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惊天动地的光芒终于缓缓消散,整个赛场仿佛从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中慢慢苏醒。周逸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他的身躯千疮百孔,好似被无数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反复切割、穿刺过,显得残破不堪。浓稠如墨的黑色血液,从他身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在地面肆意蔓延,将脚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紫色,仿佛是大地在为这场残酷战斗留下的悲痛印记。
而在不远处,张天命、范通和谢辰同样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他们的衣衫被汗水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耷拉在满是疲惫的脸上,一缕缕湿漉漉地缠结着。但即便如此,三人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熠熠光芒,那是历经生死考验、浴血奋战后,对胜利最纯粹、最真挚的诠释,其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自豪。
台下的观众们先是愣在原地,仿佛被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震撼得失去了反应能力,整个赛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片刻之后,如汹涌潮水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轰然爆发,一波接着一波,雷鸣般的声响在赛场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久久不息。人们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兴奋,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欢呼,为天剑山三人组的胜利喝彩。
然而,在这一片欢腾之中,圣元教副教主郝雄却如一尊冰冷的雕像,站在那里,面色铁青。此次天源大比,他满怀壮志,带着对冠军的十足信心,率领圣元教弟子前来参赛,本以为第一名的奖杯早已稳稳落入囊中,成为圣元教辉煌战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谁能想到,如今不但与冠军失之交臂,自己最为看重、寄予厚望的弟子周逸风,更是命丧当场。圣元教作为天源国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这般惨痛的失败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擂台壁垒刚一打开,郝雄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身形一晃,瞬间来到周逸风身旁。他神色紧张,俯身仔细确认,当真切感受到周逸风已然神魂俱灭,生命气息彻底消散时,他缓缓站起身来,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睚眦欲裂地看向张天命,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他给打死了?”那声音中蕴含的愤怒,仿佛能将空气点燃。
张天命见状,只是不紧不慢地耸了耸肩,神色坦然,平静地回应道:“我若不把他打死,躺在这儿的人就是我了。难道你们圣元教的弟子,只许伤人,不许被伤吗?”他的语气坚定,毫无惧意,话语落地,掷地有声。
“小子,今天你必须给他抵命!”郝雄被彻底激怒,暴喝一声,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仿佛一座巍峨大山轰然压下,空气瞬间变得黏稠压抑,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地面甚至都因为这股威压而微微颤抖起来。
林副宗主一直密切关注着场上的局势,早在郝雄冲上台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准备出手。此刻,见郝雄释放威压,他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张天命身前。与此同时,一股不逊色于郝雄的强大威压从他身上汹涌澎湃地释放出来,如同汹涌的海浪,与郝雄的威压正面碰撞,相互抵消,将郝雄的威压化解于无形之中。
林副宗主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如炬,直视郝雄,严肃地说道:“郝副教主,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在这擂台上,拳脚无眼,出现伤亡本就是难以避免的正常之事。更何况,是你圣元教不讲武德,在战败之际,竟然使出禁忌之术血魂祭,对我天剑山弟子出手,这可是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事实。难道我天剑山弟子就只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清晰地传遍全场,让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郝雄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蛮横地说道:“我不管这些,总之是你天剑山弟子打死了周逸风,就得拿命来赔!”他此刻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及任何规矩和道义。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划过,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天源国师。国师满脸不悦,神色冷峻,冷冷地看向郝雄,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郝副教主,你们圣元教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些?莫不是连天源国也不放在眼里了?这里可是天源大比的现场,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让其他宗门看了笑话!”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郝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郝雄虽然平日里张狂至极,但面对天源国师,却也不敢有丝毫造次。他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气焰,恭敬地说道:“国师言重了,我只是见圣元教弟子惨死,一时情绪失控,还望国师见谅。”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在国师的威严下,却也只能强忍着怒火。
国师闻言,冷哼一声,接着毫不留情地说道:“首先是你们圣元教破坏了大比的规则,私自使用禁忌之术血魂祭。人家天剑山弟子这是正当防卫,何错之有?反倒是你们圣元教,即便用了禁忌之术,依旧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说明你们这次参加大比的弟子实力太过薄弱。”这一番话说得郝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违抗国师的意思,只能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国师言之有理,是我鲁莽冲动了。”
国师见他态度有所转变,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说道:“让人把圣元教弟子的尸体抬下去,马上还有另外一场半决赛要举行。”
郝雄狠狠地瞪了张天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随后挥手示意几名圣元教弟子上台,将周逸风的尸体抬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国师在场,他并未再多说什么狠话,只是转身,带着满心的愤怒和屈辱,缓缓下了擂台。
处理完这一切,国师转头看向张天命,眼中露出一丝期许,说道:“你也快点下去疗伤,我还期待你明天决赛中能再有惊艳的表现呢。”
张天命虽然身受重伤,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定然不会让国师大人失望!”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和自信,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定能在决赛中再创辉煌。
国师闻言,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身欲离开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迅速转身弹出一粒丹药,那丹药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径直向张天命飞了过去。张天命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住,一脸疑惑地看向国师。
国师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一粒六阶疗伤丹药,就当是我个人对你的奖励吧。我想,这个时候你很需要它。”说完,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另外一场半决赛在众人复杂的情绪和热烈的讨论中拉开帷幕,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终以星海派胜出而告终。
林副宗主带着天剑山弟子踏上了返回住处的道路。一路上,那些原本满心期待圣元教能在武道大比中获胜、将大量赌注押在圣元教身上的人,此刻纷纷唉声叹气,满脸懊恼。他们不停地埋怨着,手中用来证明赌注的凭据,此刻就像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被他们随手丢弃在路边,伴随着阵阵叹息声,散落在街道上。
“真没想到,圣元教不但输了,就连周逸风都死了。这次圣元教可真是把脸丢尽了,简直得不偿失啊!”一个年轻男子满脸震惊,忍不住摇头感叹道。
“那周逸风之前可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没想到使出禁术都没能战胜张天命,这张天命还真是厉害!”另一个人接话道,眼中满是对张天命的钦佩。
“只怕圣元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们没看见郝雄副教主那恨不得杀人的眼神吗?天剑山这次恐怕要有麻烦了。”一位年龄稍长的修士,满脸忧虑地说道。
这时,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修士却摇了摇头,分析道:“不一定。你们没注意到丹圣和国师似乎都很看重张天命吗?有他们二人撑腰,圣元教就算想报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灵石可全都押在圣元教身上了,这下可好,从明天开始我可要吃土了!我怎么就没买天剑山赢呢?”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矮小的男子,满脸懊悔,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一路上,张天命他们听着这些议论声,却仿若未闻,仿佛那些声音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步伐坚定,毫不停留,径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回到住处后,张天命没有丝毫犹豫,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国师送给他的丹药取了出来,递到范通手中,随后又迅速从纳戒里取出一粒六阶丹药,递到谢辰面前,认真地说道:“你们抓紧时间疗伤,明天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范通和谢辰看到张天命递来的丹药,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面色变得严肃而坚决。范通一把推开张天命递药的手,语气诚恳而急切:“天命,你伤势最重,这国师给的丹药你必须服下。只有你尽快恢复,咱们天剑山在接下来的大比中才有主心骨,才能稳住阵脚。”
谢辰也连忙附和道:“范通说得对,天命,你别管我们,快服下丹药疗伤。你的安危关系到我们整个团队,关系到天剑山的荣誉。”
张天命眉头紧紧皱起,神色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俩别再啰嗦了!我纳戒里面还有不少丹药,足够我恢复。这六阶疗伤丹药对你们恢复伤势帮助极大,只有咱们三人都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别忘了,明天还有至关重要的决赛!”说着,他强行将丹药分别塞进范通和谢辰手中。其实,在鸿蒙紫气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滋养下,张天命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根本不需要再服用任何疗伤丹药了,但他更关心两位同伴的伤势。
林副宗主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他感慨地说道:“你们三人的情谊,为师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但当下,恢复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都别再推辞了,赶紧服下丹药,运功疗伤。我们宗门也准备了疗伤丹药,不过都是五阶的,疗效肯定比不上这六阶的,所以我也就不拿出来了。你们要尽快恢复,为明天的决赛做好充分准备。”
范通和谢辰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不再拒绝。他们接过丹药,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运转灵力,全身心地投入到疗伤之中。丹药一入口,药力便迅速在他们体内散开,化作一股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缓缓滋润着他们受损严重的经脉和脏腑,修复着身体的每一处创伤。
张天命也取出自己的疗伤丹药,服下后,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缓缓坐下,闭目凝神,全力运转灵力。他的识海深处,鸿蒙塔静静地悬浮着,塔身古老的符文闪烁着神秘而柔和的光芒,仿佛在与他的灵力产生着奇妙的共鸣。随着灵力的不断运转,张天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体力也在一点点慢慢回升,身体逐渐充满了力量。
时间在紧张而安静的疗伤氛围中悄然流逝,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悄悄溜走。不知过了多久,范通率先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灵力也恢复了许多,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从身体各处传来,仿佛是身体在为恢复活力而欢呼。他看向张天命和谢辰,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