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剑匣缓缓打开。
一道道赤色剑芒化作流星冲天而起,将齐默拥在正中。
齐默手执伏龙,如万剑君王,睥睨眼前千数剑修,竟是只凭一人之气,生生压制住了这千数剑仙!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万八千剑,就如一万八千剑仙,杀力叠加之势,就如浩浩荡荡的万人军阵一般,肃杀之气弥漫在整个南苑山上空。
“去!”
伴随齐默一声低喝。
那玉京剑阵再度化作流光,向着对面那已经成型的大阵轰杀而去。
与此同时。
齐默身后法相,又是接连写就百余字。
每一字落下,齐默的剑势就强悍一分,直到那最后一字写就,玉京剑阵已然产生了质变!
万千流光与那阵法碰撞在一起。
那千人组成的剑阵,竟是在玉京剑阵的狂轰滥炸之下,一点点崩解开来……
不过须臾功夫,阵法便已彻底陨灭。
天元剑宫一众纷纷吐血暴退。
万八千剑重归剑匣,齐默收起法相,持剑而立:“方才我已说过,念在我家师祖与你的师徒之谊,我可以放过你们一次。但既然尔等不领情,那边休怪本座无情了!”
“胆敢扰我岳松书院,你们最好有活下来的本事!”
失了谢醇,岳松书院急需一次扬名的机会,让外人看看,即便没了大罗坐镇,可岳松书院依旧能稳坐一流仙门的位子!
而天元剑宫,便是个极好的对手。
“今日以尔等之命,换我岳松书院……哦不,换我天外城扬名之机!”
“天外城?”
天元剑宫之主脸色忽地一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骇人的消息一般。
但随即,他的神情又很快变成了木然:“难怪了,老朽自问,单论比剑的话,同境界之中无人能与我一争高下,你却有以下克上之能。”
天外城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
若说起燕陵都,他当初的实力在一众大罗金仙之中,其实连前十都排不进,但若论名声,却是能与那位大天尊并肩。
原因无他,他走的路,是前人从未走过的。
只因这条前人未竟之路,便足以将他摆到极高的位置,什么三教魁首、散修大罗,无不被其抢了风头。
“你也算是死了个明白,不算太亏。”
千数天元剑宫弟子,被尽数屠灭。
伴随着他们的身殒,天元剑宫的衰落,便已成注定。
只凭如今天元剑宫里的那些天仙和地仙境弟子,是绝对不可能撑得起这庞然大物的,甚至,天元剑宫还能否继续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天元剑宫,就这么毁了。”
聂无双踏上虚空,行至齐默身侧,眼中尽是怅然之色:“他与我好歹有师徒之谊,且对你又未动杀心。”
齐默问道:“小师叔觉得,我做错了?”
聂无双却是摇头:“仙门之争,哪有什么对错,既敢上门挑衅,那便要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再者,我也未天元剑宫打下了大片疆域,当初就有功高震主之嫌,我若不脱离,他对我下手,也是迟早的事。”
什么师徒之谊,说到底,不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当初天元剑宫看中的本就是聂无双天资与战力,随着聂无双成长起来,天元剑宫也发觉,聂无双座下的大九州一脉,已隐隐不受自己掌控,便有了将之拔出的念头。
当初聂无双与邱百川一战,便可看出端倪来。
聂无双又问:“你要重建天外城?”
齐默点头:“这是燕陵都前辈的遗志,我既受他传承,自然要帮他完成这未竟之事。况且,走到这一步,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一路走来,都是借了燕陵都的名头。
如今的他,好不容易有了扛下这大旗的本事,若在此时选择放弃,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这条路,说什么也得继续走下去!
齐默长叹一声,道:“这几日,我还需去一趟当年天外城的遗址,岳松书院大小事务,有劳师祖继续照料了,若有变故,可请张衍出手,大罗之下,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齐默并不觉得自己是高看了张衍。
单凭那颗道符,他就算比不得真正的大罗金仙,但也相差无几了。
至少,实力不在齐默之下!
有他们坐镇岳松书院,齐默也可以安下心来,重振天外城!
齐默回到岳松书院,简单交代一二之后,便独自一人前去天外城遗址了。
那地方,曾被了因和尚一掌轰出了个窟窿,甚至天外城也因此而沉入下界大九州,后来,还是由天帝亲自出手,将这片破损补全。
天外城已是仙界边缘。
此处人迹罕至。
尤其,在天外城覆灭之后,便几乎没什么人来此了。
仙界极少见雪,但此处,却是常年飘雪,时时刻刻都是凛冬寒夜。
或许是因为燕陵都心里很清楚,他所为之事,注定不会被大多数人所承认,所以才特地选了这么个偏僻之地开宗立派。
事实上,也正如燕陵都所想的那般。
当初,真正支持他的,也唯有儒教一脉而已,那些后来的所谓支持者,都是在燕陵都身殒之后,才一点点冒得头。
当初的燕陵都,可是个十足的大逆不道之徒!
齐默顶着寒风,看着这当年遗址,此处早已没了天外城的踪迹,甚至连个阵法残骸都未能见到,唯有一块已经被常年肆虐的狂风抹平的石碑,上面还依稀可见天外城三个大字。
“以剑立身,差点开出第四教来,何等风流人物,死得实在草率。”
风雪之中,一人端正站立。
齐默走近,透过风雪,终于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见此人,齐默先是有些讶异,紧接着,便又释然了,此人的出现出乎预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见齐默走近,那人终于开口道:“齐施主,贫僧在此恭候许久。”
齐默有些戒备地盯着了因,行了一儒家礼,道:“了因大师。”
见齐默这般模样,了因不由笑道:“齐施主放心,今日贫僧来此,并非是与齐施主打架的,仅仅只是为了祭拜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