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子整个人愣住了。
解散云灵门？
夏无锋却是很快跟上节奏：“对啊，既然注定要消失，那就直接消失好了。”
“这样师伯你不用再收徒弟，咱们师门也不用再出现叛徒，所有人都能保下来。”
“别说，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秦晏没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云亦子打扰言欢吃饭。
总是抓着话题不放，很耽误吃饭的节奏。
“可是如果这样……”云亦子表情十分纠结：“那些从没有下过山的弟子怎么办？”
很多弟子，出生时被捡回了云灵门。
他们一辈子待在山门中，不在乎山下的繁荣，也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要下山。
解散掉云灵门，看上去能逃过整个山门的大劫。
但对于那些弟子来说，反而是新的劫难。
“你只是要一线生生机。”秦晏提醒。
想得到生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世上，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云灵门占去。
或者说，一顿饭就能换得整个云灵门的生路。
言欢吃了几口菜，边思考边说：“要说生路还是有的，只不过，你们应该会不愿意。”
云亦子立刻表示决心：“只要能确保山门弟子的安全，就算是付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臭老头的命没人稀罕。”言欢无情吐槽：“你未来的徒弟都不稀罕。”
这一刀，直接扎在了云亦子的肺管子上。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最后还是闭上嘴等言欢的指示。
有求于人就要放低自己的姿态。
“秦晏说得没错，你们云灵门想要活下去，今年过年前要解散。”
“拖到明年，就赶紧攒养老金吧。”
“另外单单解散是不够的，你们还要把你们师祖的雕像砸碎，以后不再供奉传承云灵门。”
“门内资料捐出去，给特异组用。”
“那些不想下山的弟子，找特异组拨笔钱养着，这件事可以让临时组长做。”
言欢看向夏无锋。
现在特异组正式的组长，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到位。
临时组长的权限，足够牵头这个项目。
反正上个组长搞出了关鬼的鬼库，夏无锋搞个关玄门人士的玄库，同样合理。
“总之就是，你们云灵门的传承，只在表面上断绝，依旧会有灭门之灾。”
“有你们创始人这个前例，你们应该很有经验办这种事。”
言欢总是能记得，嘲讽云灵门的师祖。
云亦子垂下头：“让我想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想要彻底断绝云灵门的传承，在内部一定会有很大的阻力。
他要想清楚，怎样说服其他人。
言欢点了点头：“最好早一点想清楚，要不然我话，我没忍住提前杀了余宏业，你们的叛徒可能就会提前出现。”
提前说明因果是非。
不要到时候出事，怪她没提前说。
因为怪她是没用的，她现在就是个不沾锅，不沾任何的因果。
“啊？你要杀余宏业？”夏无锋不太理解：“他也背叛了你？”
听到夏无锋的问题，言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换孩子，导致了沈家真假女儿的事；还有他针对秦晏，要不是有我在，秦晏就死了。”
现在她不沾因果，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要不然的话，多浪费她这些日子搞的仪式。
提起这点，云亦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语气为难：“根据云灵门的门规，叛徒……”
“师伯！”
夏无锋大声打断了云亦子的话。
他再次站起来，抓住云亦子的肩膀。
完全不顾云亦子的高龄，剧烈地摇晃。
“师门都要没了，还遵守啥规定？！”
“宋小姐解决余宏业，省了咱们出人手啊！”
“以前解决叛徒，死了多少人，师伯你心里没数吗？”
“要是师伯你脑子转不过来，要不你来当特异组的组长，以后让上面给你养老！”
夏无锋把云亦子晃清醒了。
对啊！
门派都要解散了，还墨守成规做什么？
总是怀有这种想法，是没法从根本上断绝云灵门传承的。
那么他想求的生机，也会从眼前溜走……
夏无锋的反应，让秦晏笑了又笑。
他压低声音，凑到言欢耳边说：“云灵门有夏无锋，算是捡到真正的宝贝了。”
要是等着云亦子，说出不该说的话。
和言欢交恶不说，还会耽误云灵门的未来。
夏无锋的处理不够圆滑，但足够管用。
“师伯，你要是实在把握不住，把饭钱付了去休息吧。”
夏无锋也不是很想折腾这个小老头。
他松开手，坐回原位。
“我和宋小姐，还要聊聊师徒孙的事，师伯你看……”
“在余宏业那里。”言欢肯定的说：“死不了。”
言欢的话，让夏无锋整个人凝固了。
今天来找言欢，云亦子为的是云灵门，他为的是云谦子。
两件事都解决了，那他……
还想吃一口昂贵的菜。
不是说龙大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而是他没吃过这么贵的，想试试。
夏无锋的意愿太过明显。
秦晏无奈。
他和言欢吃饭的时候，都喜欢自己动手。
可是看夏无锋的样子，他只能唤来服务生，来为这两人服务。
“菜式都差不多了，我们先吃，再聊正事。”
秦晏给夏无锋递了个梯子。
他微笑着说：“这家餐厅是朋友开的，有喜欢的不要客气，都会免单的。”
这一番话，听得夏无锋是热泪盈眶。
他举起手边茶杯，大声说道：“秦晏，能认识你，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两个小时后，夏无锋把地当成墙，爬着离开了包厢。
他的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和宋言欢一起喝酒，简直是八辈子倒霉，她是水缸吗这么能喝？”
水·言欢·缸在经过拼酒之后，依旧是微醺。
她用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同时轻笑着开口：“夏无锋喝醉了，那有些话也要继续说了。”
“云……亦子？云灵门的问题在于，从创立到现在，没做多少好事。”
“玄门中人，你们是这样称呼自己吧。”
“玄门中人是人，没有超脱于人外，自以为世外高人，实际上……”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话不能说太重。
言欢又笑：“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