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明刚从前几日的狂笑中缓过劲来，正在御天殿中整理灵武大陆的事务，忽然，一道金色的天光自九天之外破空而来，璀璨夺目，照亮整座天地！
光芒之中，一道恢弘的神音响彻天地，仿佛跨越无尽时空，带着神圣的威严。
“天外天圣旨到——！”
“封灵武大陆下御使陈清明，为圣使，授玉虚宫大统领一职，今日即刻上任！”
这声音宛如雷霆轰鸣，滚滚扩散，整个灵武大陆的生灵皆能听闻，天地间更是响起钟鸣鼓响，苍茫而庄重。
御天殿中，四方镇守使、白银将军、黄金将军、青铜将军等所有人皆震惊无比，他们纷纷躬身朝着陈清明行礼。
“恭贺御使大人晋升圣使！”
“恭贺圣使大人！”
此时此刻，无数强者皆神情复杂，灵武大陆已有数百年无人被封圣使，如今，陈清明竟直接被封为圣使级别，还担任玉虚宫大统领这一至尊之职！
——这可是掌控天外天第一圣地“玉虚宫”的权柄啊！
一时间，众人皆心潮澎湃，面露敬畏。
然而，站在御天殿最中央的陈清明，却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懵然。
“玉虚宫……玉虚宫……”
他喃喃自语，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甚至……曾经梦到过？
一种莫名的 情绪涌上心头，令他心绪复杂，但他来不及细想，天外天的传送之光已经降临！
无形的神力涌动而来，宛如锁链般缠绕住他的身躯，天穹裂开，一座浩瀚无垠的天门浮现，门后便是神秘莫测的天外天！
四方镇守使们想再说些什么，可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已经开始作用。
“陈清明大人……！”
“圣使大人！”
陈清明无奈一笑，朝着众人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四方镇守使们：“……”
众人一脸无语。
你可是要去天外天出任大统领啊！这可不是说走就能回来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们再多说什么，陈清明的身影已经被耀眼的金光包裹，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传送往天外天玉虚宫！
陈清明只觉得眼前一花，耳畔响起浩瀚如雷的天道钟鸣，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通体玉白，仿佛以仙玉雕琢而成，宫墙高耸入云，琉璃光华流转，四周更是缭绕着混沌仙雾，氤氲如画。
天空之上，九道神光悬挂，如日月星辰般照耀大地，无数御空飞行的仙鹤、瑞兽徘徊在宫殿群中，宛如仙境。
——此地，便是天外天最古老的圣地，玉虚宫！
——传说中，统御诸天万界，凌驾万族之上的神圣之地！
“……我靠。”
陈清明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场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心中震撼的同时，脑海深处却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无尽岁月前，他便曾站在这里，俯瞰众生。
“玉虚宫……”
他轻声呢喃着，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继续深思，前方，几道金光闪烁的身影已经迎了上来。
几位身穿金纹仙袍的老者，身上流转着恐怖的圣威，赫然是玉虚宫的几大长老！
“吾等恭迎圣使大人！”
他们齐声跪拜，态度恭敬至极。
陈清明挑了挑眉。
这……自己才刚上任，这些老家伙怎么就这么尊敬自己？
按照常理，他刚到玉虚宫，应该还得经历一番权力斗争才对，怎么这些长老看上去如此……激动？
他眯了眯眼，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各位长老，这么热情，是想让我干什么呢？”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随后，他们无比恭敬地道：
“圣使大人，宫主有令，请您即刻前往‘太虚神殿’议事。”
陈清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太虚神殿？”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好，那就走吧。”
太虚神殿，位于玉虚宫最深处，是传说中仅有圣使级别以上的存在才有资格踏入的殿堂。
陈清明踏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压迫感，仿佛整座殿堂镇压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
而殿堂的最深处，一位身穿混沌长袍的神秘身影端坐高台之上。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无比，仿佛能洞察诸天。
陈清明与他对视的刹那，脑海中猛地闪过一抹记忆碎片——
是梦境！
是关于玉虚宫的梦境！
是关于自己的梦境！
他曾在梦中，看到过这位存在！
高台上的神秘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宛如天地共鸣：
“陈清明，圣使。”
“你可知，为什么本座要召你前来？”
陈清明深吸一口气，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呵，我也正想问问——”
“我为何会梦到这里？”
“我，到底是谁？”
太虚神殿，一片死寂。
但隐隐之间，仿佛有滔天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高台之上，混沌氤氲，天穹震颤。
在这片浩瀚的神殿之中，三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老子）、玉皇大帝，肃然而立，他们的目光落在陈清明的身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这三人，每一位都是天外天的至尊主宰，凌驾万界，古往今来皆可见证岁月更迭。
但此刻，他们竟然一同现身，为的只是告知陈清明一个惊天的秘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元始天尊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宛如大道轰鸣，震荡整座太虚神殿。
陈清明抬起头，与三位至高者对视，他的眉头微皱，内心莫名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他曾经知道，但遗忘了？
他从未思考过自己的真正身份，因为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从小习得魔法、成长为魔法师，再经历战火、一路踏上御使之位，最终被封圣使……
但如今，三位至高者的出现，让他本能地感受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亿亿万年前，亘古！
亿万年前，太古！
亿年前，古！
这些都是极度遥远的时间概念，但在元始天尊的口中，竟然是描述陈清明的生命跨度？！
“陈清明啊，你活得太久了，久到你都不知转世重生了多少次了……”
太上老君叹息着，他的白眉微微颤动，眼神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意味。
“这星界无数世界、无数位面，都有你陈清明生活的痕迹。”
“或者说——”
“你，就是‘道’的具象化分身罢了。”
轰——！！！
此言一出，整个太虚神殿瞬间陷入死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声音的回响。
陈清明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泛起滔天波澜。
“道的具象化分身？”
开什么玩笑？！
他居然是道的化身？！
陈清明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但随即，他脑海中陡然涌现出无数记忆碎片！
那些画面，是他从未记得的过往——
他曾是某个古老纪元的帝皇，镇压诸天万族；他曾是某个洪荒时代的无上魔神，横扫天宇；他曾是某个位面的创世神，演化万物生灵；他甚至曾是某个废墟世界的最后幸存者，孤独地看着宇宙走向寂灭……
“怎么可能……？”
陈清明的心神掀起狂涛巨浪，这一切未免也太过荒诞，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说，他真的是“道”的具象化分身，那为何他没有记忆？为何他还会被困于灵武大陆，甚至为了一个封赏而惊喜？
他握紧拳头，声音低沉：“如果我真的是‘道’，为何我毫无印象？”
玉帝目光深邃，缓缓道：“大道无情，自会遗忘自身。”
太上老君补充道：“你历经无数次转世，每一次都遗忘前世，化身不同的存在，但你的本质从未改变。”
“你以魔法师之身行走人间，以御使之名镇守一方，你以为这些是你的选择？”
“不，这些都是大道的本能！”
“你每一次转生，都会成为世界的掌控者、创造者、主宰者，因为你本就是道，你本就该凌驾一切！”
陈清明心神震颤，他猛地闭上双眼，额间冷汗直流。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真实吗？
他努力去寻找记忆，却发现脑海深处竟然有一片无边的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刻意封印、抹去！
“你封印了自己。”
元始天尊缓缓道，声音平静而威严：“你本可跳脱生死轮回，但你选择遗忘自我，一次又一次轮回。”
“你的目的，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陈清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但他的心境，早已波涛翻涌，难以平息！
“所以——”
他目光如炬，盯着三位至高者：“你们找我来，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元始天尊负手而立，身上大道光辉流转，如同天地法则化身。
“万界大劫将至，‘道’的本体也许早已沉眠，亦或者陷入未知的危机之中。”
“只有你，能够唤醒自己的本质！”
“你是大道唯一的具象化存在，你若觉醒，万界可存；你若不觉醒，天外天终将毁灭。”
玉帝接过话语，声音雄浑：“如今，宇宙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天外天也难保安宁，万族蠢蠢欲动，域外邪魔更是盯上了这一切。”
“陈清明，你愿意觉醒吗？”
陈清明沉默了。
他的内心激烈挣扎着。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根本不是陈清明……而是“道”？
但他不愿相信，他不想接受这个身份。
他喜欢作为陈清明的日子，喜欢在灵武大陆征战、调侃、战斗、修行……他不愿成为什么冷冰冰的“道”。
他深吸一口气，咧嘴笑了笑。
“觉醒？”
“抱歉，我暂时还不想。”
元始天尊、老子、玉帝皆微微一愣。
三位至高者的眼神中，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惊讶。
“你拒绝？”
陈清明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不是拒绝，而是……想要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既然我每一世都会主宰世界，那这一次，我就先当当‘陈清明’，看看这个世界究竟能有多好玩！”
“觉醒的事情嘛……等我玩够了再说！”
他眨了眨眼，一副老子开心就好，至高大道什么的随缘的态度。
元始天尊：“……”
老子：“……”
玉帝：“……”
三位至高者齐齐沉默，仿佛没有料到，他们苦心等待了亿万年的存在，居然是个……摆烂型的？！
一时间，太虚神殿陷入一种极为微妙的氛围之中……
玉虚宫内，陈清明负手而立，站在天宫边缘，俯瞰无尽诸天万界。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空间，看着无数世界中芸芸众生，看着那些凡俗修士在生死之间挣扎，看着大帝至尊在时光长河里沉浮，看着天骄妖孽拼命追逐长生……
“成仙？”
“长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清明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动天穹，响彻无尽星海，甚至连某些沉眠的存在都被惊醒，在虚空深处微微皱眉。
但陈清明毫不在意，他依然笑得畅快无比，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世人皆道神仙好，长生不老乐逍遥。
可在他看来，所谓的“仙”，不过是凡人加个修字罢了。
不论是何等天骄，何等至尊，渡劫飞升又如何？不过是跳出一层天地囚笼，又被困入另一层更高纬度的枷锁。
成仙？呵，成仙之后呢？还不是要争权夺势，修炼更高的法，寻找更长久的寿元？
“这世上最可悲的，便是以为‘成仙’能解决一切。”
陈清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嘴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修仙者逆天而行，为求长生，不惜舍弃一切，踏遍红尘，斩断因果，拼尽一切，只为问鼎大道。
但陈清明呢？
他不需要。
他本就是大道的具象化分身，是宇宙万法的源头，他超脱一切，不受天道约束，不被寿命桎梏。
生老病死？与他无关。因果轮回？他早已看透。长生不老？他根本不需要去追求，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永恒”！
亿亿万年间，他见证过无数盖世天骄崛起，也见过他们一个个在岁月中陨落。
他曾见某个少年天才，惊才绝艳，踏碎苍穹，立誓成仙，最终却在渡劫时化为飞灰。
他曾见某个无敌帝皇，雄霸万界，威震宇宙，然而不过数百万年，便寿元将尽，最终悲哀地化作尘埃。
他曾见某个仙王，已然站在大道巅峰，却仍旧不满足，妄图超脱，结果身死道消，成了一缕宇宙尘埃。
他们拼命追求的“永恒”，对陈清明来说，从来不值一提。
所以……
“无常啊。”
“正因为世事无常，人生才值得。”
陈清明眺望天穹，神色悠然，嘴角微微扬起：“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若是永远一成不变，那才是最大的折磨。”
他不愿如那些长生者一般，被漫长的时间腐蚀心智，最终变得枯燥乏味，无欲无求，连笑都不会笑了。
“我要快乐就好。”
他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不去执着过去，不去忧虑未来，活在当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尽情享受生命的每一刻。
陈清明轻轻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手一挥，一坛仙酿出现在手中。
他毫不客气地拔开封印，仰头便是一大口，醇厚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带来微醺的快感。
“这才是生活。”
他心满意足地感叹着，然后索性躺在玉虚宫的台阶上，一副完全不在乎形象的模样。
“成仙成神多没意思？一天到晚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没酒喝，没肉吃，没乐趣。”
“我要的就是这样逍遥自在。”
他随手一抛，酒坛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接住。
元始天尊、老子、玉帝三人目光复杂地看着陈清明。
这位大道的具象化分身……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深沉无比、超然世外的至高存在，结果呢？
——这家伙躺着喝酒，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元始天尊嘴角微微抽搐，他活了无数岁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随性”的大道化身。
太上老君轻咳一声，试图提醒他：“陈清明，你可是大道之子，是否应该……”
“应该什么？”陈清明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看着老君：“老头，你活了这么多年，累不累啊？”
太上老君：“……”
“天天炼丹，天天讲道，你不无聊吗？成天跟人说教，连酒都不喝，真的好玩吗？”
元始天尊、玉帝：“……”
这一刻，他们忽然有点怀疑，陈清明真的能拯救万界吗？
陈清明懒洋洋地躺在玉虚宫的台阶上，仙风道骨？不，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
“大道？天命？统御万界？”
“麻烦死了。”
他随手晃了晃酒坛，轻轻一叹，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微微荡漾，折射出淡淡的金辉。
他从来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更不喜欢所谓的“使命”。
在别人眼里，他是大道的化身，是万法的源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在他自己看来……
他只是个想要快活过日子的老油条罢了。
从亿万年前开始，他便已经见过太多的故事。
他见过无数的天骄横空出世，见过帝王君临天下，见过神魔鏖战苍穹，见过仙人渡劫飞升，见过万族血染苍天……
他们一个个活得轰轰烈烈，最后却一个个死得干干净净。
有些人死前依然心怀不甘，觉得自己还能更进一步，渴望再争一争，继续修炼，继续突破，继续活下去。
但他们终究还是死了，连痕迹都留不下，最终化作尘埃，被风吹散，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时间是最残酷的存在，它不会因为你天资盖世就停下脚步，也不会因为你不愿意死就给你多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以为自己的一生轰轰烈烈，可对整个宇宙来说，不过是浪花里的一滴水，连波澜都激不起。
成仙？长生？又能如何？
亿万年前，他便已经经历过这些，早就厌倦了。
“你们慢慢争权夺势，慢慢去修仙证道吧，反正……”
“我陈清明，只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不过，陈清明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他向来如此，随性而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生最重要的，不就是快乐吗？
什么权势，什么大道，什么长生……这些东西，他早就看透了。
宇宙终究有一天会熄灭，万界终究有一天会崩塌，哪怕是天尊，也终究会有陨落的一天。
既然一切终将消亡，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多享受一点呢？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陈清明笑了笑，举起酒坛，敬天敬地敬自己：“万物皆虚，唯有快乐最真！”
他猛灌了一口酒，然后躺下，仰望漫天星辰，嘴角微微上扬。
他是大道化身，宇宙万法的源头。
可他更想做一个快乐的自己。
天道？命运？万界至尊？
不重要，开心就好！
“拯救万界？这不是很搞笑吗？”
陈清明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手拿起酒坛灌了一口，任由酒液顺着下巴滑落，他却丝毫不在意。
万界为何需要拯救？
宇宙中没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变的。
星辰升起，终会陨落；生命诞生，终会消亡；王朝崛起，终究覆灭。
有光就有暗，有生就有死，有希望就有绝望，有构建就有毁灭。
一切存在都是相对的，都是辩证统一，互相转换的。
而所谓的“拯救”，不过是逆天而行，试图打破这种自然法则罢了。
“你们不是号称顺应天道，顺应自然吗？”
“可一旦轮到你们自己，便开始惶恐不安，开始想要永恒长存，开始想要‘拯救万界’了？”
陈清明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玉虚宫的一众神仙，看到他们或皱眉、或沉思、或不悦的神情，他便觉得更加有趣了。
“修仙？呵，逆天而行罢了。”
修仙之人最害怕什么？
是死，是消亡，是一切归于虚无。
他们修行的目标，不就是为了对抗这种“无常”吗？
他们苦苦求索，企图以己身证道，超脱生死，成为永恒存在的“仙”。
然而，永恒真的存在吗？
就算成仙了，又能活多久？
亿万年？兆亿年？再久，也只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粒尘埃，终究会被遗忘，终究会被替代。
大道无情，天地无常。
谁也不能真正逆天。
哪怕你是天尊，哪怕你是仙帝，哪怕你掌控万界，哪怕你执掌轮回……
到头来，也只是个想要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元始天尊、老子、玉帝，包括在场的诸位仙神，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愿承认，但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陈清明说的是事实。
他们高高在上，口口声声顺应大道，口口声声顺其自然。
可真正涉及自身存亡时，他们便开始惶恐，开始抗争，开始违背自己一直信奉的“天道法则”。
“我们只是……想让万界不被摧毁。”元始天尊声音低沉。
陈清明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放手让它去毁灭啊。”
众神脸色微变。
陈清明悠悠道：“你们想控制一切，想让万界长存，想让自己不朽……可事实是，宇宙会毁灭，万界会消亡，一切都会终结。”
“你们终其一生追求的‘永恒’，根本就是个笑话。”
元始天尊沉声道：“你呢？难道你就不怕消亡吗？”
陈清明哈哈一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怕啊，当然怕。”
“但怕又怎么样？这不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与其去焦虑、去挣扎，去求那根本不存在的‘永恒’，倒不如……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他摇晃着酒坛，随手洒了一点酒液在地上，轻轻笑道：“人生无常，修仙亦然。”
“就像这酒，有满的时候，也有空的时候。”
“有生，也有死。”
“你们说，要拯救万界，可你们拯救得了一时，拯救得了一世，能拯救得了亿万年后吗？”
“万界终有一天会毁灭，哪怕不是今天，也会是某一天。”
“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必挣扎？”
他笑了笑，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不如，趁着现在还活着，快活一回。”
玉虚宫中，死一般的寂静。
陈清明却丝毫不在意，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手把酒坛一丢，砸到了元始天尊的脚边。
“行了，不跟你们扯这些大道理了，反正我也懒得管。”
他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说道：“你们爱折腾就折腾吧，爱拯救就拯救吧。”
“反正，我陈清明……只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他才不在乎什么万界生死，他才不在乎什么天道秩序。
浩瀚星宇，诸天万界，无数文明崛起又衰败，无数强者腾空又陨落。
修行者，自诩修道，却又何曾真正理解过“道”？
陈清明站在玉虚宫之巅，俯瞰下方密密麻麻的仙神，各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声音不紧不慢，却震彻整个天地：“心魔，从何而来？”
他缓缓扫视一圈，见到许多仙神皱眉思索，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还不是修行者自己结下的因果？”
“你们修行，不外乎逆天而行，与天地争，与人争，与万物争。”
“争寿元、争资源、争机缘、争造化！”
“修行者，哪一个不是踩着同道者的尸骨走上来的？哪一个没有背负累累的因果业障？”
“你们口口声声‘修道’，但凡‘道’所不容之人，你们便冠以‘心魔’之名，将其镇压、消灭。”
“可你们真的问过自己——是谁养出了这世间的心魔？”
仙神们神色不定，目光闪烁，一时间竟无人敢回应。
是啊，心魔是从哪来的？
心魔，本就是修士自身的执念，是他们修行过程中种下的恶果。
他们为了飞升，为了超脱，为了权势，为了修为，无所不用其极，欺瞒众生，屠戮万族，以亿万生灵的血骨铸就仙途。
这般累累业障，怎能不诞生心魔？
陈清明嗤笑一声，目光冷漠。
“修行者总喜欢自诩为正道，说什么顺天而行，顺应大道。”
“可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高高在上，随意决定万物生死，把众生视作蝼蚁，肆意收割他们的气运与资源。”
“你们口口声声讲因果，可曾想过——”
“这天地间，最应该被清算因果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仙道正统’的仙人！”
此言一出，仙界震动，天穹之上乌云翻滚，仿佛大道都在震怒。
但陈清明丝毫不惧，反倒笑意更浓，继续说道：
“在这诸天万界，多少文明是以人族为首？人族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屠戮了多少异族，掠夺了多少世界，沾染了多少因果？”
“你们所谓的仙道，不过是以人族利益为中心罢了。”
“那些被屠灭的异族，难道就不是生灵？他们就活该被灭族，被奴役，被剥夺修行的资格？”
“你们制定规矩，划分阶级，构建仙凡制度、门阀制度、门户之见，将修行资源牢牢掌控在少数仙门手中，割裂天地，让凡人永世不得超脱。”
“你们告诉世人——仙是高高在上的，仙是不可亵渎的。”
“但我却想问——仙，真的比凡人高贵吗？”
此话落下，玉虚宫之中陷入一片死寂。
元始天尊、老子、玉帝等仙神神色复杂，无法反驳。
陈清明缓缓抬头，看向天穹深处，目光似能穿透万古时空，看透那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你们修行‘道’，可曾想过，‘非道’为何存在？”
“凡事有阴有阳，有生有灭，有正有邪，有道，便有‘非道’。”
“你们将‘非道’定义为邪魔，将它们镇压、诛杀、封印，可你们从来不肯承认，它们本就是‘道’的一部分。”
“域外邪魔、心魔、化外天魔，何尝不是大道的另一种演化？”
“你们仙道讲究顺天应道，可当天道不利于你们时，你们便想要改变天道。”
“你们修行者，总喜欢以‘维护天道’的名义，消灭你们眼中的邪魔外道，可你们从不愿承认——邪魔外道，本就是你们的影子。”
天穹震颤，雷光交织，仿佛大道都在愤怒。
然而，陈清明却笑得更畅快了。
他指着天空，轻蔑道：“天道愤怒了？呵，它又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天道真的公正，何以会允许仙族独掌乾坤，何以会任由万族覆灭，任由亿万生灵受苦？”
“说到底，‘天道’也不过是一种秩序，是一种力量。”
“它的存在，并不代表它是公正的。”
“而你们这群仙人，口口声声维护天道，不过是因为它符合你们的利益罢了。”
“等哪一天，天道不再偏向你们，你们会不会也把它打碎重塑？”
说到最后，陈清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锋利得宛如刀锋，直刺在场每一位仙神的内心。
这一刻，诸天仙神心神震动，甚至有些仙人露出羞愧之色。
他们修道无数年，却从未想过，自己所信仰的“道”，竟然是如此残酷、如此不堪。
陈清明环顾四周，眼底满是讥讽，轻轻拍了拍手：“好一群伪君子。”
“你们修行了亿万年，却依旧是自私自利的凡人。”
“你们自诩仙道正统，却比魔族还要无情。”
“你们口口声声说‘大道无情’，实际上却最害怕死亡，最害怕无常。”
“既然你们选择了‘道’，那么就该接受‘非道’的存在。”
“既然你们能够屠戮异族、剥夺世界资源、奴役众生，那就不要抱怨‘域外邪魔’的入侵。”
“你们说它们是邪恶的，是灾厄的，是该被毁灭的。”
“可在它们的眼中——你们这些仙人，又何尝不是邪魔？”
此言一出，整个玉虚宫鸦雀无声，所有仙神都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他们无法反驳。
陈清明没有再多说，他只是轻轻一笑，拿起酒坛，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液，随手一丢。
酒坛在空中碎裂，洒下的酒水宛如星光，映照在这群沉默的仙神脸上。
他转身，负手而立，朝着天穹之外走去，声音飘荡而起：
“道也好，非道也罢。”
“我陈清明……不在乎这些。”
“我只想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你们爱争就争，爱战就战，爱维护你们那虚假的‘仙道’就维护去吧。”
“反正，我无所谓。”
身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留下一众仙神，在玉虚宫中久久沉默。
自那日陈清明言尽玉虚宫，诸天仙神哑口无言，他便悠悠然离开，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星海之中。
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想去的地方。
所谓大道无情，可人心有情。
既然世间纷争不断，那就不如远离是非，自在逍遥。
他踏星空，游四方，随心所欲，四处乱晃，喝酒吃肉，闲看日月更迭，随手推演无数星域的兴衰更替，倒也乐得自在。
某日，陈清明路过一座修真小城，正巧遇上一座酒楼。
酒楼里人声鼎沸，各路修士正讨论得热火朝天，陈清明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点了一壶酒，慢悠悠地坐下，偷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仙界那边突然有一股天威震荡，疑似有大人物陨落！”
“可不是嘛！听说玉虚宫都被震得一片沉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哼，仙人又如何？终究还是逃不过天地循环。”
陈清明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地听着，觉得这些凡人还挺有意思的。
忽然，角落里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世人皆求长生，求得仙道，可真的成仙了，就一定是好事吗？”
“怎么不是好事？”旁边一个年轻修士嗤之以鼻，“仙人长生不死，掌控天地万法，高高在上，凡人一生几十年，他们却可以逍遥万世，这还不够好吗？”
灰袍老者摇头轻笑，缓缓道：“可你们可曾想过，仙人真的逍遥吗？”
“你们修行千年，或许能勉强踏入仙道。”
“可当你们成仙后，你们会发现，这天地之大，依旧有人在你头顶。”
“你们以为成仙后，就能为所欲为？实际上，只是换了个牢笼而已。”
酒楼内众人一片沉默，似乎在消化老者的话。
陈清明听得暗暗点头，觉得这老头子倒是有些见识。
不过，他才不想参与什么大道纷争，还是喝酒要紧。
于是，他拿起酒壶，豪饮一口，继续当个吃瓜看客。
就在酒楼里众人议论得正起劲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
“快看！一个仙人从天上掉下来了！”
酒楼里的人纷纷冲到门口，只见天穹之上，一道金光闪耀的身影从云端跌落，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埃。
众人惊讶不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这可是仙人啊！”
“仙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他不会是被谁打下来的吧？”
陈清明嘴里叼着根鸡腿，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顿时乐了。
那“仙人”满脸尘土，一脸懵逼，身上仙袍破破烂烂，气息虚弱，显然是被人揍了一顿。
“妈的！居然敢偷袭本仙！”
那仙人爬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那群混账东西，居然背后暗算我！”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仙人居然也会被偷袭？”
“仙界难道也有这样的阴谋诡计？”
“天呐，仙人居然混得这么惨？”
陈清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他真是没想到，原来仙人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于是，他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这位道友，你怎么混成这样？”
那仙人一看到陈清明，顿时怒火中烧：“别跟我提了！玉虚宫那群混蛋，居然翻旧账，说我当年不该擅自下凡，现在罚我降级贬为凡人，还把我从天上踹下来！”
“噗——”
陈清明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这仙人也太惨了吧？被自己人干掉，还贬为凡人，直接踹下来？
周围的人也都一脸惊恐，没想到仙界居然这么“内卷”，仙人一言不合就被贬下凡，简直离谱。
仙人见陈清明笑得肚子疼，顿时怒道：“你笑什么笑！你知道我以前是谁吗？我可是……”
话没说完，陈清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眯眯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但现在你就是个普通人，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活下去吧。”
仙人：“……”
他沉默了，他感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陈清明本来打算继续看戏，没想到没过多久，天穹之上忽然又爆发出恐怖的仙光。
一道金色的流光撕裂虚空，直接轰在地面上，把刚刚摔下来的那仙人炸得四仰八叉。
天空中，一群仙人悬浮而立，冷冷地俯视着下方。
“某某某！你被仙界判定为叛仙，现正式剥夺你的仙籍，并将你打入轮回！”
那倒霉的仙人当场就傻了，连忙挣扎着喊道：“不！我不想去轮回！求求你们，给我个机会啊！”
可惜，仙界执行者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甩出一团金色神火，将他卷起，拖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围观的凡人们全都吓傻了。
刚刚还在他们面前骂骂咧咧的仙人，眨眼间就被人带走，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仙界……好可怕。”
陈清明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世道，连仙人都过得这么惨，看来我还是低调点吧。”
经历了一场闹剧之后，陈清明觉得无趣，拍拍衣服，准备继续流浪。
他没什么目标，反正哪儿有趣去哪儿，哪儿有好酒喝去哪儿。
大道？天命？
管他呢，开心最重要！
于是，他哼着小曲，提着酒壶，迈步走向下一处未知的天地。
而在他背后，仙界依旧风起云涌，诸天万界依旧战火纷飞。
但这一切，与他无关。
“道也好，非道也罢，我陈清明只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关我屁事。”
什么仙界纷争，什么大道命运，什么天地存亡，他才懒得管呢。
他只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万界毁灭跟他有什么关系？
别人忙着争权夺利，他忙着喝酒睡觉。别人忙着修仙证道，他忙着吃肉打牌。
这不香吗？
于是，陈清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潇洒地离开了这座破城，继续他的闲散人生。
不知多久之后，仙界再次爆发大战，天庭倒塌，神魔横行，万界动荡，亿万生灵涂炭。
而此刻的陈清明，正躺在某个小山村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耳边传来村里大娘们的絮叨：
“大郎啊，快去挑水！”
“好的好的！”
他乐呵呵地应了一声，继续躺着装死。
这才是人生啊！
（第201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