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在酒店顶层优雅地享用着下午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着如何引出蛇王。
孩子都出生了，竟然还没有动静。
不会是因为小蛇妖在妖怪管理局就不敢来了吧，这胆子可对不起妖王的称号啊。
苏颜叹息，蛇王是一定要除掉的，不然委托者回来之后可能再次被杀。
正想着计划，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桑冉冉踉踉跄跄地冲上楼梯，她枯瘦如柴的身影在走廊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曾经清秀的脸庞如今布满皱纹，浑浊的双眼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到了顶层，桑冉冉疯狂拍打着房门，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苏厌，你给我出来！都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大宝，给我开门！”
桑冉冉竟是找了过来。
房门无声开启，苏颜倚靠在门框上，冷眼打量着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微微蹙眉，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自己的选择，又何必怪到别人头上。”
桑冉冉只愣了一秒，眼前的男人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不过不重要，她直觉这男子就是苏厌，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若不是你袖手旁观，我和孩子们怎会这样！你明明有能力帮我，却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妖怪追杀，都是你的错！”
话落，她突然暴起，猛地扑向苏厌，一副拼命的架势。
苏颜身形微动，轻松避开这毫无章法的攻击，冷声道，“我本就没有帮你的义务，也从没承诺过你什么，更甚至，我们就见过两次面，是你执迷不悟，才落得如此下场。”
倘若桑冉冉在小蛇妖还没有意识前，选择动手术拿掉，就不会被追杀，人跟妖本就不该结合。
那三条小蛇妖没有半点人类的血脉，桑冉冉不过就是一个蛇蛋孵化器罢了。
正是那纯正的蛇王血脉，才会引得那么多妖怪垂涎觊觎。
桑冉冉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不，你应该帮我的，不然我为什么能一次次找到你，就算你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我依旧能找到你。你应该帮我的，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按照我记忆中的轨迹发展，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的大宝不会死，二宝跟小宝也不会被抓，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会生下完整的三颗蛋。”
她声声泣血质问，她的大宝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苏颜眸中闪过冷色，语气幽幽地说道，“然后…我就应该被蛇王残忍杀害，沦为你孩子的盘中餐，连皮毛都被你扒去做件大衣，是吗？”
这话让桑冉冉愤怒到极致的情绪一下子散了，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惊恐的看着苏厌，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我…我没有想杀你，是玄冥出手太快了！”
苏颜冷笑，讥讽道，“那你披着我的皮毛，跟蛇王亲亲我我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可有半分愧疚？可曾想过我是你们母子四人的救命恩人？”
“没有我，看看你们现在的惨状，这就是你说的互相帮忙？桑冉冉，你真虚伪！”
“当初提出洗衣做饭，换取我供养你们母子的是你，跪下求我输送妖力的是你，挺着肚子打扫卫生也是你自己要求的，最后我成了虐待孕妇、十恶不赦的妖怪。”
“我帮了你，也帮了你的孩子，最后被扒皮拆骨，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跑来质问我？！你说你凭什么？”
这些话，苏颜早就想替委托者一吐为快，一次外向换来终身内向，委托者怎么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桑冉冉连连后退，满脸不可置信，苏厌居然也知道了，可是后面的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离开？！”
可她不是故意的啊，动手的不是她，她解释了，可是那个时候苏厌已经被杀了。
苏颜目光冰冷，“是啊，我知道了，我也没有对你出手，只是搬离了地下室，你为什么还要找来？你哪来的脸？你们一家子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桑冉冉拼命摇头，哭喊着，“不是的，这不是我的错啊，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苏颜不耐烦打断她的话，“那我怪谁？怪那三条小蛇妖？三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日日吸收我的妖力，最后还吃了我，真是可笑！”
“我不想说这些，桑冉冉，你还是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吧，你精心呵护的孩子，在没有妖力补充的情况下，吸取了你的寿命，你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你不会以为这副样子全是妖毒导致的吧，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你不过是蛇王用来孵化小蛇的容器，你怀的是妖王胎，需要大量的妖力补充，我紫貂一族擅长逃跑，你猜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没跑掉？那是因为我的妖力不够了，也没想到小蛇妖会背刺我。”
“蛇王或许在意他的子嗣，但肯定不在意你。”
苏颜毫不留情将所有事摆在明面上，全是算计，蛇王会跟普通人谈情说爱？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白娘子跟许仙。
桑冉冉跌坐在地，内心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低头看着自己枯枝般的手臂，上面似乎还有明显的老年斑。
“不，玄冥他怎么会……”她想说点什么辩解，却是苍白无力。
怎么不会呢？玄冥不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吗？
记忆中也是，是在她生下孩子后才姗姗来迟。
她在期待什么？
活了千年的蛇妖怎么会看上一个人类姑娘，人类的寿命多短啊。
所以，苏厌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一个被选中的孵化器而已。
“妖族从来都不是善类，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完苏颜就将桑冉冉扔了出去，要是死在这里，还得找地方埋。
苏颜的话压垮了桑冉冉最后的理智。她瘫坐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三个孩子冰冷的竖瞳，还有蛇王嘴角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