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喜欢关心别人,但大部分时间除了说几句关心的话,也无能为力。俞兆依这晚是真担心江桓会着凉,毕竟气温骤降直接到了五摄氏度。对于海城这种南方城市来说,这几乎就是冬天的温度了。
但俞兆依关心归关心,能做什么才是实在的。
俞兆依在房间里纠结了老半天,翻来覆去,澡也不去洗,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有时候会奇怪自己怎么突然之间结婚了,有时候又审视跟江桓之间的相处之道,再就想到了调工作的事儿……
反正脑子里奇奇怪怪,没半点联系的事儿也能搁一块儿想着,东一块西一块,忽然之间,俞兆依拿起手机惊呼。
她结婚的事儿忘记跟高越说了。
俞兆依连忙点开高越的头像,“宝儿跟你说个事儿。”
高越这次倒是秒回的:【?】
俞兆依:【我结婚了】
按照高越的性格,俞兆依觉得她一定要炸了,毕竟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她居然这么晚才跟她说,俞兆依已经准备好接收高越的微信狂炸了。
谁知道对面没声音了。
过了五分钟,高越才回了个微信:【宝儿我也跟你说个事儿】
俞兆依诧异与高越如此平淡的反应,心里打了个问号,又觉得高越接下来要说的这事儿不平淡,起码应该是个爆炸性新闻。
俞兆依:【说】
【我也结婚了】
俞兆依原本准备把被子铺整齐的,但刚铺了一个角,一看消息,她就愣住了。
高越结婚了?
游走于情场多年的高越,竟然结婚了。
俞兆依傻了,慢慢打字:【你开玩笑的吧姐】
但高越那头又不回了。
俞兆依其实还想问高越是跟谁结婚的。她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上回再饭馆里见到秦映岸王渺的景象,这两人近来也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拥有大片商业帝国的年轻企业家跟炙手可热的当红花旦,两人一时风头无两。
高越或许是跟秦映岸结婚,或许是跟席远结婚。俞兆依对席远的印象并不深,只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些明星,真的可信吗?俞兆依并不排除他想要利用高越家里资源的可能。
但相对席远来说,俞兆依更不希望高越跟秦映岸结婚。
秦映岸她熟,冷漠淡然,逢场作戏,对什么都不上心,对女人更难有感情。
哪怕以前他们四个人出去旅游,秦映岸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高越算不上十分上心。
俞兆依忍着一肚子的话没吐出来,一方面怕高越重蹈覆辙栽了一辈子,一方面好姐妹证都领了,木已成舟,她也不愿意说什么扫她的兴。
高越的语音通话是二十分钟之后拨过来的,电话接通后,两边都寂静了一段时间,是高越先打破沉默的。
“恭喜呀,结婚了,什么时候办婚礼,请多少人啊?”高越的语气生动活泼,听上去没半点心思。
俞兆依忍着话头却咽不下去。
但没想到高越自己就说了,“说起来咱俩还是同一天领证的,我早上十点去的,席远说那是个好时间。”
听到是席远,俞兆依倒是心宽了宽,人也轻松不少。
不是秦映岸就好。
在爱情当中,两人之间的关系需要平衡,总要有人来维持,维持者心疲力尽,被维持者为非作歹。虽然只见过席远一次,但席远对高越的好,俞兆依是看在眼里的。
演的,或是别有所图,总归是心有忌惮。
俞兆依心宽了,也笑着恭喜,“同喜呀,咱俩这是什么好缘分,喜事儿都凑一块儿去了。”
高越紧接着又抛下一记重弹:“我怀孕了。”
如果说刚才的俞兆依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现在的俞兆依彻底傻了,话都说结巴,“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高越笑着,“已经两个月了,下个月选了个黄道吉日,办酒席了。再晚肚子都显出来了,得多丑。”
俞兆依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动作还挺快。”
“对啊,你也抓紧喽。”高越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怎么一转,又回到了俞兆依身上,“你婚礼呢,趁早给办咯,快生出个小孩儿来,说好的让我当干妈,我正好两个妈一块儿当。”
俞兆依被逗笑,“哪有你这么急,还是我先当着干妈练练手吧。”
席远好像挺黏高越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的声音,“别站窗边上了,你进来点,小心被风吹到。”
高越小声抱怨,“他是真的唠叨。”
俞兆依哈哈大笑,也放下了些对高越的担忧,“唠叨才好,你快去吧,多穿点衣服。”
电话挂断后,俞兆依翻身平躺在床上。
窗外的风喧嚣咆哮,枇杷树凄惨发出枝桠乱晃的声音,俞兆依闭着眼,心里乱糟糟的。
随便结的婚,高越得怎么经营。
但思绪一转,又想到自己,她又何尝不是随便结的婚。
当晚俞兆依到底还是没有去关心关心江桓,躺到零点去冲了个澡,躺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快一点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门一开一合。
江桓也还没睡。
*
停课对学生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对老师来说未尝不是。对小学生来说,纪律松懈的网课还不如彻彻底底放假,反正短短三天,到时候要补上去也不是难事。而大学生们已经习惯了网课生活,疫情严重那会儿,谁没上过?
俞兆依的闹钟全部关了个彻底,睡醒都已经快十点。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甚至狂风肆虐的声音都减轻了不少。
她坐起来,靠在床背看了会儿手机,江桓给她发了个消息:【早餐在桌上】
发来的时间是八点整。
俞兆依起了床,换了身舒服的衣裳,到了楼下,早餐热在锅里,一碗面。
俞兆依有点不好意思,人江桓八点就做好早饭,倒是没想到她到了十点多才起床吧。俞兆依忍不住去想江桓把面重新热进锅里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应该觉得她很懒吧。
江桓的手艺,她尝过,绝对很好。她拿筷子挑起一搓面放进嘴里,就连一碗极其简单的鸡蛋青菜面,也很有味道。
俞兆依吃得很饱,把碗洗了,又想:江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