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学艺不精,还无法处理殿下这样的伤势。”
冯士低声道:“既然大妃有令,老朽今日就搬过来,一直看着殿下。”
“大妃,容老朽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把弄好的药材都带来。”
阿伊腾格里看了冯士一眼,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
但因为精神有些不好,她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点头道:“那就劳烦冯大夫了。”
“这是老朽应该做的。”冯士点了点头,又道:“殿下还在沉睡,您二位就算陪着也没什么用。”
“还是先休息吧。”
阿伊腾格里点头,冯士这才转身走了。
听着冯士下楼的声音,阿伊腾格里愈发觉得不对了。
娜仁托娅此时开口道:“大妃,您昨天一夜都没睡,我先去看着殿下,您去睡一会儿吧。”
“你去看看哈只儿。”阿伊腾格里转头,握住娜仁托娅的手,道:“我出去一下。”
娜仁托娅明显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阿伊腾格里立刻下了楼。
冯士此时已经出门了,正迈着蹒跚的步伐往自己的木屋走。
阿伊腾格里没有立刻上去拦住他,而是等对方进了木屋,才快步上前。
阿伊腾格里直接推开了冯士木屋的门,立刻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无数草药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十分特殊,但血腥的味道却十分刺鼻。
冯士没想到阿伊腾格里会跟来,此时愣在了屋内。
他脚下的木板有一处破损,后面的木板上,带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
“冯大夫。”阿伊腾格里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士愣了愣,他知道已经瞒不住了,随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大妃,坐下说吧。”
冯士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阿伊腾格里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了过去。
坐下之后,她开始查看这座无比熟悉的屋子,一眼下去,并未看出什么特别的异常来。
但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药柜上,插着一柄散着寒芒的匕首。
阿伊腾格里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冯士放下了自己的药箱,蹒跚着坐在了阿伊腾格里对面,他抬头看着阿伊腾格里,嘴唇微动:“大妃,我的那个弟子,若荣,是细作。”
阿伊腾格里瞳孔收缩,没说话。
“昨天冥查到了他,过来找,他忽然发难,要对我动手。”
“冥把他杀了。”
阿伊腾格里瞳孔再次收缩,继而微微闭目。
“这件事可能牵扯很大,所以我没让冥自己做主,打算询问了殿下之后再定夺。”
“殿下之前醒过一会儿,他让我把鲜于青哥叫回来。”
“现在能叫他回来吗?”阿伊腾格里此时开口道:“哈只儿重伤,肯定是脑子晕了!”
“青哥掌控外面那么多将士,一直都在防着滋兰国的领主偷袭我们,他如果回来了,谁去做这个将领!”
冯士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
“冯大夫,你不应该瞒着我的!”
“大妃……”冯士抬头,脸上带着几分苦涩:“我……不知该怎么做了。”
“我只能想到这件事牵扯或许会很大,能想到的,只有问殿下。”
“这件事我来处理。”阿伊腾格里道:“冯大夫,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哈只儿那屋里,一直陪着他。”
“他的防护都是巴特尔做的,也同样会确保你的安全。”
“大妃……”
“你说人死了,尸首在哪?”阿伊腾格里直接问道:“还有,冥怀疑若荣是乾国人的细作,有没有证据?”
“有,都在他手里。”冯士如实道:“人他也带走了,不知放到了何处。”
“好。”
阿伊腾格里闻言直接起身,她刚要走,冯士立刻起身上前,低声道:“大妃,我……还是帮您把把脉吧。”
“您毕竟……”
看着冯士这个样子,阿伊腾格里心中连动。
她清楚冯士心底的纠结,也能体会他心底的疼。
冯士到了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似乎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年轻人。
这段时间以来,冯士一直在培养若荣,可这个他费尽心力培养的弟子,居然会是敌人的细作。
他居然会对冯士出手。
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跨越的,冯士现在的思绪必然已经乱了,阿伊腾格里能够理解。
“好。”
阿伊腾格里点了点头,她决定给冯士最大的信任,但却不会开口安慰他。
像冯士这样的人,他什么不清楚呢。
阿伊腾格里再次坐下,伸出了自己的右臂。
冯士的手掌搭在阿伊腾格里的手臂上,检查她的脉搏。
“大妃。”半晌,冯士缓缓抬头,轻声道:“您心中焦急,急火攻心,若再不好生休息,必会影响腹中胎儿的。”
“您……”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就回去睡觉。”阿伊腾格里轻声开口:“冯大夫,等你住到哈只儿的房子里之后,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冯士闻言,只是轻轻点头,没再开口了。
阿伊腾格里继而起身,推门出去。
她朝边儿上招了招手,巴特尔几乎是在瞬间就过来了。
“大妃。”
“你想办法找到冥,告诉他来找我。”
阿伊腾格里看着巴特尔的眸子,沉声道:“他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大妃……”
阿伊腾格里说完这句话,根本没听巴特尔会说什么,而是直接迈步,走进了远处还在狂欢的人群中。
巴特尔心底一急,立刻让身后的人跟上去,贴身保护阿伊腾格里的安全。
而他本人,则急匆匆的跑去了另一边。
另一边,街角,某房间。
冥正在仔细的查看若荣的尸体。
少年的衣衫已被完全拿去,全部搜查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
冥也仔细检查过了,若荣身上没有其他外伤,没有刺青,没有标记,身上也没有信件之类的。
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若荣是和谁对接的,听从的又是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