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耀祖离开后不久。
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
陈劲扭头看去,木门轻轻晃动着,要开不开,外头的人像是推不动似的。
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吵得人心烦,他便前去开门。
“不要!”松田健一突然大喝,吓得陈劲一激灵。
“你喊什么喊,钱不是给过了吗,又没逃单。”
陈劲抱怨了几句,握住门把手发力拉开。
只见一名鼻下长着两撇翘胡的男人趴在地上,四肢呈大字形叉开。
他高高地扬起脸,青筋在脖颈处接连暴起,盯着陈劲缓缓咧开嘴角,露出上排整齐的八颗牙齿。
紧接着,像是一只被掀翻的甲虫,双手双脚在地面上飞速划动。
陈劲条件反射地后退好几步,头皮发麻。
啥啊这是....人体艺术吗?
对方并没有蜗牛的特征,从头到脚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让陈劲除了“精神病”,想不到其他。
男人的动作幅度很大,却未向前挪动分毫。
他的四肢好像与本人不熟,软趴趴地各动各的。
又因重心皆在躯干,胸口紧贴地面。
则以上躯为中心,原地转起圈圈。
松田健一暗自松了口气,跑上前重重关上门,将顶端和底下的门闩都锁上。
“嘎吱”,“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喝点吧....健一.....开门啊......”
“.....我们喝点吧....健一.....”
松田健一紧紧捂住耳朵,面色痛苦。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陈劲惊恐地盯着高频率摇晃的大门,整个人都呆住了。
外面到底是什么....
肯定不是人!
不知过了多久,异响消失了。
松田健一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最为激烈的体力消耗战,汗水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额头、脸颊、脖颈处涌出,浸湿了衣衫。
陈劲揪住松田健一的领口,厉声道:“刚才那是什么?快说!”
他随即又想到语言不通,对方说了也听不懂,烦躁地挥手推开。
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王耀祖。
人在外头,会不会出什么事?
陈劲大声招呼人:“去拿菜刀,盐,咱杀出去!”
“好!”
松田健一瞪眼看着一群人冷不丁地冲进后厨,怎么都拦不住了,干脆坐在椅子上埋着头,一声不吭。
陈劲见店老板不为所动,也没有拿武器的架势,那股子兽欲又上来了。
他特别好奇女的长什么样,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将王耀祖的话抛诸脑后,鬼迷心窍地摸进静悄悄的后厨。
只见兄弟们如同被点了穴位一般,一个个都傻站着,站得僵直。
“咋啦?巨漂亮?看呆啦?”陈劲满腹狐疑。
无人开口回应他的问题,有两个人腿一软跌坐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见状,陈劲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神情凝重地推开挡路碍事的,亲眼目睹了女人的真容,怔在原地。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浑浊的声音从长管状的嘴艰难吐出,S形苗条身体卷曲成了怪异的形状。
“别看我啊...别看我....别看.....”
“我让你看!!”
众人的喉咙里同时发出绝望凄厉的惨叫。
松田健一缩起膀子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一股湿热从他的裤裆蔓延开来,尿液透过布料滴在地面,逐渐与从厨房淌出来的血汇聚一滩。
『 我想请求您一件事,走时能不能带上我和我妻子 』
走时能不能带上我。
『 他们说我们公然违抗国家指令,将九米岛的船全烧了... 』
东经人给领头要钱的激进岛民们注射了蓝色试剂。
『 偶尔来一次,带走几个人,不知道干什么 』
检查是否保留了智慧,不合格的打回来任由其自生自灭。
『 那些人我再也没见过 』
我天天见。
『 之后,怪事频发,已经死了几十个了 』
被注射的人开始神志不清,身体异变时间和模样大不相同,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怕光。
这就是松田健一已知的全部消息。
他本想搭船登上陆地,远离国土去哪都行,哪怕去冲渑县要饭也行。
心中,最想逃离的,是妻子。
他对李睿渊说的话,其实是说给妻子听的。
松田健一想让妻子感受到他的爱意,感受到他想给她更好的生活,不会抛弃她,不会嫌弃她,努力赚钱,去冲渑或是别的国家,寻找恢复的办法。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早就厌倦了这个性格泼辣的女人!想一脚踹了这个怪物逃跑!
可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给他机会,除了工作期间,她扭曲的腿死死地缠绕在他身上。
他想杀了她!可办不到,他的力量太过弱小。
况且,前头还有个反抗的例子,失败的下场只会更惨。
松田健一想到之前来这里休整的船员。
那人不知道女方正潜移默化地变成怪物,竟然与她相恋。
直到事情败露,女方成了海螺姑娘。
船员逃跑了无数次,皆被逮了回去。
只因整座岛有一半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识人不清,求助错了人。
松田健一在夜晚的街道偶尔遇见过几次。
船员跟着海螺姑娘慢步遛弯儿,平均每小时挪动几厘米。
他的精神防线显然崩塌,嘴里念念有词,自言自语。
举止更是怪异,毫无规律可言。
松田健一睡了一觉起来,一人一海螺还在店门口极其缓慢地磨蹭。
这便是惩罚。
直到海螺姑娘的妹妹美都出现,用推车推了回去。
松田健一不知道惹怒了妻子会得到什么惩罚,但绝对不是温水煮青蛙,大概率是滚油直接烫掉一层皮!
某一天,船员抓到一丝机会逃出家门,甩掉行动敏捷的岛民,用自杀的方式,跳海逃生。
他最终有没有逃出生天,不得而知。
松田健一只知船员已经疯了。
不过就算是死,能结束这段畸形的感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健一....健一.....”
“客人...给你...药.....”
“吃了....吗......”
听到妻子的呼唤,松田健一后知后觉地脱下湿漉漉的裤子,私处的蓝色斑点暴露无遗。
他望着扭成S形的曲线,艰难扯出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