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儿，你回王府后一月不到，你师傅全家灭门，只留下活死人的山御医和十岁的山林。他们在山里待了几年，直到你师傅仙逝。
征儿，如此看来，你的这个小师妹来得很是蹊跷啊！”
老千岁就这么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再言语，似乎想要给林小鱼和韦征足够的时间去编织谎言。
韦征明显一愣，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初在这里见到林小鱼的第一面，就嗅到了那股独属于师傅的气息，所以后来山林说这是小师妹，他丝毫没有怀疑。
他离开后，确实一直都是山林在照顾师傅的。而且，师傅是山林的父亲，有没有收小师妹，他必然是比自己清楚的。而且，他更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言。
所以，他从来没有就林小鱼的身份怀疑过什么。
只是，如今老千岁这么一说，事情确实不同寻常起来。
林小鱼来自旺国，后来全家迁徙常乐城，这些信息，他早就查探过了。
十岁以前，他一直跟师傅一家生活在一起，他根本不可能前往旺国收林小鱼为徒。十岁那年的那场刺杀，师娘当场毙命，师父沦为植物人。山林从此便和师傅躲在山林五年，直到师傅过世才出山。
既如此，这个小师妹是怎么来的？
韦征的迟疑，林小鱼看在眼里。她的来历，哥哥林峰知道，师哥山林知道，五位爷爷也能猜出个大概。但是其他人，一无所知。
别说上次他们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时间深谈，就是有，林小鱼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而且，
她对韦征并没有完全信任，这种怪异之说，听起来本就子虚乌有，她也没有打算告诉韦征。
韦征没有及刻甩开她的手，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她倒是很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小师妹怎么来的，不要紧！她一身的医术，绝对是来自于师傅，这就够了。”
林兄爱于瞪大了双眼，这样也行？不会太草率了吗？
“天下武术，本源一家。习武多年，征儿应该深知其中的道理。医术同理！征儿，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老千岁的嗓音依旧难听，但是说的话却在理。
“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和技艺，医术同理。她是不是我小师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点就不劳义父您操心了。
就算不是师傅自己收的，是我那个心思细腻又独特的师弟替师傅收的，也不奇怪。
总之，义父，您就放宽心吧。她就是我小师妹没错了。”
林小鱼不自觉的回握住韦征的大手掌，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她和韦征，顶多也就第三次见面，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今日就那么旗帜鲜明的跟她站在了一起，选择了相信她。
这孩子，能处！
不过，床上的那个老怪物，鸡贼。
“喂，怪老头，你唧唧歪歪的，挑拨我们师兄妹，意欲何为啊？一天天装神弄鬼的，你是有多见不得人啊？从头裹到脚，生怕别人看出来你是谁似的。你是不是....”
“义父，小师妹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征儿代她向您磕头赔罪。”韦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嘭就是几个响头。
林小鱼傻眼，不是，她说什么了就磕头赔罪？这怪老头那么可怕吗？大师兄不是说他打遍京国无敌手吗？唬她的？
“哈哈哈~~~”老千岁仰天长啸，丝毫不管一边跪地磕头的韦征，只是看着林小鱼，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半分情绪。
林小鱼才不管呢，直接伸手，将韦征给拉了起来。
韦征抬眸，确定义父确实没有发怒的前兆，这才松了一口气。义父的手段层出不穷，不是小师妹能应付的。
“小丫头，你不是很怕我吗？这才多大会儿，不怕拉？”老千岁意味深长。
“怕你，又不能让我好过一点。你要搞我，一样搞。既然这样，我还怕个屁啊。”
这确实是心里话啊，坏人最得意的不就是这点吗？别人越惧怕他，他越有成就感，既如此，她干嘛为难自己去成就他人的成就感。
“言之有理！不过....”
“不用‘不过’了，有前面四个字就够了！”
林小鱼直接打断了老千岁的话，怕他，他就是一个大魔头，不怕他，他就是一个老怪物。
“哈哈哈哈~~~ 征儿，你这个小师妹，还挺好玩的。不过.....”
不过.....
“不用‘不过’了，有前面那一句话就够了....”
他似乎在那里听过这句话。
老千岁的眸色肉眼可见的迷离起来，似乎在怀念着很久远的人和事。
御书房的偏殿，好闻的檀香，香烟袅袅，令人心旷神怡。伏案前，年轻俊朗的皇上手执毛笔，认真的书写着。他的身侧立着一位浑身华贵、却又清淡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举止温婉。手执砚台，轻轻磨转，次次的声响和她一样温婉动人。
柔和的阳光穿过窗台，照洒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后落下他们温馨而绵长的身影。
皇上时不时的抬头，对着女子轻笑。
女子时不时的附身在皇上耳边轻语，而后两人对视，女子满脸娇羞、皇上爽朗开怀。
女子便越发的得意起来，也不研墨了。像只快乐开心的小蝴蝶般，在偏殿的四处飘飞，一会儿翩翩起舞，一会儿叽叽喳喳，一会儿吃吃点心.........
“皇上，敏儿陪着您，可开心？”
“朕自是喜不自胜。不过....”
“不用‘不过’了，有前面的那一句话就够了.........”
老千岁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将那些隽永的画面甩出脑袋。可是它们却固执的生根发芽了，挥之不去。
他闭上双双眼，再次睁开时，又是一片冰凉。
陡然锐利的视线扫向韦征：“酒醒了？”
韦征点头：“醒了！”
老千岁起身，缓步向门口走去，不用他动手，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该回家了。”
“是，义父！”
韦征拉着林小鱼，跟在老千岁身后，离开了第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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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橘黄的小油灯光，杯水车薪，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戚震天手指茶杯，眸光晦暗不明，周身的气压却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