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气的腥风近在咫尺，容彗没有留手，翻手取出一根铁棍，“邦邦”两下将黑影挥开。
钢铁甚至将对方的骨头打出断裂的脆响，听着就痛，而黑影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又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仿佛没有感觉。
“该死！”容彗心头暗道不好，原以为灾难是在游行队伍中爆发的，可能不会传播得那么快，但隔了几条街的地方都出现了感染者，这说明病毒已经扩大化了，不止一处发生了刚刚庆典上出现的意外。
黑影是个年纪有点大的流浪汉，脖子上有一处极深的咬痕，能看出当时活生生被撕下来一块肉。
刚刚被容彗揍了两棍后，他的脖颈诡异地错位歪斜着，简直像个奇行种。
“咔嚓！”容彗用铁棍横在面前，男人不管不顾地张嘴咬下，牙齿被钢铁崩断，他也绝不松口。
看这个男人明显颈骨折断，不可能再存活了，容彗打算将他当做实验品，测试面对感染者该采用何种对抗方法。
“嘭！咚！”“吼——”
小巷中一阵腥风血雨，传出各种令人肉痛的声音，丧尸被容彗卸了手关节、脚关节，却还能凭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动力向新鲜血肉的方向蠕动。
“咔哧……”容彗的尖头铁棍插进丧尸的太阳穴，他的身体抽搐着，但总算是没有再动了。
容彗拔出铁棍，刚刚的结果表明，感染者的嗅觉、听觉极为灵敏，白膜覆盖的双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残余视觉，打烂他们的心脏也没办法杀死他们，似乎必须攻击头部。
中央大街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还有几丛火光冲上天空，容彗朝着远离那边的方向跑。
时不时就有失控的汽车擦身而过，狠狠地撞在墙上，狭窄的车厢里，或是驾驶员或是乘客变成了丧尸，身边的亲友就是他们最触手可得的食物。
不能再胡乱逃窜了，容彗侧头看到旁边一栋楼上有一户还开着灯，掏出牛筋抓钩，一头绑在腰间，另一头被她抡圆了甩出去，“哒！”弯钩抓住了窗沿。
拽了几下测试稳固程度，她后撤几步，猛冲上墙，凭着强大臂力，配合着脚下往上攀爬，灵活的身形没几下就掠过了一半楼层。
“啪！”一只手紧抓住窗边，容彗随后冒头，轻声地推开窗户，卸下绳索，轻巧地进入屋内。
“唔……这位女士，你是来讨糖的吗？”迟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容彗快速转头，对上了一双浅绿色的眼睛。
它们的主人是一个脸颊苍白瘦削的少年，眼睛占据了面庞的较大空间，坐在一张轮椅上，身形单薄。
他应该是正在看电视，遥控器还在手里，茶几上摆着一杯热茶，一块南瓜蛋糕被吃了一小半。
见容彗没有说话，也不像是要打劫，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惜我没有准备糖果，如果你不嫌弃，就来吃一块蛋糕吧。”
“不用了，谢谢。”
“外面发生了动乱，情况很复杂，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菌，感染上的人很像电影里的……丧尸，”容彗将腰间的绳索解下来，三言两语说清楚状况，至于对方相不相信，这她就管不了了，
“恐怕很多人会被感染上，建议你先不要出门。”
没想到，少年竟面露若有所思之色，举起遥控器调了几次台，最终停留在一个新闻频道，此时上面的主持人正在播报着某地爆发“狂犬病”并传染多人的情况，导致突发多起特殊的人攻击人事件。
“原本以为是这个探究节目在故意制造噱头呢，没想到竟是真的。”他很顺利地就相信了容彗的话，毕竟身为一个残疾人，被迫成为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对于危险总要保持最高的敏感度。
他今天一直在等中央大街的篝火晚会直播，却只能看到乱码，许多直播的网红都掉线了，看来情况不妙。
“对了，初次见面，我叫亚列。”少年微微颔首，脖颈的喉结由于过分的瘦而显得越发突出。
“我是容彗。”
“冒然闯进来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这里有约里逊市的地图吗？”时间紧张，容彗直入主题。
亚列的眼眸亮起一瞬，放下遥控器，“有啊，跟我来。”他按下轮椅上的按钮，进入侧面的房间。
房间是很有活力的青绿配色，就像亚列的眼睛，容彗一眼看见了橄榄球装备，还有一块斜放的冲浪板，除此之外，房内最显眼是一面墙一样宽的书柜。
亚列目标明确，倾身取下一本地图册，递给容彗，“这里面不单有约里逊市的地图，还有其他城市的。”
这本地图册相当精美，印刷得很清楚，容彗看着被笔画了红心的地方，似乎就是他们所处的这条街道。
约里逊原来是一个海滨城市，包拢着一处狭窄的海湾，高楼密集，人口众多，道路规划得十分复杂。
所幸容彗没有盲目地乱窜，不然可能会被逼到海滩上无路可走，再来一次海上漂流。
“谢谢，我能向你买下这本书吗？”容彗问道。
“不需要买，”亚列轻轻摇头，“送给你了，就当万圣节的招待礼物吧，你还是今天来见我的唯一一个人。”
“不过，可能需要你在离开前帮我一个忙，”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帮我堵住门口……”
话音刚落，“砰砰！”几步之外的大门突然被暴力捶打，“救命！救救我！有怪物！”
“啊！！！”
他们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门口的人就被追上了，随后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啃食撕咬声，尖叫渐渐平息。
“嗬……嗬……”粗重的如同野兽喉咙发出的声响，只隔着一扇门，门内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进食完的怪物摇晃着离开。
亚列咽了下口水，声音艰涩，“看来事态已经很糟糕了，我家的这栋楼门口安保工作做得很不错的。”
除非是从内部爆发，才会那么快地影响到他这里。
容彗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用几根粗铁棍交叉着抵住门，再挪过来沉重的衣柜，上面压上铁质的椅子。
“谢谢，我想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亚列的声音也很轻。
她抿了抿唇，从背包中取出来自己之前准备的应急物资，和最重要的食物、淡水，“这些也给你，抱歉，我没办法带你一起走。”
亚列笑着看向她，神色出奇地淡定，“你没什么可道歉的，死亡，我早已久候了。”
“堵住门，只是不想被别人咬。”
在出车祸的那一年，他就多次地面见死神，可惜最后还是被救了回来。而面前的这场灾难，似乎会为他带来理想中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