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见刘琦当众发誓,想到自己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只得下令道:“开城门吧!”
辛毗急道:“大公子,您真的想清楚了?
主公还在冀州,您若投降刘琦,如何向主公交代?”
“交代?”
袁谭悲凉的笑一声道:“他眼里只有老三。
除了生下我,为我做过什么?
这青州也是我亲手打下来的,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何须给他交代?”
“可主公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辛毗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困守孤城,主公一定会派人来援的。”
袁谭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太不了解我父亲了。
我若能守住青州,便是他的好大儿。
如今我丢失青州,在他心中便是罪人,恐怕连个侄子都不如。
刘琦说得对,我当初历城战败,没有选择逃回冀州,便已经注定了今天这结局。
不用再劝了。
二位先生换上普通百姓服侍,待刘军进城之后,便趁乱逃出去吧。”
辛评辛毗兄弟见袁谭决心已定,于是不再劝说。
接下来,袁谭下令打开城门,放刘琦进城。
朝廷军接管了临淄这最后一座城池,意味着整个青州,也划归朝廷版图。
刘琦在城外举行宴会,为诸将庆功。
其中袁谭被请到了上宾的位置。
刘琦道:“袁公子大义灭亲,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
今日本王平定青州,公子当居首功。
待来日回归许都,本王定向天子表奏,为公子请功。”
袁谭羞愧道:“在下已脱离袁氏,投效朝廷,这‘公子’二字,愧不敢当。
请大王直呼在下名字即可。”
刘琦道:“袁氏四世三公,对汉室忠心耿耿,阁下即为袁氏长子长孙,称呼一声公子也不为过。
只不过如今天子在许,令尊身为袁氏后裔,却割据河北,与朝廷分庭抗礼,实乃败坏袁氏历代先祖累积之清誉。
好在公子能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实乃幸事。”
袁谭端起酒碗道:“袁某执迷不悟,顽固不化。
幸得大王宽宏大量,宽宥于我。
感激之心无以言表,借大王之酒,敬大王三碗。”
说着,举起酒碗,连干三碗。
“大公子好酒量,”刘琦赔了两碗,便觉不胜酒力,摆了摆手道:“近日鞍马劳顿,有些累了,早些回帐歇息去吧。”
于是宴会散去。
到了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黑影悄悄摸近刘琦营帐。
那黑影身手敏捷,躲过巡逻的军兵。
营帐门口,典韦抱着双铁戟在打盹。
那黑影悄然绕到营帐后面,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轻轻将营帐划开一道口子,从后面进入帐内。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榻边。
只见榻上之人鼾声如雷,睡的很沉,丝毫没有发现。
黑衣人冷笑一声,暗自念道:“姓刘的,去死吧,想让袁某人投降,痴心妄想。”
此人正是袁谭。
他在临淄被围之后,意识到已经无法逃脱,只能想出这招诈降之策,先假意投降,骗取刘琦的信任,然后再找机会行刺。
只要能杀得了刘琦,在父亲那里就是奇功一件,足以抵消丢失青州之过。
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当天晚上,刘琦便喝的烂醉如泥。
正是天赐良机。
袁谭手握匕首,猛的向床榻上刺了过去。
那酣睡之人,鼾声戛然而止,敏捷的一翻身,便躲过袁谭攻击。
袁谭大吃一惊,这刘琦身手,怎么如此之好?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经闪电一般,搭在他的脖颈上。
“大王早就料到你要来行刺,果不其然,”床上之人发出阵阵冷笑。
袁谭仔细一看,那人哪是刘琦?
正是刘琦身边侍卫史阿。
紧接着,帐帘掀开,典韦也拎着铁戟走了进来,瓮声瓮气的笑道:“你以为你做事机密?
刚才你一过来,典某就看见了。
不过是想让你自己现行而已。”
袁谭脸上火热,又羞又恼。
没想到自己诸般谋划,全部落入刘琦的算计之中。
他昂首力求速死,不顾一切的向史阿刺去。
史阿并不想杀他,只是敏捷的躲开。
典韦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袁谭的手腕,轻轻用力,袁谭便觉手腕像被捏断一般,匕首掉到地下。
随即典韦住在袁谭脖领,就像抓小鸡一样,拎着来到帐外,摔到地下。
帐外灯火通明,刘琦早已带领一众文武,戏耍一般看着袁谭道:“袁大公子,你可是也不胜酒力,走到我营帐来了?”
袁谭怒道:“我呸,袁某身为袁氏长子,岂能投降你一个汉贼?
今日老天无眼,让你逃过一劫。
待来日降下天雷,必将你五雷轰顶。”
刘琦玩味的道:“那好,刘某便等着天雷降下。
只是你袁大公子如今,该如何自处?”
袁谭凄然一笑,突然用他未受伤的左手,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咽喉刺出。
那匕首锋利无比,瞬间贯穿。
袁谭瞪大眼睛,向前喷出一口鲜血,倒地身亡。
刘琦敏捷的躲开,没有让血滴溅到身上。
低头看一眼袁谭尸体道:“敢于自杀,倒也不失为热血男儿。
“将他尸首送往邺城,交给他老爹处置吧。”
“其余诸将,准备回京,不要耽误夺取并州!”
……
袁谭尸首被运抵邺城。
袁绍之前听说长子战败而降,不由勃然大怒,立即声明将儿子逐出族谱,再也不认世间有这个儿子。
可是紧接着消息传来,儿子乃是无奈之下诈降,刺杀刘琦失败而自杀身亡。
袁绍立即哭的又像个泪人一般,心如刀绞。
见到儿子的尸首,袁绍老泪纵横道:“我儿,你何必要如此?
就算不做袁氏之子,在刘琦手下苟且而活,也好过横尸当场啊。
为父将你逐出袁氏家族,那也是迫不得已。
但为父也不想看到你如此。”
众文武看到袁绍真情流露,俱都暗自叹息。
主公虽然看上去不重视长子,但内心里还是很疼爱的。
此时袁绍突然咬牙切齿道:“刘琦,敢杀我儿。
我要率军赶赴青州,与他决一死战!”
沮授道:“主公若率大军赶往青州,冀州该如何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