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疯癫的时代
对秦素素来说，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虽然短暂，却着实过的心惊肉跳。
在忽如其来的负面舆论的影响下，秦素素头上顶着的“基金女神”的光环摇摇欲坠。
经过秦素素的一番左右腾挪过后，大风证券总算是把这一波基民赎回潮应付过去了。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可针对秦素素的抹黑并没有结束，更多的“黑料”爆了出来。
未婚先育，单身妈妈，二房赵琴的车祸......
真的，假的。
各种谣言满天飞。
一夜爆火之后，舆论反噬来的很快，似乎有不止一股的神秘力量如影随形，盯上了秦素素和大风证券。
李非和秦素素都知道，这是一股什么力量。
同行是冤家。
晚上。
秦家大院。
莫名的紧张气氛里，大院外多了几个保安，又多了一些摄像头。
庭院深深。
小院里的房门紧闭。
明亮的灯光下，秦素素黛眉微皱，翻看着公司最新的财务报表，还有已经缩水了30%的基金份额。
当舆论反转。
这种大起大落的滋味儿真是太刺激了。
而这在今后，对秦素素来说将会是常态，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公众的视野中，被人拿着放大镜检视。
然而。
更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短短一星期内，当三成基民赎回之后，大风证券的产业主题基金，却又吸引了一些认知很高的高净值客户。
或许是时来运转了，又或许不是。
这些高净值用户对金融行业很了解，并没有被负面舆论误导，也不追求短期内的暴利。
省内的高净值用户开始了大额的买入，他们追求的不是短期利润，而是每年20%的长期稳定收益。
而李非和秦素素都知道，这其实跟玄学，运气没什么关系。
因为运气又或者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些认知很高的高净值用户，之所以愿意大额买入大风证券的基金，还是因为相信老董事长秦正杰苦心经营了一生的名誉。
他们不信谣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认知。
所以，最终。
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时，秦家良好的声誉，老董事长的人品成了拯救女儿，拯救大风证券的最后一张底牌。
至此尘埃落定。
处于风暴中心的秦素素终于踏实了下来。
入夜。
黑暗笼罩下的秦家祠堂里。
秦素素又带着铮儿来给父亲上香。
李非站在半山腰的祠堂门外，看着空荡荡的风景区，深邃的目光再一次看穿了这时空。
这时身后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秦素素带着铮儿从祠堂里走了出来，三个人沿着山路往家里走。
长期的封控使得路边长满了杂草。
天空中是阳光明媚，可秦素素看起来有些慵懒，这慵懒不代表轻松，而是代表着噩梦惊醒后的心有余悸。
李非和公司上下都知道，秦素素能平安度过这一关，除了家族的余荫之外，也是因为她过往的言行经得住考验。
若不然。
恐怕她已经“塌房”了。
李非知道过了这一关之后，秦素素就算是渡劫成功了。
因为黑的洗不白，白的永远也抹不黑。
于是三个人继续在山路上前行。
走着走着。
秦素素忽然问道：“你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时代？”
李非哑然。
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秦素素有些困惑的问道：“你说现在的人呀，智商到底是在上升，还是在下降呢？”
似乎在经历了被热捧，又被贬低的舆论风波过后，她被喜怒无常的人们，搞的有点糊涂了。
李非想了想，才沉吟着说道：“人们的智商肯定是上升的，网民群体是最容易被感动的群体，同时也是最刻薄的批评家。”
“因为人性的一切优点，弱点，在网络上都会被无限放大。”
“又或许是因为处于非常时期，人们在家里憋的太久了，所以看起来有些疯癫。”
一阵安静。
秦素素看着李非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细琢磨。
秦素素点了点头，觉得“疯癫”这个词儿用的实在是太贴切了。
又想了想。
秦素素笃定的说道：“这还真是一个疯癫的时代，还是你看的明白。”
李非向着她笑了笑，徐徐说道：“应该说，我们正处于人类历史上最富足，文明形态最高级的阶段。”
“我们正处于一个物质最富足，环境最和平的年代，不过思想似乎没跟上，所以便有些疯癫了。”
秦素素点了点头，附和道：“就像是60年代的米国，因为人们实在是太富足了，而富足却带来了极度的空虚，”
“那个年代的米国人也同样疯癫，什么嬉皮士，反文化运动，金钱至上，享乐主义......”
“想死的，不想死的，怕死的，作死的......”
“人们对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不关心，活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每天都在折磨自己，折腾自己，麻醉自己。”
秦素素自顾自的说着米国疯癫的60年代。
而李非想到的却是东晋，那些磕了“五石散”之后脱光了衣服，满大街撒泼的狂生。
而似乎。
德国老表黑格尔的那句话，含金量还在提高。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在历史中吸取教训。”
太阳又升起了一些。
李非和秦素素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秦素素喃喃自语着：“人生有什么意义？”
李非这次回答的很快：“人生没有意义，人生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熬着熬着或许就熬出头了。”
顿了顿。
李非补充了一句：“又或许不会。”
“会好的。”
此刻。
李非眼中闪烁着睿智，看着秦素素的俏脸，道出了人生的真谛：“一个真正的厉害的人，在于不断的学习进步。”
“如果一个不懂得学习进步，那么整个人迟早会变成腐朽的。”
秦素素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在pUA我？”
李非立刻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我不是那样的人。”
秦素素白了一眼。
李非向着她送过去一个灿烂的笑容。
“嘿嘿。”
这段路不长，可是三个人走得很慢。
终于。
走到了秦家大院门外的时候。
李非停下脚步，向着秦素素坦然说道：“好了，我该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跟小谢说就好了。”
“她会帮你处理。”
秦素素挽了挽秀发，应了一声。
“嗯。”
李非本以为秦素素会有些不高兴，可是她却一脸释然的点了点头，也并没有挽留。
这时。
小铮儿跑过来抱住了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