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准备就来见你吗？”
“你游转三千位面，那些被你替代身份的人，你还见过吗？”
“被你解救过的魂魄不会变成魑鬼，他们可不是，天道将他们送入轮回，可他们早已不想转世了，想不想见见他们？”
恶鬼净妄抬起自己被砍伤的手臂，上面蓝色的鲜血顺着手臂的线条流下，他的眼睛盯着北音，竟然还偏头伸出舌头去舔自己手臂上的血液。
尝到自己鲜血的那一刻，享受似得眯起了眼睛，手掌盖住下半张脸，整个人兴奋地微微颤抖，丹凤眼迷离地看着北音，像是在幻想自己食物的味道。
一只恶心的魑鬼模样。
带着厌恶感的清冷女声落在他耳中，
“死变态。”
北音轻蔑地瞥他一眼，不以为意，
“那你让他们出来啊，害他们的又不是我。”
她就这么从魑鬼之中回到了修仙界人的身前，即便是没有理智的魑鬼，也不敢阻挡她。
恶鬼净妄意味深长的声音像是某种诅咒一样，
“可是你代替了他们的身份，轻易地就走出了他们生死的困境，习得各式能力，封侯拜相……”
他抬手示意北音身后，
“那么多人喜欢……他们自己呢……失去希望，要死要活，结果发现不过如此，音音，你也是他们的心魔啊。”
“他们确实没有变成魑鬼，可魂魄从轮回中跌落，四散游离于世间，看到你……愤怒和嫉妒是我们最好的养料。”
修仙界的人还是第一次听闻北音的故事。
从话语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逻辑线。
而对面的恶鬼竟然知道北音三千位面的游转经历，也知道北音的所谓任务。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任务相关的事情，但他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些人……
“觉得我用他们的身份活得好就是否认了他们的价值，会后悔于我的交易？”
“放心吧，谁都不傻，我学过那么多东西，又有系统傍身，他们有什么。”
“我能从他们的生活的淤泥里挣脱出来，并不是代表他们的选择就是错的，因为那本就不是我的人生，我自然可以视那些恶意和绝望如无物。”
“他们才是经历过那些的人，不是我轻易能代替的，不是取代了他们，自然也不去贬低他们。”
“不过……北殷除外，他是不是还……欠我点什么？”
“你说对吧。”
“你都说到这了，不叫他们出来吗？”
恶鬼净妄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妥协模样，似是顺从她的意思拍拍手，就有足足五十几个魂魄被从魑鬼堆里让出来。
能把这些藏匿世间的魂魄抓出来，他也是好本事。
其中自然有北殷。
这是北音和他们所有人交易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一直只有照镜子出现过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确定这是来威胁我，而不是我的战绩结算场面？”
恶鬼净妄挑了挑眉，
“当着你的面同化了他们，啧，把他们变成魑鬼，像不像是我们站在同一阵营的样子。”
“可惜没有一个是真实的你，但总有一天……会是的。”
这些魂魄一个个虚弱至极，声音微茫，北音细细听过，只有北殷的声音能令所有人听到，
他看起来和当初影像里阴郁虚弱的样子有些区别，更有精神一些，
和当初说对不起的悲情少年判若两人，又或许当初的样子也是他自己设计的，
“和我做交易的……原来是这样一个漂亮姐姐啊，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愧是北故的亲哥。
可能是只有魂魄的原因，他的外貌明明和北音当时是一样的，却又冷又阴湿，
“是我骗了你替我送死，我也没打算活，还想给你陪葬来着。”
“我可没他说的那么嫉妒，你用我模样很好看，那么好，让人喜欢是应该的。”
他好像开始构想，
“那个感觉，如果我们生一个孩子，会不会就真的有这个人了。”
越说越离谱，众人看他的视线诡异且不善，
有一种揭露了所有伪装，肆无忌惮的北故的既视感。
亲兄弟，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魑鬼在开始同化那些魂魄，所有魂魄向他聚拢，像是寻求庇护。
北音还没来得及阻止。
他的声线染上了乖戾阴郁的味道，在恶鬼之中传出来，
“是我欠你，姐姐，我弟弟赔给你了，我也赔给你。”
说完，他拉着五十多个魂魄，不知道用何种力量，自爆在了魑鬼群中。
北音眼睁睁地看着那里变成一片白雾。
疯子，姓北的一家疯子。
这个世界的走向疯了一样，发生的全都是她意料不到的事情。
……
这次战事的结尾是恶鬼净妄遗憾的发言，
“今天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令本座满意……”
“音音，算你赢了，本座退一步，我们下次再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