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程上,停停走走,在御王的安排下,有几次都进镇或者村里休息,用膳。
“等下,你们将盐车驾到沙湾寨,吩咐下去,必须保护好。”吃完最后一口饭的御王,放下手中的碗筷,在毫无避讳的情况下,对一旁的男人说道。
沈渔没想到他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沙湾寨”这个地方,擦拭嘴唇的手停顿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起身,福了福身,留下一句:“王爷慢用。”便走开了。
男人的眉眼轻挑,看着她抬步走开。嘴巴的话却没有停下,继续吩咐着身旁的属下:“往高处放,防止水浸染。”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曹士弯腰抱拳,低眉顺眼出言。
“嗯,去吧。”云寒神情冷淡,平静的点头摆手。他的目光火热的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心里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进入马车后,沈渔歪倒靠着被褥,拿出一本书,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随着马车穿过城门,外面熟悉的风景逐渐的展现在眼前,沈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到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随风而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云寒每日见到她时,脸上表情的变化,还有眼神里带着的宠溺…和话语间的暧昧。
在没遇见袁九司时,自己也许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在袁九司的身边体会到被宠,被关心、被在意、被爱着的感觉。又如何不懂如今云寒眼里的感情在发生变化呢?
之前,他也许有要将她收入府中,为他所用。但是,后来在自己表明自己不愿意,也并没有多为难她啊。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同意进府的。
“姑娘,王爷在前面停下了。”如果说沈渔感觉到了,那时琪也是看出了不一样。
沈渔闻言眼睫一颤,垂下,扯了下唇角,慢慢地出了声:“嗯,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在没想到如何应对之前,她决定避开和他接触。
得到答复的时琪回道:“是。”马车没停下,她屏住呼吸,压着心跳在御王的注视下驾着马车从他面前走过。
“爷~”林一原本在听到御王说停下马车,自己也下了马车时,以为他是有事情交代沈姑娘去办的。却没想到,沈姑娘不仅没下马车,还吩咐时琪离开。林一垂下眼,将目光落在王爷背在身后,慢慢收紧的拳头上。
“回。”垂下眼帘,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重新回到马车上。他知道,她拒绝他了。心里的一股戾气想发泄出来,却想到她那张紧张又巨犟的脸上。“沈渔···”喃喃自语般的喊出她的名字,神奇的安抚了自己躁动的心。
他是御王城里的王,对于自己想要的,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但是,她是例外。除了她有不一样的机遇,还有,她让他沉寂的心有了波动。他一直都不是个对男女之情看重的人,除了花名在外,实际上,他只有王妃一个女人。
想到这,云寒眸色冷凝。
马车停下后,伸手掀开帘子,露出里面的人,他恭敬的轻声说道:“爷,到了。”
“臣妾,欢迎王爷回府。”
“奴婢(奴才)欢迎王爷回府。”
原本要要下马车的男人在听到罗桑瑜的声音时,身体一顿,只是一瞬间,没注意的根本看不出来。
“起。”他的语气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哪怕是简单的一个字,也有足够的底气让在场的任何人臣服。
他身穿藏蓝色的锦袍,外面披着白色的斗篷,步伐从容,迈步向前走,宛如一位天生的王者。
林一提出包裹,将马车交给其他人,自己则跟在御王身后进入王府。站在王府门口的下人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动弹半分。连呼吸声都放缓,生怕引起王妃的注意,遭了殃。
此时的罗桑榆低垂着眼帘,遮盖住眼里的愤恨。急促起伏的胸口,透露着她此刻的不平静。心里对沈渔的恨意又高了一层,脑海里是如何将她挫骨扬灰。
“王妃,我们走吧。”环玉扶住她的手臂,附在她耳边道。环玉也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当着奴才的面,没有搀扶、也没有等候,更没有一字片语。
“恭送王妃。”奴才们弯下腰,行礼。
罗桑榆在离开他们的视线后,终于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身体也在这一刻失去力气,歪倒在环玉身上。
环玉惊呼:“王妃~”
她死死掐住环玉的手臂,有气无力的阻止环玉的话,“不要嚷嚷,扶本王妃进去。”她倒要去看看,他的妻子如今病的如此严重,他是怎么做到不过问,不关心的。
另外一边扶住她的是新提上来的二等婢女——绵竹。
“王妃,您的手冰凉的,是冷吗?换件厚实的斗篷,可好?”
“不必···”御王妃的脚在即将踏上阶梯,进入正厅时,周身的颓废气息荡然无存,剩下的是身体病重的模样。
“奴婢见过王妃。”门口的婢女轻步上前行礼,姿态恭敬。等王妃经过后,才缓缓起身。
“臣妾,向爷请安。”王妃行礼时,双手轻轻交叠于腰间,缓缓俯身,动作优雅而庄重,尽显其高贵气质。
“坐。”云寒的目光在她踏入正厅的一瞬间,淡淡扫过。他的面容如同冰冷的石雕,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仿佛她的出现,于他而言只是无足轻重。
婢女给罗桑榆上了茶,在没有其他方法的情况下,赶紧出去。
林一给站在王妃身侧的环玉使了眼色,让她离开。在她为难的时候,林一率先抬步,经过她们面前时,看了她一眼。
罗桑榆轻轻点头,默许她离开。门口的人也已经被林一吩咐离开,现在只剩下他和环玉俩人。同样,正厅内,也是有御王爷和王妃。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寂静无声的正厅非常压抑。
罗桑榆的呼吸又急促了,她在等,等他开口质问她···可是,最终先开口的人是她。
“王爷这次的公务可还顺利?”
云寒一手稳稳地托着茶盏,另一手则捏着盖子,轻轻地扫过浮在茶水表面的几片茶叶。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这不仅仅是在品茶,更是在品味人生的沉浮与静好。茶香袅袅升起,与他面无表情的面容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沉静而深邃的画面。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藐视,让罗桑榆最后的一丝力气都仿佛用尽般,滑坐在地。嘴上呢喃道:“王爷是在为她鸣不平吗?”
御王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动作,却打在几个人的心上。“你在试探我的底线时,就该知道,你有可能会如此。”他言语间神态自若,语气平淡无奇,然那双眸子却闪烁着锐利之光,令人不敢直视,其威严自显。
开弓无回头箭,既然说了,那也就不必藏藏掖掖的。嘲笑般的声音带着自嘲:“呵呵···王爷这是喜欢上了,要护上了~不,你已经在很早的时候就护上了。本王妃倒是小看她了,让她有机会在你我面前蹦跶。咳咳~”
“凡事不过三,你在她身上用了几次手段,还要本王来告诉你吗?”云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渐渐往上,然后,盯着她此时狰狞的面孔。“来人。”
林一大步进来,瞄了地上的王妃一眼,喊道:“王爷~”
云寒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没再看任何人一眼,沉声道:“王妃病情加重,以后在意鹫居养病,扶下去。”
“是。”
环玉喊来绵竹,一起进正厅将在地上的罗桑榆扶起。“王妃,奴婢扶您回去休息,您累了。”
罗桑榆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眼睛定定的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