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难得露出一抹柔和的好心情,她轻轻扬起嘴角,声音仿佛能融化初春的寒冰,轻声问道。
“怎么了,我的大谷主,又是谁招你惹你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黎疏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下撇,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孩子般的倔强与委屈,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了他一个解释。
哦,不,眼前这个女人欠她一个解释!
黎疏快步走到房间的桌子坐下,话语里带着几分傲娇:“我不喜欢!”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正沉浸在自己的不良情绪中,等待着桑榆的理解和安抚。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都在传达着一个强烈的信息:“我不开心!我需要人哄。”
桑榆见状,眼中不禁泛起笑意,她轻轻走近,坐在黎疏身旁,声音更加柔和了几分。
“让我来猜猜。”
黎疏转头,目光对上桑榆那双充满关怀的眸子,心中的不悦莫名消散了几分,却仍嘴硬道。
“你既然喜欢猜便猜猜。”
言语中,他的冷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桑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伸出手,轻轻抚平黎疏紧皱的眉头。
“是因为君姐姐来了?”
黎疏故作不在意道,“何以见得?”
“哈哈,我猜对了?”桑榆原本就是胡乱猜的,可是黎疏这表情,这神态都在说明她猜对了,“我真聪明!”
说着,桑榆突然朝黎疏伸出手,将他的脸摆正,两人四目相对,桑榆像是哄孩子一般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君姐姐?”
黎疏感受着桑榆那只的手带来的暖意,心中的阴霾瞬间扫去大半,他故作矜持道。
“我才不会跟那个臭女人计较。”
黎疏话音刚落,桑榆就突然收回他脸上的手,故作吃惊道。
“咦,这屋子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酸酸的……是什么呢?不会是醋吧?谷主大人,你刚刚吃饺子了吗?”
闻言,黎疏冷笑一声,“月桑榆,你不就想说我吃醋了吗?好,我承认,你既然知道了以后就离她远点。”
月桑榆满是不理解,“我君姐姐是个女孩子耶!”
“那又如何,她难道没有想过让我离你远远的,碍手碍脚的……格外讨厌!”
黎疏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好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般太孩子气了。
闻言,桑榆不禁扶额道,“谷主大人,病娇是一种病,得治!”
桑榆以前看书的时候只能从字里行间感受病娇这两个词的含义,可是如今她确是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病娇?”黎疏眉头一皱,疑惑道,“病娇是何病症?”
黎疏话音刚落,桑榆心的下意识漏跳半节,“嗯嗯。”刚说完,她怕黎疏听出她在骂他,连忙补上一句,“是一种长得好看的才会得的病。”
黎疏闪过一丝不自然,那神情好似在说他似乎被调戏了。
月桑榆再一次偷瞄到黎疏发红的耳根,心想,哎,病娇也难逃害羞……
……
夜深人静。
君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老是闪过几天前,她偶然路过师父门前偷听到的事。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找那个孩子?咳咳……”
见自己宫主太过激动导致旧伤复发,灵燕姑姑赶忙上前帮她一边顺气一边安抚道。
“宫主……您别生气,老奴没办法,老奴没法看着您无药可医……请宫主责罚。”
月芙蕖越发激动,“你糊涂啊……我的榆儿要是发现那个孩子是是她的儿子,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月芙蕖的话音刚落,门外的君柔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师妹的孩子还活着……’
‘师妹的孩子被师父藏起来……为什么这件事她们毫不知情……’
灵燕姑姑怕她气急伤身,赶忙跪下。
“宫主,您莫气,就算桑榆小姐发现那是她的孩子了,左右就是将他带回月影宫,月影宫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见月芙蕖沉默不语,灵燕姑姑不死心又补了一句。
“就算宫主怪属下,属下也要说一句,宫主心疼桑榆小姐,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月芙蕖满不赞同道,“我怎么就厚此薄彼了?”
灵燕姑姑一脸心疼地说道。
“您还不承认!你为了桑榆小姐而将小少爷一个丢在外头,他那么小的孩子……”
说话间,月芙蕖脸上染了一抹愧疚,她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说道。
“我知道我狠心,我也是……没办法,想当初,我身为一宫之主一个人孤身带着桑榆尚且觉得苦,更何况我可怜的桑榆……她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忍心她再受苦。”
“我也不忍心那孩子一个人在外头……”
闻言,灵燕姑姑心疼地看着自家宫主,宽慰道。
“既然宫主当初的想法有所动容了,那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把孩子带回来?”
月芙蕖摇了摇头,“不可,那孩子底子弱,要是离了冰肌玉蝉估计……”
话音刚落,灵燕姑姑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她有些痛恨地伸出手指,直指苍天,控诉着老天爷对桑榆的不公。
“这个贼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愤慨。
“我们桑榆小姐,自幼流离失所,命运多舛,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面临如此艰难的选择,难道她的人生就不能有普通人的安宁和幸福吗?”
月芙蕖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桑榆的心疼与担忧。
“唉,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沉重,仿佛在揭示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灵燕姑姑闻言,顿时愣住了,她不解地转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月芙蕖的脸上,仿佛在等待着月芙蕖的下文。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什么才是最糟糕的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透露着她的忧心。
月芙蕖的面色变得异常凝重,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灵燕姑姑和门外偷听的君柔心上。
“那个秦非晚,估计就是桑榆孩子的父亲。”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门外偷听的君柔瞬间僵在原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她在极力地消化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以至于她错过了后头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孩子要是秦公子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灵燕姑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想着月影宫出事的这些日子里,秦非晚的表现很有担当,且他那目光就跟长在她家小姐身上一般,一看便知道他用情太深。
故而,灵燕姑姑以为要是桑榆小姐的孩子是他的,那就皆大欢喜了趁早把喜事办了就好。
见状,月芙蕖只好把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顾虑说出来。
“我怀疑秦非晚身份是假,他其实是——鬼谷谷主黎疏!”
要不说君柔做事不靠谱,君柔偷听老半天,听了个半成品,这条重要信息就被她忽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