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旋转,意识在沉醉。
俞兆依醒过来的时候满床都是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劲道。暖气还在“呼呼”地吹,她感觉头有点疼。
眯着眼睛,身体往上靠了靠,摸着手机,一看时间——十点半。
……
俞兆依沉默了。
一看闹钟,全给她关了。
谁干的,显而易见。
俞兆依望着满床的阳光,头脑放空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起来。挣扎是挣扎不动了,上班是不可能了——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掉了。
只是有一件怪事儿,要关掉她的闹钟得解锁她的手机屏幕,江桓怎么知道她的密码?
她侧首,当事人还睡得挺香。
十点半,被折腾的人都醒了,他还没醒?
俞兆依坏心眼地往他肩上推了一下,人一动不动。
睡得真沉。
俞兆依加大了些力气,又推他一把,人还是肩膀那儿被他推得稍微移了移,其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俞兆依有点急了,低下头凑近他,捧着他的脸微微转了转,想把他拍醒,但还没动作,江桓倏忽一下就睁开了眼,笑意盛满眸子,迎着阳光,亮堂堂的,琥珀色的,明媚的、纯净的、鲜活的……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江桓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假帮你请好了,爸妈都去上班了,天气也很好,还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
他这话转的太快,俞兆依跟不上节奏,只是有点茫然地看着江桓低头亲她。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这……这未免太……太不成体统!
想了半天,俞兆依居然想到了“不成体统”这样的词语。
光天化日,他们两个人民教师,怎么可以这样!
俞兆依试图唤醒江桓的神志,姓名加职称,一板一眼地喊:“江教授!”
江桓愣住了,停了半晌,抬起头看俞兆依,静默地凝视,眼睛已经有些泛红。
俞兆依这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多蠢的事儿,多蠢!
他沉着音,笑了笑,气息就喷在俞兆依的耳廓上,“再叫一遍。”
俞兆依哪敢再出声,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要不是江桓压她太紧,她还要往头上拉一拉被子。
遮住她已经烫的不行的脸,遮住她含羞带怯的眼神,遮住她整颗无地自容的心!
任江桓再怎么说,俞兆依也不肯再发出一句声响。
事儿到一半,江桓还能用冷静的语气问她,“你考研吗?”好像两人是在书桌前谈话,而不是在满是热烈与澎湃的席梦思上!
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俞兆依还觉得挺奇怪,问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研究生评职称是有加分的,莫非江桓要开始督促她的工作了?
但紧接着,他又来了下一句——
“别忘了我对教育学也有研究,当个教育学教授,也不是不行。”江桓动作不停,说出的话却条理分明,“到时候,你跟着我写研究。”
“喊我‘江教授’就顺理成章了。”
俞兆依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样清醒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种看似清白实则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来。
让她虽然满脸满心都下意识拒绝,却不得不多想、乱想……
俞兆依的手机在期间响了好几次,江桓不让她接,等到终于有了口喘气的机会,俞兆依才再次摸到手机。
这一看,如痴如醉的整个人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
电话是钟黎打来的,微信也是他发来的。
“依依,你有空吗,我在你教学楼下,能下来吗?”
江桓跟她一起靠在床头,给她腰下垫了块垫子,往她手机上看了一眼,没说话。
俞兆依重重吸了一口气,没准备瞒着江桓,也知道他看见了。
手机一翻,往身边一扔,身子又往下瘫了瘫。
江桓给她揉揉腰上的酸痛,俞兆依觉得挺舒服,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
阳光软绵绵的,身体软绵绵的,手上的劲道也软绵绵的,她整个人像窝在棉花团里,舒服得不行,眼睛半眯着几乎要睡着。
“以前有个人追求我。”
江桓突如其来地来了这么一句话,让俞兆依瞬间清醒了几分,“你说什么?”
他笑笑,“我觉得挺烦,就删了。”
这话一出,俞兆依哪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觉得好笑地看他一眼,然后把手机扔给了他。
江桓不急着删,先问俞兆依,“饿不饿?”然后贴心地给她下床拿衣服裤子,让她换上。
两人慢慢悠悠走下楼,江桓说,“吃的已经送来了。”
“你点了外卖?”俞兆依觉得挺奇怪,两人几乎是每一刻都待在一起,他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嗯,昨晚定的。”
“……”
所以,他是昨晚就准备不让她上班了,是吗?
江桓昨天晚上回到家后,发了个消息给助理,让他中午十二点送饭过来。
助理还在国外转机,收到短信后,一脸生无可恋又习惯,“江总您夫人住哪里?”
江桓给了个地址。
好,他知道了,果然是给江总夫人送午饭。褚煦关了手机屏幕,深深合上了眼睛,告诫自己,回到国内之后还要放好心态,对江总的一些奇怪的、不合理的指令,不要再见怪不怪。
而现在,褚煦已经在俞家门口蹲了快半个小时了。
本来还可以开车来,但是江总要求必须得在十二点前到俞家门口,他已经是从飞机直接飞奔来了。
但是,为什么,没人开门。
江总的电话也打不通,门铃按了快半个小时但没人开门。
走也不敢走,骂也不敢骂,气呼呼地蹲在俞家的黑色栅栏前,手上拎着几个保温盒,跟个保姆似的。
他堂堂JY老总的助理,居然当起了保姆。
褚煦越想越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仍旧蹲着。
俞兆依坐在沙发上,江桓开门出去,看见了如同流浪狗一般可怜的助理,他愣了会儿,还没来得及看清助理的心酸与苦楚,手快脑子一步,接过了褚煦手中的保温盒。
褚煦手上一空,抬眼茫然。
江桓走前皱了皱眉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