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随翩知道楚怀玉只是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世间黑暗而已，算不上对错，更没理由抓着不放。
“没事儿了那就走吧，我还赶着回家呢。”
随翩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看到他眼睛都脏了，她需要一点正能量来弥补自己被污染的双眼。
“你成家了？”楚怀玉一直处在一波又一波的惊呆怔愣中。没听她说过老公小孩啊！
“我是孤儿，但我不是没家。”随翩压着白眼才没嫌弃她肤浅，“吾心安处是吾乡，谁说家庭一定非得用血缘来维系？”
“啊啊，哦，那我去找警察说一声就走了。”楚怀玉被这一波刺激得连肚子都不饿了，同时对随翩那个念念不忘的家更加怀念。
五根手指头也有长短，就算是原生家庭也往往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有争执，也有怨气。孤儿院的条件再好，也是一个阿姨保姆照顾一群孩子，光是从人口比例上就很难照顾好每一个孩子。
可是随翩的那个孤儿院，似乎真的做得比一般的家庭还要好得多。
“不用去找了，他出来了。”因为担心被人看到她和随翩嘀嘀咕咕的，所以楚怀玉避出了门外。
反正要是有人靠近，瞒不过随翩的耳目。
出警都是两个人，跟着来的辅警带着随绍离开，顺便请楚怀玉进去聊聊。
楚怀玉不知道警察跟她有什么好聊的，哪怕随翩竭力安慰，还是紧张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张嘴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警察同志，这人……”
随绍会是什么结果？
楚怀玉倒是未必对算好有什么坏的希望，但是就像是一部研究开了头的电视剧，她总是想要知道结果的。
可是警察误会成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略有些皱眉：“楚女士，我知道你是心善，但是也得看人发吧。”
警察也是好心，不想楚怀玉这么被拽到坑里去才说的直白了。这货现在无家可归，一直在附近流浪，警察早就记住了他，也不想楚怀玉因为一时善心被他连累。
他太清楚了，这人是真的没什么底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是，我是有点怕……”楚怀玉说的含含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警察却以为她是看清了这个老赖的真面目怕被缠上，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他不敢缠着你。”
不然他废半天事坐这儿跟他录笔录？他是觉得自己的鼻子太好使吗？不就是担心这货打蛇随棍上不要脸牵扯好心人才给警告一番的吗？
“警察同志，他叫随绍？不像是……”楚怀玉到底嘴上留德，没说他的名字不像他长的跟个正版流氓似的。
警察早就把随绍的身世来历摸个门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随绍吗？这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几分家底，说不上无恶不作却也是不学无术，后来他爹做生意赔了钱，跳楼了，他妈得病死了，他没人给他钱也没人管他，慢慢的也就成这样了。”
“一直这样？没有结婚没有家人吗？”家境的剧变的确是很能打垮一个人的东西啊，要是这样，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楚怀玉相信随翩是好人，就觉得她的亲人，也一定是好人。
“本来他爹给他藏了套房子，可他吸毒，金山银山经得起这么折腾啊？”警察撇嘴，“你不用同情他，他家暴，孩子打流了，老婆打跑了，咎由自取。”
警察的确很知道女性的愤怒在哪里，马上在楚怀玉眼里看到了仇恨和厌恶。
“那他这样还有人肯借钱给他？今天怎么还有人来追债呢？”这么一比，追债的那个花臂大哥都显得彬彬有礼，就这个面目可憎的货色，挨打也活该！
“现在小贷放款门槛低，被他使了法子套了几笔出来，几十万总有的，这些天就老有人上门要债，怕他死了，就彻底收不回来了。”那些变着法儿得让人贷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处于职业道德，警察就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他不是有房子吗？”楚怀玉还以为他就住在附近呢。
“早就被他败干净了，现在就在前面要拆迁的危楼里死赖着不走。”像这样不学无术的货色，政府的福利房廉租房他是申请不下来的。比起露宿街头，危楼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只是这些年管的越来越严，可不是早些年直接开推土机碾平房屋的时候了，这样要拆迁的房子反而比一些有主的房子更加难以进入，不然他要是在里面出点事情，数以亿计的项目就泡汤了。
“不是要拆迁吗？不怕他……”不要怀疑，真的有人这么不要脸，赖着别人的房子非要过一手油水。
沾上钱这个东西，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而就随绍这模样，很明显做得出来。
警察还真的不怕：“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楚怀玉惊呆了，开发商真的要派人去干掉他？
“上一次吸毒被抓进去做体检的时候查出来，他有尿毒症和心梗。”警察随口说出个骇人听闻又理所当然的消息。
吸毒的人，得什么病都不奇怪。
尿毒症，这要是没医保，可是一年到头全得靠钱来续命的病，断了透析就没命，就是这么直接切残酷。以他的经济和基础条件，难道还能做肾移植吗？
更别说还有心梗这么一个随时可能暴毙的急症。
“……医生怎么说？”
“要是不治，最多只有半年命了。”
换而言之，这货什么时候死了都不一定。
显然这话是开发商放出来了，死过人的房子更多租户不愿意居住，也更方便拆迁。至于开发好了会不会影响售卖，反正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有消息也该淡了。
在说，他是瘾君子，是自己吸毒死的是病死的又不是谋杀的，房子都重新盖过一茬儿了跟楼盘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楚怀玉半是迷茫办半是赞同得点头，这行水太深了，果然一般人玩不转！
“汪汪！”
停在外面的车里突然传来一连串激烈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