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各国的战兵由两种人组成,一种是练气士,一种是凡人中的先天高手,相当于星火军的一境武夫。练气士占三成,武夫占七成。
在练气士中也存在鄙视链,出自大宗门的瞧不起世俗王朝的,世俗王朝的又瞧不起小门小派的,鄙视链的最底层当然是散修,也就是没有明确师门传承的。所有练气士又都瞧不起武夫,甚至当众羞辱打骂,没办法,谁让你武力值低微,打不过人家。
星火军的崛起让这些武夫看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武夫也能修炼出很高的武功,对抗乃至击败练气士。
老刘是来自云州的武夫,以前,他们并不称呼自己为武夫,而是叫“先天宗师”,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在练气士眼中,就是强一点的蝼蚁。接触星火军之后,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以武夫自居,仿佛这样就能像星火军士卒那样,不把练气士放在眼里。
老刘并不老,他只有四十岁,只不过少年受苦,长相显老,大家才喊他“老刘”。老刘在武夫中人缘不错,因为他乐于助人。他没有家人,又不乱花钱,总能攒下一些积蓄,谁手头紧找他借钱都不会空手而回。身为练气士的曲长对他这个队长也很满意,老刘这队士卒训练刻苦,军令通畅,时不时还会送点“小惊喜”。
老刘的理想就是在军中再混十几年,争取混成一个曲长,然后以曲长身份退伍,到一个贵族家做私兵军官,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像他这种在军中历练过,见过血的低级武官还是很受贵族们欢迎的。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有灵根,修不出灵气,否则,以自己的能力,早就能干上营官了。
不过,最近老刘有点浮躁,起因是十几天前的一件事情。那天,他跟几个武夫同袍去附近打猎,没办法,好吃的优先供应练气士,他们虽然也是战兵,这吃食方面只能保证吃饱,要想有点油水,还得自己想办法。
为了追一只一斤多重的野兔,老刘跟同袍分开了。老刘就纳了闷了,一只兔子,怎么跑这么快!铁山的兔子都这么难捉吗?他跟这只兔子飚上劲了,非要活捉它不可。
追了整整一个时辰,老刘终于将兔子活擒,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发现自己被四只“三眼狼”包围了。三眼狼并没有三只眼睛,其额头上有一条白色竖纹,好似眼睛,因而得名。老刘的心沉入谷底,三眼狼是二阶妖兽,一只他都对付不了,何况三只?
就在老刘以为必死的时候,一个少年从天而降,身上的气势稍微泄露,四只妖狼四散逃命。那位英俊得不像男孩的少年对老刘说,“一个武夫,连几只小狼都应付不来,怎么修炼的?”老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口反驳,“武夫当然不如你们练气士!”
那少年却轻轻一笑,一拳挥出,一块大如宫殿的巨石碎成齑粉。“我也是武夫。”那个少年淡淡地说道,然后身形消失不见。
老刘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他的脑海中总是回想着少年那句话“我也是武夫”。他也想自己成为少年那样的高手,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练气士踩在脚下。他想巴结讨好那些看着恶心的练气士吗?他不想,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巴结这些人,他就永无出头之日。即使他巴结这些人,他最多也就是做个曲长。听说,星火军中有武夫做到将军之职,他做梦都不敢这样做。
就在老刘神游万里的时候,士卒小蛇慌慌张张地来找他,说焦铁头得罪了都尉大人,要被砍头。焦铁头也是武夫,他是老刘最好的朋友之一。老刘赶紧跑到都尉的帐篷,果然看到都尉的手下带着五花大绑的焦铁头。他连忙大喊,“刀下留人!”然后过去,掏出两锭金子塞给都尉的手下,请求等他一会。他一溜烟跑进都尉的帐篷。
过了一会儿,都尉的亲兵来传令,“不杀了,抽他一百鞭子。”
事后,老刘一边给焦铁头上药,一边唠叨,“你这个家伙,非要惹都尉,命差点没了,值得吗?”
“大哥,我也不想啊,但是,都尉非说我抢了他的女人。玄元作证,那个女子就是个妓子,我只是先上了而已。”老刘知道焦铁头说的是事实,但是,曲长是上官,又是练气士,你一个武夫,有什么办法?
老刘利用休假又来到了上次遇到武夫少年的地方,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少年,然后……拜他为师,修炼武道,只为了不再被练气士欺负。可惜,一连去了三天,也没有碰到那个少年。老刘把假期用完了,只得返回大营。
半夜,老刘猛然惊醒,他看到一个几乎透明的小人站在他面前,然后耳中传来一个声音,“你可以跟我修炼武道。”然后,小人摆了几个姿势,又传了他一些运气之法,小人就消失不见了。老刘猜想小人就是少年派来的,他按照小人的传授开始修炼。
也许老刘真的有修炼武道的天赋,一个月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破境了,因为按照小人所说,他能“看到”自己体内的八处洞府。他偷偷找伤好的焦铁头对练,焦铁头的武功比他高多了,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害怕伤到老刘,后来在他的强烈请求下才勉强同意。
只一个照面,老刘就把焦铁头打翻在地。焦铁头从地上爬起来,吃惊地看着老刘,“大哥,你吃药了?”老刘哈哈大笑,搂着焦铁头的肩膀,悄悄说道,“铁头,大哥我碰到……”
这样的场面在北路军大营的武夫中不断出现,一开始,军中将领并没有发现。直到有一次,一个修炼到武道三境的武夫在与练气士的争执中出手,面对面杀死了一位金丹境练气士的时候,韩老将军才发现,军中修炼武道的武夫已经超过千人。
如何处理这一千多人,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