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秋赶紧一刀砍过去,把第二只纸人也砍掉了。
不出意外的,她的手腕上又多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大约有三四公分长。
纸人们上来必死无疑,把纸人砍了,顶多多一些伤口。
这笔账吴秋秋算得很清楚。
于是毫不犹豫挥刀砍向了第三只纸人。
那已经是她三岁时候的照片了。
可是这些纸人就像砍不完一样,她刚砍了上面一个,紧接着就又爬上来了一个。
她的体力渐渐的跟不上了。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这些伤口并不深,但是数量不少,累积起来,也慢慢让吴秋秋有些承受不住。
窗台上摆放的油灯,灯芯开始摇晃,有了熄灭的风险。
“秋秋,我来帮你。”
休息了好一阵子的阿诗慢慢爬了起来。
从额头裂到下巴的伤口,让阿诗面容看上去十分恐怖。
脑袋上还有一个洞。
她毫不犹豫把手指伸进去,又挖出了一团脑髓膏抹在吴秋秋的伤口上。
奇怪的是,吴秋秋身上的伤口在接触到脑髓膏的同时,就像是被封存了一样,鲜血不流了。
简直跟特效药一样!
可是脑髓膏又抠掉后,阿诗脸色更加难看了。
明显地虚弱了下去。
脑髓膏对阿诗很重要,它对应每个人的脑髓。
就那么一点点。
抠掉一点都是要人命的。
阿诗却抠出了这么多,这对阿诗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可吴秋秋知道,此刻不是感慨的时候。
只有解决掉这些送葬的纸人,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否则都是一个结果。
因为房顶还悬空着一具巨大的尸王棺材。
尸王不会放过阿诗的。
所以吴秋秋和阿诗都有一个共识。
今晚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抠出了脑髓膏以后,阿诗又掰断了一根手指,把尸油滴进了油灯里面。
摇晃的油灯,灯火愈加的明亮了起来。
吴秋秋身体感觉一阵暖意,握着铜钱弯刀的手又充满了力量。
“谢谢。”吴秋秋对阿诗说。
“别废话了。”阿诗倒挂在窗户上,指甲暴涨,一把穿透了爬上来的一个纸人。
纸人脑袋直接就炸开了。
阿诗继续又撕掉了一个纸人。
吴秋秋发现,阿诗毁掉的送葬纸人和照片,她的身上并不会出现伤口。
这就很奇怪了。
“秋秋姐!”
卧室的门突然破开了。
多多和张小满等几个纸人跑了出来。
“我们从一直被困在房间里,刚才要不是火火破了阵法,我们还是出不来。”
多多说完,马上从纸人身体里冲出来,小脸鬼化,满是一根根黑色的经络,直接扑向窗户上送葬纸人。
“敲你妈!敢伤害秋秋姐。”
多多迄今为止第一次爆粗口。
小丫头气势太足了!
一股黑气冲过去,至少有十只纸人成了碎片。
吴秋秋嘴巴一张,就连阿诗都是一愣。
果然,这种场面还得这些阴物来搞。
像她们这样一刀一刀的劈,劈到天亮都不行。
多多和张小满就不一样了,实力起码是厉鬼级别的,一道鬼气下去,至少能毁掉好几个纸人......
看多多这么威风,张小满也不甘示弱,爬上窗台跳下去,直接砸了一堆送葬纸人下去。
“好猛啊。”吴秋秋举着铜钱弯刀,却突然觉得,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阿诗更是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突地疼。
她看了吴秋秋一眼。
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坨脑花白抠了,手指更是白掰了。
早知道吴秋秋身边这几个小纸人这么猛,她抠个几把的脑花啊。
哎,脑仁疼。
不是装的,她真疼。
咋就不早出来呢?非得等她抠了脑花才出来......
吴秋秋也有点尴尬。
举着刀,最后拿了张黄纸把阿诗脑袋上的洞补起来。
“改天我给你吃点高蛋白的补补脑子,会补回来的啊。”
阿诗:“......”
多多和张小满嘎嘎乱杀,吴秋秋终于可以退下来了。
估计幕后黑手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似乎也诡异的沉默了下去。
明明那么厉害的送葬纸人,最后给吴秋秋造成的伤害却不痛不痒。
不,他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吴秋秋退到后面,看向纸棺。
惊骇的发现,纸棺里的红衣女尸,不见了。
她四处查看,真的不见了。
还是说从头至尾,红衣女尸就不存在,只是她的幻觉呢?
“阴娘娘,今晚算我输了,不过,这件事还没结束,八十一年前的约定,是你欠我的。”
“记住,你欠我的。”
阴沉的声音渐渐远离。
房间也慢慢恢复了安静。
纸棺静静的躺在那里。
什么八十一年前的约定,直接把吴秋秋说迷糊了。
八十一年前她连胎盘都不是,怎么可能和别人有约定呢?
她想说是不是弄错了,可回想起刚才那具红衣女尸,心里又隐隐觉得对方不可能弄错。
什么八十一年前的约定,只怕与那具和她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尸有关系。
但是八十一年前的事情,她从何查起?
吴秋秋觉得自己脑袋也大了。
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她永远身在迷雾中,好像解不开的鬼打墙。
对了,韩韫!
吴秋秋想起出去后就没有音讯的韩韫,刚想跑出去,却发觉体力不支。
她洗了一把冷水脸,咕噜咕噜地喝水,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
关冰箱门的瞬间,她从倒影上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那个红衣女尸。
女尸穿着麻布的黑色裤子,和一双红色的布鞋。
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吴秋秋瞳孔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再定睛一看,她的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吴秋秋揉了揉眼睛。
只怕是精神高度紧张之下,草木皆兵。
再看了一眼冰箱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东西,吴秋秋也不再耽搁,赶紧出去了。
但吴秋秋没发现的是,在她离开后,方才她站着的地方,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血脚印。
且那脚印和她的脚,完全能吻合。
仿佛那就是她自己的脚印。
“阿诗,你和庄德华都好好休息,不要出门。”
吴秋秋用弯刀在地上刻下符咒,然后用红线串联了三十六枚铜钱,织成了一个面罩丢给阿诗。
“戴上,能暂时覆盖你的气息。”
接着吴秋秋把庄德华的身躯放进了空空的纸棺里。
阿诗和庄德华没办法再折腾了。
阿诗脑花都快抠没了啊......
“多多,拜托你们照顾他俩了。”
吴秋秋把火火附着的梳子放进了书包,又塞了一堆竹片,桑皮纸在书包里。
“我今晚不一定回来,你们也要小心。”
“我必须跟你去,尸王是我爹,除了我,没人杀得死他。”阿诗站了出来。
她和尸王之间的因果,又岂是躲得了的?
要想杀尸王,必须得她。
吴秋秋脚步一顿,看向阿诗灰白的瞳孔。
她点了点头:“好。”
阿诗眼眸里凝起一阵虚弱的笑意,身体扭曲,几下爬到了吴秋秋边上的墙壁上:“走。”
吴秋秋深吸一口气,一把打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是安静的走廊,没有韩韫,也没有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音。
走廊尽头,是闪烁着红灯的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家三口,是对门的住户。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回了家。
对方还看了吴秋秋一眼,似乎对吴秋秋的装束感到奇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这完全生活化的场景,吴秋秋懵了一下。
门外的世界,太正常了。
正常得诡异。
韩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