮莉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人。
她想起来口袋里面的那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