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双手扯着迷彩服的下摆，有点不知所措。
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肖慕清穿了件运动外套，头发像是刚刚剪过，眉毛完整地露了出来，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另一只手拿着一瓶水，就站在对面，眼眸清亮的望着她。
他还是那张脸，那个身材，宽肩窄腰的，一双腿被运动裤勾的修长笔直，让人移不开眼。
她站在走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尴尬啊………
肖慕清走上前，把手上的矿泉水递过来，“喝吗？”
戚琦一愣。
他见她没反应，垂下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陪我去走走吧。”
？？？
怎么就，走走了？
他心情不好么？
俩人也没说话，戚琦就这么跟在肖慕清身后，一直到走出了学校，朝江边走去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杭川大学备靠临江，地理位置极好，一到了晚上临江这边全是来散步的小情侣和大学生，热闹的不行。
俩人并肩走着，步子有些慢吞吞的，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直到走到了路口，肖慕清才清了清嗓子，“那天在医务室………”
戚琦长舒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肖慕清一愣。
他停在原地，就这么转身愣愣地看着她。
好端端的道歉做什么？
“嗯？”
“那天在医务室我说话有点重，让你不要管我的事，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生眼尾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就是让我管你？”
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戚琦脸涨的通红，一开口讲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不，不是，我是说，”
她顿了一下，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了。
肖慕清没接话，想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帮了我挺多的，从我进学校到现在，之前国庆节，在饺子店，还给我翻译社的钥匙，还有前两次我晒伤，生理期。其实我一直都挺感恩的，特别想和你说声谢谢。可能你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我就感觉你特别像哆啦A梦，就是我每次出事的时候都能出现，然后拉我一把。”
听到戚琦这么说，肖慕清突然轻声笑了笑。
小丫头语文比莫旭涛好多了。
“但是我的成长环境你也看到了，学长，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就是那种为了钱可以不在乎身体，为了钱可以无所顾忌的那种女生，怎么说呢，我可能就是自尊心吧，我想自己赚钱，靠自己的努力，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那种，不用因为她借钱，不用弯着身子推着小推车挤在嘈杂的菜市场，不用为了一盘饺子和人起争执的生活。
真正的，好日子。
戚琦说到这儿，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从来没和别人解释过这么多。
就连金灿灿，她都没有说过这么多。
江边的风有些大，11月中旬，已经是深秋，吹过来的时候肖慕清明显感觉到戚琦的身子抖了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自尊心强不是坏事，喜欢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喜欢钱。相反的，我觉得，你为了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努力的品质才是最可贵的。”
戚琦一愣。
肩膀上传来的体温和味道让她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
肖慕清，刚才，是夸她了？？？
男生抬手，拢了拢她脸颊上被风吹乱的那一撮卷发，“戚琦，不要觉得低谁一等，也不要觉得每个人都活的无忧无虑，每个人的烦恼都是不同的，我可能不能完全体会你的心情和感受，但是我能理解你，我也支持你。”
那一刻，戚琦感觉自己心里一直裂开的那个口子，被眼前的这个人，填满了。
她当然明白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肖慕清也没有刻意站在她的角度上，可是那句能够理解和支持，却让戚琦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原来爱钱，为了那200块，连身体都顾不上，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她光明正大，不偷不抢，不违背道德，凭自己的意志和努力，才是最宝贵的。
这么想着，戚琦的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咧开嘴角，轻声笑了起来。
萦绕在彼此之间好几天的尴尬和不适，好像都消失了，这一刻，只剩下放松。
肖慕清盯着她的眼睛，感觉自己躁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下周期中考要用翻译社的话，直接开门过去就行了，我放了张折叠床在那边，宫靖和涛子没事不会过去的。”
戚琦扯了扯肩头上的外套，轻声说了句“好”。
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学长，你军训服还在我那儿，还有之前的外套，我也没还给你。”
之前闹别扭，一直不敢联系他，都没还给他。
肖慕清把外套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怕她感冒。
“没事儿，先放你那吧，有空再给我。”
戚琦觉得肖慕清真的挺贴心的。
懂得照顾她的情绪，也很会拿捏尺度，这朋友交的比莫旭涛和宫靖他们两个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