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运河。
二十二坊曾经帮派林立,苦力头、河帮、马夫帮、鸦头帮等等。
如今这些帮派都已经消失了,运河一带出了个强人,铁刀屠夫——郝大雕!
说到这个郝爷,他的经历堪称奇迹。
昔日河帮的二当家河豹子伙同姘头,害的小瘪三郝大雕入了死牢。
没想到赶上北狄入侵,此人戎边两年习得一身武艺,还得一票强人兄弟。
二当家河豹子死的很老惨了,听道上说,死前还遭老罪了,那点了的天灯,两天未灭。
他的姘头小翠被卖去了苦窑,那都是娼妓出没之地,下九流的地方。
今早洛阳各大帮派都收到了河帮铁刀屠夫的邀约,河帮在定襄楼开了几个雅间。
定襄楼三层天字二号雅间,内中宽阔,有食屋、有卧房、有景台,还有会客厅。
此刻,会客厅中有八张椅子,乃是当前洛阳最强的八个帮派。
当铺堂邹老先生身后站着两个黑衣雄武之人,与郝爷并坐在主位之上。
他们一人代表了洛阳城内第一大帮,一人代表了城外流民的帮派。
茶过三旬之后,铁刀屠夫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次,本帮主受杜大人所托,共计赌坊投了十二万贯……”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炸雷,七个大帮派不禁头皮发麻。
当铺堂的老邹先生猛的咳嗽二声,喷了几口茶水。
十二万贯?这能发洛阳附近一个月的军饷,是何等的巨款啊。
他老眼冷厉,看了看雄壮的郝帮主,此人身后必然站着势力,杜大人虽然运河道一言九鼎,但应该也拿不出十二万贯。
听说他是周家的远亲,很可能这里面有户部侍郎周康,周大人掺和。
邹老先生平静的行了楚礼,朗声问道,“郝帮主说这些,是要下面的帮派做什么呢?”
当铺堂竟然认怂了,这令下首坐着的斧头帮几个元老面面相觑。
要知道洛阳的帮派,城内黑道一直都看不起城外的流民帮,
如今洛阳城里的魁首当铺堂,给运河苦力河帮低头了?
闻言,郝帮主也不藏着掖着,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次赌盘太大,有钱大家一起挣,本帮主发给你们,十二万贯秦王赢了翻六倍,七十二万贯。”
“河帮带个头,你们拿十万贯去分了,一个月之内,赌钱收到酒街坊河帮。”
“本帮主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铁刀屠夫此言一出,众帮派不禁一阵错愕,这是要针对五姓望族啊。
几个有赌场的帮派都控制了买秦王的银钱,因为不正常流入太多了。
只有斧头帮,有丞相裴温背书,一直大肆吃下赌本,如今有九万多贯在他们的堂口。
“艹你姥姥,姓郝的,爷爷给你点脸,你特么还开染房了?”
“狗日的,秦王赢了吗?你叫老子就为了这个?”
此次一共来了八个大帮派,外城有丐帮、河帮、赵镖门。
内城中有当铺堂、斧头帮、老鸦口、小贩帮,还有太监驿站。
除了斧头帮,其他六个都是看戏,他们两边谁也不得罪。
斧头帮何堂主横胸阔肩,满脸横肉,尽可能恶狠狠的看着郝帮主。
两个小辈如此辱骂铁刀,他虽然心里打鼓,但最终还是顶住了压力。
“郝帮主,秦王尚未赢,何某认为言之过早。”
“哈哈……”郝大雕仰天大笑,起身怒目,宛如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恶徒。
他眼神冰冷的说道,“没关系,斧头帮可以不参加,现在就可以走。”
说完,郝大雕环顾屋内众帮主,“还有谁要走,一并离开!”
丐帮第一个走了,蓬头垢面的帮主甚至呸了一口铁刀屠夫。
随后斧头帮、太监驿站都离开了,后面的几个帮主面面相觑,接连走人。
最终只有当铺堂跟小贩帮留了下来,邹老先生是被河帮打怕了,不敢跟他作对。
小贩帮留下,纯粹就是想跟着郝爷混口饭吃。
北疆平定后,运河乌蓬货船长期排成长龙,酒街坊已经成为运河第一坊了。
郝大雕在这里杀人无数,甚至杜大人都将如此巨大的银钱给他散,背后势力深不可测。
河老二被杀了之后,人皮挂在码头上,半个月官家对此不闻不问,可见郝大雕上头有多硬。
河帮如今有酒街坊、染布坊、探花坊三个河道坊市,还有九个后街的坊市,二十二坊占了十二个,堪称洛阳第一大帮。
黑漆木的雅间里,郝帮主久久不言,邹老先生忽然双目圆瞪,脊背发凉。
他看见铁刀屠夫将洛阳的八个大帮派划掉了四个,只剩下当铺堂、河帮、小贩帮、丐帮。
看来洛阳黑道势力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至于丐帮为什么不划,邹老先生认为,可能因为那帮叫花子都是穷光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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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校场,旗帜飞舞。
数万观战的楚人屏气凝神,洛阳人大多面色难看,目露担忧。
校场之上。
大楚第一勇士龙骧将军李兴,从一开始狂风暴雨的进攻,此刻变成了狼狈防守。
战场之上,劲风四起,火星四溅,精铁长棍咄咄逼人,一直压制青龙斩将刀。
建安军大纛处,李义急得跳脚,别人不清楚李兴武艺的特点,但武川子弟李义还能不知道?
李兴的刀法以关西快刀为根基,在此基础上,学会了五当家用一生领悟的高句丽斩浪刀法。
斩浪刀虽然能爆发数倍的威力,但此刀法依赖战马跟环境,一旦狗斗起来,斩浪刀的威胁就要大打折扣。
阿史那翼枭能成为天狼卫万户,能是一般的货色吗?
历代天狼卫都是突厥军中的猛将。阿史那弥禄、阿史那宗望那个不是战场猛兽。
“二爷,要不叫兴哥投降吧?”场面越来越危险,李义实在忍不住,对周云开口道。
周云身着玄甲,手持羽扇,眼神深邃,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翼枭的身上。
此人的战斗天赋很强,长棍使用的恰到好处,可谓攻防兼备。
乱刀战术也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翼枭一直防备的很好,此刻牢牢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没事,再等一下,李兴还能战。”周云看都没看李义,始终在注意战场变化。
可建安军大纛之下,秦王也憋不住了,他眼眸焦急的说,“周老弟,要不认输吧,反正咱北疆有的是钱。”
有钱吗?有个鸡毛钱。
养兵要钱,九个战营四个国营,那个不是烧钱大户。
还有修路,补贴各村各堡,民兵训练一样要钱。
楚兴城李宣因为钱的事情,跟周云说过很多次要提高商道税收。
因为五郡最主要的一个大钱,是为了控制住北疆商路,秦王跟楚帝谈判,楚兴城每个月要给大楚国赋税十五万两。
大楚王朝,北疆的赋税堪比帝都洛阳郡,如此皇帝才愿意项济延续北疆的政策。
正当周云还在跟项二愣子掰扯时,战场发生了凶险的一幕。
整个城西大营数万人为之一叹,突厥人郭倾之与忠利骨皆露出了笑容。
“呼……呼……”
青龙李兴调整气息,策马而走,暂时脱离了翼枭。
可阿林山万户不会给李兴休息的机会,后方又响起了马蹄声。
就在刚才,李兴错估了翼枭的攻击力道,为了保存体力,李兴一直用最低消耗在战斗。
这种打法可谓是游走生死边缘,招式之间很容易出现破绽。
果然,翼枭抓住了机会,雕棍压顶,呼啸而来。
幸好关键时刻,惊骥一脚踹了对方的北狄大马,翼枭身体平衡微微颤动,李兴才堪堪躲过必杀一击。
青龙欣喜的轻轻抚摸马背,他太喜欢这匹大楚名马。
眼神牢牢盯着后方,李兴笑着说道,“好小子,再磨一会,哥哥带你反击,今晚给你找匹母马。”
这匹西域汗血眼睛灵动,仿佛听懂李兴的话语,母不母马的无所谓,主要是它想赢。
惊骥马蹄如飞,在有限的校场中,横移腾挪。
场面上,阿史那翼枭一直凶如虎狼,精铁长棍劲风轰鸣,全程追着李兴打,火星四溅。
如此险象环生,数万楚人不停发出惊叹。
龙椅之上,楚帝眼神凝重,跟魏公公使了眼色,后者默默点头,去了校场临近的护卫身后。
左丞相裴温喜色溢于言表,若不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他甚至要笑出声了。
秦王一败,赢点钱还是小事,最关键是可以着手下一步行动了。
城南大纛下,秦王这会可不想管能不能赢钱的事。
他激动的拉着周云的甲胄,焦急道,“投吧,投吧!周老弟,人比钱重要啊。”
周云被项二愣子搞得烦闷,仔细观察战场,确实太凶险了,他从战马上拿出了令箭,欲要丢出去。
正当武川镇子弟的传令兵都做好准备的时刻,周云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