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北京解家医院的病房里,吴斜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看着躺着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发现张海客的信息第一时间决定炸开通道,他们的计划很简单,但是执行起来就发现了各种问题,最严重的就是密洛陀。
一边清理那些东西一边安排爆破,在第二天夜间炸开一条路那是吴斜他们出来的时候经过的一个地方,在另一边炸开一块,露出来了山壁。
经过人工处理的墙壁只有从另一面才能打开,他们没办法只能在原地等待,吴斜和吴二白在一边等着。
密洛陀一次一次围过来被他们用强碱融化之后继续等,一直到第三天下午,吴斜正因为睡眠严重不足打着瞌睡,靠着吴二白脑袋一点一点的。
突然感觉到一阵震动从另一边传了出来,吴斜一下睁开眼睛,看向那边,和他一样的还有吴二白。
他们两个从地上起来,安玦云他们四个在后面,等待着,下一秒墙壁被打开,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门口。
吴斜拿过来手电筒打进去,没看到人正想着进去看看,吴二白拉了他一下,吴斜转头刚想问他二叔干嘛就听见一边的阿桑突然开口了。
“出来了。”
果然,一只手出现在了他们能够看到东西的视觉尽头,那只手上还有水渍,看着就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很快张海客从那边走了过来。
吴斜看的很清楚他的脸色算不上好,应该是在水里泡的,浑身上下都是水,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只露出来的半张脸吴斜一瞬间就认出来了,眼眶一酸,下一秒就往他二叔身上一倒,吴二白撑了一下他,没让他直接摔地上去。
旁边的胖子扶住他,从吴二白那边接了过来,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吴斜直接昏睡过去了。
吴二白站在那一动没动,这个通道很小,两个人并排都不行,只能在这里等着,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无意识的轻颤。
张海客从里面走了出来,吐出最后一口热水,安东帮忙把吴辜放了下来,阿桑用干的毯子把人包住,安玦云拿了干的毯子递给张海客。
吴二白看着吴辜,身上也是湿透的,下面应该有一段路是在水里,抬起沉重的脚靠近了一些,拍了拍张海客的肩膀。
“辛苦了。”
等到他们的体温回升一些,把他们两个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直接往回走,一路没停回到营地之后正好碰上刚刚赶过来的解语臣。
简单的处理一下直接连夜下山之后往北京去,几个伤员都带了过来,安排好之后才算彻底结束这件事。
吴二白正在处理裘德考那一行人的事情,吴斜就在医院陪护,胖子因为云彩留在了巴乃,小哥…
离开巴乃的时候小哥和他告别,没有任何交代,只说要离开,他也拦不住只能任由他离开,跟着队伍回到北京,潘子和鱼平安情况比较严重,还在楼上躺着。
吴斜就一直在病房待着,解语臣偶尔来一次,吴辜的情况很稳定,但是因为缺氧太长时间,一直也不苏醒。
张海客也整天过来,吴斜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毕竟是他把吴辜从里面带出来的他也没话说,两个人也就是一人一边当着护法。
今天倒是出奇,那小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吴斜就一个人坐着,手上的一本书是二叔扔给他的。
可能是前一天熬夜的原因,老打瞌睡,他这边正迷糊着,病床上突然有了动静,吴辜猛的往旁边一动,动静不算小,吴斜赶紧站起来过去。
看见吴辜睁开眼了,按了铃叫医生过来,吴斜叫了他两声:“小佑?小佑?醒了吗?”
吴辜好一会才回过神,慢慢的转头看吴斜,半天才开口:“哥。”
好几天没说话嗓子里干的厉害,吴斜倒了杯水想给他喝但是想起来医生还没过来只能让他等一下。
“稍等一下啊,医生来看过没问题了再喝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辜轻轻的摇了摇头,医生来的很快,检查之后确定没问题之后离开了,吴斜把他扶起来一些,拿过来水杯喂了两口水给他。
两口他就摆手不想喝了,总感觉自己一肚子的水还没吐干净,吴斜看他不想喝也不说什么放下之后在他床边坐下。
吴辜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开口,但是眼神奇怪的很,吴斜也看不明白他什么情况。
吴辜清醒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又睡着了,医生说了醒过一次就没问题了,之后就是治疗和养伤。
吴二白当天回来之后听医生说了之后,计划就是等吴辜稳定一些回杭州养伤。
安玦云他们四个一直在医院不愿意走,他们也没办法,回杭州也跟着,情况逐渐稳定之后吴斜才放心一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吴辜逐渐恢复,但最近总感觉很奇怪,张海客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忙活的很,问他也不说。
吴辜没话说,整天就躺在家里等吴灾放学之后跟他玩,然后照常吃药吃饭睡觉,很平淡,时不时的和他哥打电话聊聊天。
突然有一天,电话挂机了,吴辜有些奇怪,打电话去吴山居,王盟说,吴斜昨天跟着他的那个不爱说话的朋友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第一时间吴辜有些奇怪的心慌,一直打电话,但晚上也没有回电话,吴辜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也不打了。
他知道,时间差不多到了,在巴乃湖里泡着的时候他的记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片段,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片段中有一段。
吴斜追着张启灵上了长白山,吴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们现在在长白山,他没有说话,就那样坐在客厅里,吴灾已经睡着了。
张海客还没有回来,从早上出去之后,一直到现在,凌晨两点三十二分,依旧没回来,吴辜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他在黑暗中靠着沙发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外面的太阳出来了,二叔的伙计又来了,吴辜站起来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去叫吴灾起来吃饭。
送他去上学之后,吴辜现在客厅,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晚上十二点,吴山居附近的西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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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三月的北京还是冷的厉害,吴斜坐在车里搓了搓手,看着外面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一瞬间的的恍惚。
回过神手上已经拿了烟送到嘴里,但是摸了身上好多个口袋也没找到火机,抬脚踢了一下前面的座椅,王盟非常识趣的把火机递了过来。
嘴里还嘟哝了两句:“我说老板,少抽点烟,回头小少爷见到你这样肯定会生气的。”
吴斜吐出一口烟看着着它慢慢的上升在车顶停留,嗤笑一声:“那个小兔崽子,还生气,让我抓到他肯定把他皮扒下来一层,还学会搞失踪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王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吴斜没有说话,这里面吴斜变了很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老板了。
自从十二年前追着张启灵上长白山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的吴辜也失踪了整个人精神都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走之前据说,??,是只留了一封信,然后就没了踪影,一直到两年前在西藏墨脱。
在那里突然找到了张启灵的踪迹顺着查过去,他在一处喇嘛庙里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海客。
从吴辜失踪之后他就只见过张海客一次,那时吴辜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一天夜里张海客突然回来了,开门的是吴斜。
张海客愣了一下,吴斜也愣住了,但还是让他进来了,毕竟吴辜给他留了一句话。
张海客,你先不告而别的,分手快乐。
短短一句话,吴斜就从张海客的脸上看出来了各种精彩的表情,但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心思笑话他。
他们两个对吴辜的失踪没有一点线索,只在记忆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失踪之前,总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是一起聊天,那种带着深厚情绪的眼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和他一起没了踪迹的还有安玦云他们几个,一样,没留下任何线索,吴斜费了好大的劲,查找监控,他那一天跑了很多地方,回家,去二叔那里,去三叔的堂口,最后发现那天他一个人在吴山居的门口坐了很久。
只要推开吴山居的门就能看见吴辜,但是那天,谁都没有去吴山居,甚至,王盟放假了。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离开,所以并没有特意叫谁,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父母和二叔,给奶奶打了电话。
一直到深夜,他站起身离开了监控范围,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痕迹,他们谁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最后张海客只能把最后那句话小心翼翼的剪下来,拿着失魂落魄的走了。
又一次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看到张海客,吴斜很惊讶,但是张海客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过来一样,带着他去了一个房间。
在那里,张海客从一个笔记本里拿出来一张照片,照片是他从一个照相馆里买来的,那照相馆就在附近的镇上,可能是为了宣传拍的。
镜头的中心是一个笑着的小女孩,在他的背后,一个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车子旁边还站着四个人。
吴斜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吴辜,那张照片是他失踪之后第二年拍的。
两年时间人变得病殃殃的,但是看起来挺有精神,嘴里不知道叼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吃着,车子旁边的四个人,通过一个人肩膀上的大白鸟,吴斜认出来了。
一个是安东,另外三个,无外乎就是安玦云他们几个,他们果然是一起失踪的。
照片得到的信息有限,他也不知道吴辜他们几个到这里来的目的,但是他们的目标很明显,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一行五个人上山了,在喇嘛庙呆了很久,然后进了雪山,再也没有了信息,他们的车还在山下的一户人家里,据说是给了钱暂停,上面已经一层灰了。
周围的人听了这个只说他们几个可能死在山上了,毕竟雪山无情,他们进山的时候也不对,正是暴风雪来的时候,就上去了。
吴斜皱着眉头,他不相信,几个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上山居然一个都没回来,他也要进山去看。
同样不相信的还有张海客,他也不相信,所以在吴斜来之前他就打听了很多,吴辜他们五个人出现在墨脱的时间很奇怪。
一年中风雪最大的时候他们上山,想了各种办法检查了他们的车子,里面的东西也看不出来什么,只在车子的驾驶座找到了一张地图,上面乱七八糟的画了各种东西。
但张海客只看了一眼明白他们上山的目的是什么了,他们是为了这里的青铜门,在这里的雪山深处同样存在着一个青铜门。
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吴斜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日了狗了,怎么这狗屁青铜门净整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哥还不够还得把吴辜从杭州吸过来再关上。
把在巴乃住着的胖子叫出来哥俩准备再战雪山,其实把胖子从巴乃叫出来挺不厚道的,毕竟人家小日子过的这么好。
但是没有胖子,他没有安全感,张海客…
好在胖子根本不在意,嚷嚷着陪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应该的,八百里加急到了这里,吴斜就发现,胖子居然早就到了这边了。
同样张海客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其他张家人,他们只能说暂时结盟,追着两个人跑到这里,两个人似乎都是为了一件事。
他们在雪后进了山,一番折腾,活着出来的就他们三个,他们还发现,张海客所谓的妹妹居然很久之前就被调包了,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张海杏。
他们在山中没有找到他们几个人得到的只有安东的大白鸟,已经冻成冰雕的白鹰身上还有鲜血,就那样站在一个石头堆上。
根本弄不下来,如果强行弄下来一定会碎掉。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他们,进山的五个人都死了。
死在山里,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吴斜不相信,张海客也不相信,一定有遗漏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