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登上了擂台。
小蝶看到我的时候，有些震惊，又有些钦佩，同时也看出我的处境很危险，她提出改日再战，等我身体恢复再说。”
段凌霄肆意一笑，略显沧桑的脸庞，竟是露出几分年少轻狂之意。
“真男人，哪能说不行？何况是在这种大美人面前？
我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执意要战。
小蝶只能应战出手，战斗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托大了。
当时的我，刀法还未大成，小蝶的修为深厚并不弱于我，若是全盛时期，我自能压她一头，可受伤状态下的我，根本不可能战胜她。
而我的敌人，不仅有她，还有那群如虎狼环伺，守在四周的仇家强者。”
听到这里，赵恒也不禁微微皱眉，认为段凌霄当时的处境，的确很糟糕。
“那后来呢？”
赵恒问出了这句，对所有讲故事之人，最尊重也必须说的话。
“嘿嘿……！”
段凌霄却是咧嘴一笑。
“后来我赢了！”
赵恒疑惑，“师兄难道施展了什么绝招不成？”
段凌霄摆手道：“屁的绝招，是小蝶帮了我，她在比试中刻意相让，被我刀锋所伤。
又让北极星宫的强者，将我扣下，带去了北极星宫，你猜后来怎么样？”
段凌霄笑着看向赵恒。
赵恒看到对方得意的表情，心中鄙夷，没好气道。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那位小蝶姑娘，故意让人扣了你，让你免于被仇家乱刀看似的下场，估计是带你回北极星宫，给你疗伤吧。
然后你不思报恩，却在朝夕相处中，偷了姑娘家的心。”
“卧槽，你小子会读心术？”段凌霄大惊。
“切，不是我会读心术，是你的故事太狗血。”赵恒无情吐槽。
最终段凌霄点头承认道：“俊男靓女本就容易互相吸引，我承认，那时的我坠入爱河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可惜再美好的时光，也不能永恒。
我毕竟是外人，不能在星宫久留，小蝶的师尊也看我不顺眼，将我驱离了北极星宫。”
一旁的赵恒暗暗点头，听故事不能光站在主角的角度考虑问题。
换做自己是北极星宫之主，自己培养的，将来要接掌宗门的宝贝弟子。
要被一个整天提着刀，到处惹是生非，除了有几分实力，其他方面风评极差的“浪荡黄毛”拐走，换他他也急，只是赶对方走，算是很有涵养了。
段凌霄还沉浸在故事中，继续说道：“此后，我依旧在北域修炼界闯荡，我与小蝶虽然见面不多，但却一直暗中传讯，感情日渐深厚。
他想劝说我，不再过这种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生活，加入星宫，与他一起继承北极星宫，但却被我拒绝了。
毕竟，已是修罗宗殿主，甚至已经加入了星盟，不可能偏安一隅。
虽然如此，小蝶并未怨我，反而在背后默默支持我，在我数次濒临死境，都是她帮了我。
直到当年，我与寒霜剑宗，玄冰门和北域圣堂，三座宗门的太上长老爆发大战，三位神婴境强者围剿我，令我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也是小蝶，违背他师尊的意愿，以命相护，带着我一路亡命奔跑，最终逃至一处秘境，为我疗伤。
那一战，我虽然险些丧命，却生出感悟，成功突破神婴境，斩杀了追杀而来的三宗太上长老，名震北域。”
段凌霄的目光越发明亮。
“那一战是我最风光的一战，一战过后，大陆再无人对我喊打喊杀，反倒是人人敬仰，以前的仇家深恐我报复，都来巴结讨好我。
甚至寒霜剑宗等顶级宗门，也对我极为忌惮，不但既往不咎，还主动向我示好。
作为男人，有什么是比自己爬到巅峰，再迎娶心爱女子更令人快意之事。
当时，我便准备向北极星宫提亲，正式迎娶小蝶，带他回中州域。”
说到这里，段凌霄原本明亮的目光，却是渐渐归于黯然。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我提亲的路上，星盟与师门紧急传讯，告知星界空间爆发，阿克斯率夜族大军，冲击中州域。
事出紧急，为了抵御夜族大军，星盟带领九大仙宗全力阻击，那一战死伤了很多人，连我的师尊也陨落了。
修罗宗群龙无首，我只能传讯告知小蝶，与她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并承诺一定会回来迎娶她。”
听到段凌霄讲述的故事，赵恒微微点头。
他早已经听吕岩和帝绝空讲述过，自十万年前，夜族大军被真武之主击败后，元气大伤。
过了数万年后，夜族又开始卷土重来，虽然远没有十万年前那般阵势，却几乎每隔千百年，就会发起反扑。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吕岩、帝绝空和九大仙宗如今的顶级强者，也都曾参战。
他并未打断多问，默默听闻对方讲述。
“唉……那一战的惨烈和艰难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随着吕盟主和帝副盟主，与星盟的同伴们，浴血奋战，最终击退夜族大军，赢得了胜利。
但在最后一战中，我也受了重创，几乎陨落，幸好两位盟主用珍稀的天地灵物，为我续命疗伤。
又将我送到神树空间中，让我在沉睡中自愈，最终我不但痊愈，修为还更进一步，变得更强了。”
“这不是好事吗，你赶紧回北域找她呀！”
赵恒已经有些被这个故事带入，主动开口。
段凌霄却是苦笑道：“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我这一沉睡，却睡了整整十二年，早已经超过我与小蝶的约定。
我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还是赶往了北域，我本以为，即便晚了一些，但小蝶还是会等着我。
可……可等我到了北域，才知道，小蝶她在七年前，就已经和北极星宫一位天骄成婚，并继任北极星宫之主。”
赵恒愕然，没想到故事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禁皱眉反问。
“只是推迟了数年，怎么会突然就与他人成婚，你没有去亲自找她对峙吗？”
段凌霄有些自嘲地笑道：“当然去了，我不相信这一切，我要小蝶亲口承认，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可是等我潜入北极星宫时，我却看到小蝶和她那位夫君，带着她们的女儿，漫步在星宫之中，一家人甜蜜圆满，共享天伦。”
说到最后，段凌霄的语气很轻，似乎已经并不在意当年之事。
但赵恒却看到，他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鲜血流淌在草地上，他竟浑然不觉。
可见即便过去千年，当年那一幕对段凌霄的冲击，仍未释然。
“最后呢？”
赵恒知道这个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最后我走了，没有打搅他们，更没有怨恨小蝶，我知道，是我负了她，该怨恨的是她。”
“呵呵……终究是错过了！”
段凌霄呢喃着这句话，侧身而卧，身旁的小草，被两颗晶莹的露珠压弯了腰，露珠又被瞬间蒸发，化作了缥缈的雾……
听完这个故事，赵恒默然不语，
最终，拍了拍段凌霄的后背。
“师兄，那位小蝶姑娘的夫君现在还在吗？前些天在寒霜城，你应该打听过了吧。”
“死了几百年了。”
“哦……”
赵恒沉吟片刻开口。
“师兄，那你还有机会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