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山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他与苏老夫人又简单聊了十来分钟,便起身离开了。
送走两人,苏老夫人将赵丰叫到房间内,叹了口气道:“小丰,他想明天去文秋的坟上祭奠一下。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不同意。”赵丰直接道,“那是我妈。”
苏老夫人无奈地道:“孩子,不管如何,他也是文秋的父亲。而且文秋的事情与他也没有关系。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姥姥。”赵丰打断她道,“即便当时他确实不知情。可当初我将所有事情说了之后,他仍然袒护他的儿子!
现在,想着认女儿了。早干什么去了?!”
苏老夫人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再说下去。
趁着赵丰下厨房做饭的工夫,苏老夫人找到了辛屏,将事情跟她说了说。
等到吃完了晚饭,辛屏单独将赵丰叫到了她的房间。
赵丰看着满有心事的辛屏,连忙问道:“咋了媳妇?”
辛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以为能给你生个儿子,没想到却是个丫头。”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你可真把我吓坏了!”赵丰长舒了个了一口气。
他这段时间经常上网查看一些育儿的经验,也曾搜到过关于产后抑郁的问题。
刚才,辛屏的那种表情,可把他吓坏了。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媳妇,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说着话,赵丰将辛屏揽在了怀里,轻轻用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辛屏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腰,低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以后长大了,万一不听话怎么办?
比方说,她如果在外面谈恋爱了,而那个小伙子你又不喜欢怎么办?”
赵丰哭笑不得。“媳妇,她才多大?你现在就开始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放心吧,就算她真这样,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只要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行。”
他说这话原本没有在意,可辛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猛然惊醒。
“如果,她找的人确实让你非常不喜欢呢?”
赵丰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拿了开来,直视着她的双眼道:“媳妇,你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辛屏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每个父母都盼着自己孩子的好。婆婆她老人家如果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与她的父亲搞成这个样子。
我以前听你说过,她老人家的事情,她父亲即便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的孩子们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们换位体会一下,即便他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何况他当时还蒙在鼓里呢。”
赵丰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别说了!”
“我要说!”辛屏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赵丰猛地站了起来!“即便在我母亲的事情上,他并不知情。可我姥姥呢?!
当时我去的时候,她被人关在柴房里面!在此之前她还被送进精神病院!
像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凭什么原谅他!”
辛屏看着已经近乎咆哮的赵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哇!”
小孩子一嗓子哭了起来。
赵丰那暴怒的气息突然之间烟消云散,连忙将小宝贝抱进了怀里。
辛屏看着他的动作,突然之间眼泪就下来了。
赵丰见状,也是头疼不已!连忙轻声道:“媳妇,我不是冲你发火的。而是…而是有些事情你体会不到。”
“我怎么体会不到?!”辛屏抹了抹眼泪道,“七爷,我爸!他将我送到孤儿院那么多年,直到他临死前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恨他吗?
恨!
可恨过呢?!
我心疼!
以前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自从添了这个小不点,我才真正明白了一些以前根本不可能明白的东西。”
辛屏的情绪有些激动。
“咱们不亲自经历过一些事情,永远不可能明白其中的情感和无奈。
姥姥她难道不恨吗?!
为什么她现在反而为了你的事情操心呢?
老公,你现在也做了父亲了。正如我刚才说的,如果你面临这个情况,你又会怎么做?”
赵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刚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手里托着屁股的地方有些温热。
不用问,又尿了。
赵丰不去考虑其它,只是习惯性地操作着。直到他将尿布洗干净,晾好之后,才发现辛屏正靠在床头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媳妇,咋了这是?”
他连忙凑过来,担心地问道。
辛屏皱了皱眉头,在胸前揉了揉,苦笑道:“岔奶了。”
赵丰看了看面露痛苦之色的媳妇,又看了看嗷嗷大哭的女儿,手足无措地道:“那咋办?”
辛屏看了看这个刚才还怒气冲冲现在却一脸懵逼的自家男人,一脸羞红地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丰咽了一口唾沫,“行!我没问题。就是怕…怕万一我收不住嘴,孩子的口粮还够不够?”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干着疏通工作的时候,季红等人却是推门走了进来。
没办法,她们刚才在客厅听到了赵丰的怒吼之声。后来突然没了动静,还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让她们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只是,当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哪怕是季红和札丽珠都羞红了脸。
赵丰猛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那个…那个要不你们也吃点?”
“呸!”季红直接啐了一口,“还是你自己吃吧!”说完,直接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红红这是怎么了?”赵丰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辛屏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伴随着她的笑声,胸前一阵波涛汹涌。一股激流直接滋到了呆立在当场的赵丰脸上。
当他顶着一脸的狼狈走出房间,要去洗手间洗脸时,客厅里的女人们看着他的样子,顿时笑声一片。
别人倒还有些顾忌,虽然笑出声来,但好歹还拼命地捂着嘴,努力憋着。而季红却是直接放飞自我,毫无顾忌,仰天大笑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突破境界,刚刚出关呢。
赵丰有些尴尬地瞪了瞪眼,灰溜溜地快步躲开了。
第二天上午,赵丰开着车,副驾驶坐着钟景和,后排坐着钟远山和苏老夫人。只是一行四人回了老家。
他们来到赵丰父母的墓地前,钟远山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就当钟景和将一些纸钱烧过之后,钟远山却是突然跪了下来。
赵丰连忙去拉,却听钟远山道:“小丰,你不用管我。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这一跪,是我欠她的。”
看着他的样子,赵丰的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