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小德子,去看看,这满朝文武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来开会?”
肖权暴怒,一旁的太监赶忙跪下,说道,
“皇上,那奴才先去丞相家里看看?”
“快去!”
太监走了,肖权继续思索着,江伟计策的可行性。
南逃倒没什么,只是他若是逃了,就等于把江伟一部给卖了。
而且,就带着五万人难逃,怕是也难成什么气候。
燕军还是会接着追杀。
而且,他还想保留最后一份体面,不愿意做那流亡国君。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太监小德子才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皇上!”
肖权皱眉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怎么回事?燕军打进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臣走访了好几家,发现里面全都空无一人,又去了城墙那里,发现将军也不在。
问了守城墙的士兵,才知道,所有的王公贵族,昨晚上全都打开城门跑了啊!”
“什么?全都跑了?!”
肖权难以置信的站起身。
“是啊,大臣、宗室、王爷、将军,跑的是一个不剩啊,现在守城墙的,最大的官就是千夫长,甚至千夫长也跑了不少,士兵也跑了不少。”
肖权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扑通一声坐到了龙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捂着额头说道,
“失算了,朕太信任他们了,他们劝朕投降,不过是想试探朕的态度,让朕放下手中的权力,好让他们逃跑。
还说什么两面夹击,还说什么南逃南中,重建朝廷,什么夺回失地。
都是笑话,都是笑话啊!
哈哈哈哈……”
肖权一脚踹倒了桌子,癫狂大笑着,将那些折子纸张扔的漫天飞舞。
小德子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皇上息怒啊,皇上,您也快逃吧,咱们还有一些大军和御林军,咱往南边跑,奴才还伺候您。”
“走吧,走吧。”
肖权颓然道,
“让朕一个人静静。”
“皇上,宫里还有不少年幼的皇子公主呢,还有皇后嫔妃,您带着他们一起跑吧。”
“呵呵,大臣都跑了,再把皇室全放跑,让皇子们遍地开花,你觉得,燕人可能允许这么做吗?
他们不杀光皇子们,是不会罢休的。
他们找不到人,把全国都屠了该怎么办?
那些逃跑的贵族,本身就是大麻烦了,皇子再跑,等到燕国灭掉川国,各地必然反叛剧增,到时候,川人,将会生灵涂炭啊。
跟着朕,好歹留一条活路,跑了,会被燕军一直追杀的。
到那时候,燕军可是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了。”
肖权很清醒,知道敌国和反叛是两码事。
敌国本身就是敌人,投降后优待可以让其他敌人看到,也跟着投降。
但反贼不一样,反复无常,降而复叛,任何人都不会容忍,毕竟这次饶了你,下次你又造反怎么办?
只有对反贼赶尽杀绝,才能震慑其他有反心的人,老老实实的当和顺民。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燕军什么时候快到了,就说一声,朕呀,开城投降,请燕军入城来。
至于那些士兵们,想跑,就让他们跑吧。”
肖权的智商重回高地了,昨晚的事情,是他没经验,毕竟还年轻,想的不够周到。
现在,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他也大彻大悟了。
想明白了很多,心里也开始在乎家人和百姓了。
现在宫里,就剩下一些女人和孩子了,燕军号称仁义之师,应该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肖权坐了半晌,回了皇宫,找了自己那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皇后,狠狠的温纯。
毕竟,按照燕国的规矩,以后,就是皇后终身陪着他了。
……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龙骧军,终于赶到了成都。
白武安看着那一座大气磅礴的成都城,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他带兵进入的第二个国都了。
曾经的他,制订了详细的灭川国计划,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带兵进入成都的场景。
可一次次的被秦皇驳回,最后走了打凉国这一步错棋,虽然灭了凉国,但转眼间就把凉国的国土让给了燕国,自己也落得个被软禁的下场。
原本以为此生的梦想再也无法实现了,可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带着燕军进了成都。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啊。
梦想就这样实现了。
成都的城门,大开着。
一辆简陋的马车,拉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胖子,打着白旗,缓缓的向外走来。
成都城的百姓,纷纷跪地痛哭,恭送这位皇帝。
他们知道,皇帝之所以不抵抗,是不想让成都经历战争,想要保全他们的性命。
肖权虽然有时候沉迷享乐了点,不算什么明君,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昏君暴君。
他待民宽厚,休养生息,对外发动战争也是赢多败少,在百姓中威望还不错。
他做的唯一错事,就是错估了燕军的实力。
今日他宣布投降,只有一个马夫带着他一个人出来,却有着无数百姓跪地相送。
白武安站在城门外,和十万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燕军,一起等着敌国皇帝出来投降。
马车缓缓的停到了城门口,肖权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捧着玉玺,缓缓的一步一步向着前面走去。
前面,是黑压压的燕国大军,黑龙旗迎风招展,咧咧作响。
这些老秦人士兵,一个个眼中杀气毕露,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百战老兵。
白武安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目光看着肖权。
肖权眼神苦涩,走到了白武安面前,弯腰低头,说道,
“川国皇帝肖权,今日带领大川,向大燕国统帅白武安将军,正式投降,请将军收下川国玉玺,接管川国。
朕这一条残躯,任由将军处置,望将军,勿伤百姓一人。”
白武安看了看川皇的身后,冷声问道,
“川皇这是众叛亲离了吗?你的满朝文武呢?你的皇室宗亲呢?
让皇帝一个人出来投降,怎么?他们的脸面比皇帝的还贵吗?”
肖权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都跑了,朕宣布投降的当晚,他们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