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多重困境
祟世界，被无尽黑暗笼罩的大地上。
一栋临时搭建的两层高的庇护所内。
此时，庇护所内一片静谧，第一层内有十人轮流站岗，而在第二层，仅有一人静静地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双眼紧闭，看似在闭目假寐，此人也正是明皓天。
突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明皓天的身前。
身影发出了幽冷的声音：“你太慢了。”
明皓天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看向眼前这名神秘莫测的男子。
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袭黑色长袍，与周边的黑暗完美的相融。可那冷峻的面容，以及身上散发出的出尘而又冰冷刺骨的气质，如黑夜中矗立的寒冰，让人难以忽视。
明皓天目光紧紧盯住男子，沉稳地问道：“什么意思？”
神秘男子冷声道：“你还没有完成一种祟图册的百分百解锁。”
“与你何关？”
“你体内的明皓天还是没有放弃，我藏在规则内的意识被他识破了。”
“你不是说他不堪一击吗？”明皓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神秘男子不禁语塞，可很快便调整过来，坦白承认道：“我小瞧了他，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我给他设计了各种困境，始终没能将他拿下。
第一部分是道德困境。
一是利益与良知的考验，他在遇到唾手可得的修炼法时，没有因为利益而选择杀人夺宝，坚守住了自己的良知底线。
二是自卫与良知的冲突，长手族神树事件，他为了自卫，不得不与长手族交战。
为了维护青鳞族，不得不杀光长手族枝士。面对剩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长手族，寻常人会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覆灭整个长手族以绝后患，他却选择担起无辜者的性命。
三是集体利益与个体牺牲的矛盾，湖水争夺战中，青鳞族为集体利益牺牲老弱族人、牺牲外族，明皓天无法接受这种“必要之恶”，却发现寻常办法根本无法改变规则，陷入对集体理性的质疑。
明皓天不愿意妥协，在力所能及的原则下，发现破局之法在于掌握力量，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打破现有规矩的约束。
我也只能顺水推舟，设计出第二重困境——理想主义与现实的撕裂。
他虽是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神树设计的竞争游戏，所有生灵皆为棋子。他既想终结这场游戏，又不得不依赖神树创造的力量体系来变强。
这也进而造成了难以化解的矛盾，他出于自身正义感，保护了长手族无辜者。可是为了快速获得力量，结束战争，他又去摧毁其他部族的神树，制造了一个个“长手族式悲剧”，陷入“拯救即伤害”的循环。
他在此矛盾下，思考出了第二点原则，在力所能及之外的事情，不思考对错，只选择立场。站于宏观立场上，为了拯救大多数，而不得不接受必要的牺牲。”
明皓天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这不就回到了集体利益与个体牺牲的矛盾上了吗？他之前还无法妥协，现在就妥协了？这不就前后矛盾了？”
神秘男子摇了摇头道：“他聪明在，第一点原则是力所能及，第二点原则是建立在力所能及之外。
如果不需要牺牲个体，就能保全集体，他会力所能及的做到不牺牲任何人。但在力所能及之外，那就只能接受这种牺牲。”
明皓天脸上露出一脸苦闷之色，可同时又对他多了一丝钦佩道：“这都能被他想得出来，有这两条原则在，他还能被击败吗？”
神秘男子淡然道：“我的第二重困境还没结束。
他通过掠夺融合神树树枝快速变强，变强的代价是人性丢失，神性增长，思维倾向于绝对理性。
他试图以自身作为绝对的武力威慑，通过整合部族、分配资源的办法实现世界和平，可在神性思维的极端化下，思维向着追求理想化的乌托邦思考，想要彻底结束战争、终结一切暴力。
他的人性思维却意识到这个过程中必将引发各种无法解决的全新矛盾，战争结束后，多部族融合造成的文化冲突、枝士阶级的固化，社会内部难以避免的暴力冲突。
为进一步维护秩序，控制手段的极端加强会导致社会僵化等等。”
明皓天不解道：“这些问题既然他已经想到了，那就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控制管理的力度，实际情况实际处理，避免最坏的结局并不难。”
神秘男子冷笑道：“前提是他能继续保留人性，只要他继续变强，神性就会持续增长。神性作为主导的情况下，会采取一切手段来追求绝对秩序。”
明皓天知道另一个自己的性格，说道：“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了保留人性停止变强了对吗？”
神秘男子也是感慨道：“是的，他确实有这种打算，而我也只好以最直接的手段，送他一场机遇，让他枝点自转，躺着都能变强。”
明皓天轻轻摇头，“太刻意了，他会思考，会反抗。”
神秘男子神色平静道：“我知道，所以我亲自下场，准备通过话术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明皓天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你可以轻易的说出他内心惧怕的事情，否定他的所有作为。但你还是失败了？”
神秘男子低下头，不情愿的承认道：“我太急了，暴露了破绽，被他识破了我并非神树。”
明皓天想要骂人，可还是忍了下来，问道：“你现在找我是为了什么？你败给了他，打算干脆杀了我来讨回面子？”
神秘男子神色阴沉起来，“别用这种肤浅想法来揣测我，我不会输。他还被困在里面，还有机会将他彻底压制，但需要你这边发力。”
明皓天猜测道：“我这边提升会影响到他？”
神秘男子点头道：“不错，他所在世界，跟你所拥有的浮幽祟的规则是同源的。只要你将浮幽祟的解锁度提升到百分百，相当于彻底掌握了对应的规则，反馈到他身上，将快速提升他对规则的掌握，让他不得不成神。
只要他人性被压住，他将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明皓天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针对他？”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们都不想他出来，我们的目标一致，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这东西给你，给我加快速度！”
说罢，神秘男子手臂一挥，给明皓天扔出了一个圆盘。
明皓天拿到手上，通过纳入仓库内，查看起圆盘的相关信息，“雁行阵盘，在阵盘内的人能够得到加速增幅，最少需要五人成阵，最多能容纳五十人？这玩意也太珍贵了。”
等明皓天抬起头时，神秘男子已经从楼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