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咳嗽一声道:
“夫人,皇宫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哪里敢的?
这是顾思年得到的东西,说是送给晚晚,对了,明天让我带着晚晚去宫里。”
“什么?”白夫人直接傻了:“你个死老头,疯了吗?要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进宫,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白银咳嗽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会引出这么多事端?那如何是好?”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办法,陛下说了,那就肯定是要去的。”
林晚晚看到这一马车的东西也傻眼了:“这是思年哥哥给的?那他现在是皇子了吗?”
白夫子摸了摸胡子道:“现在是十八皇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待在宫里,不过齐光恒还是挺宠他的。”
白夫人冷笑一声道:
“皇帝的宠爱有用吗?他还喜欢顾年年呢!
结果呢!一边喜欢顾年年,一边又跟苏妲己牵扯不清,他……”
白夫子咳嗽一声道:“咱们进去骂……”
白夫人点了点头,进了屋,林晚晚就坐在床上摆弄着宫里赏赐的东西。
林晚晚掀开描金朱漆盒,顿时被满盒流光晃得睁不开眼。
浑圆的夜明珠躺在雪白缎面上,金丝累成的小铃铛串垂着七彩琉璃珠,轻轻一碰便发出清越声响。
最精巧的要属那对长命锁,锁面的图案栩栩如生。
红宝石镶嵌的眼睛灼灼发亮,锁边还嵌着米粒大的东珠。
林晚晚看着这些东西道:“都给思年哥哥攒着……”
白夫人笑道:“也行,现在宫里盯着他的人可多了,咱们多攒一些好东西,等他以后大了,再给他。”
现在宫里情况非常复杂,顾思年自保都很困难,好在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功力高强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就有人开始给林晚晚梳妆打扮。
青石板路上,白夫子宽大的藏青袖袍间,探出个粉雕玉琢的小脑袋。
林晚晚身上那件桃花襦裙,浅粉底色绣着嫩黄的雏菊,领口和裙摆处滚着雪白的兔毛边,随着步伐一颠一颠。
双丫髻上系着的粉色缎带垂在肩头,发间别着的珍珠小花随着她好奇张望的动作轻轻摇晃,衬得她脸蛋越发粉嫩。
白夫子弯腰抱起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道:“进了宫可得乖乖的,可不能远离了我的视线......”
林晚晚赶紧点头,她还是知道厉害的,前世的宫斗剧她可没少看。
朱红宫门半敞,鎏金门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晚晚攥着白夫子的衣角,绣鞋上的珍珠铃铛还未停响,就见孙公公佝偻着背从廊柱后转出。
月白绸缎的大氅扫过青砖,翡翠扳指在袖间若隐若现。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来了。”
孙公公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眼角笑出的褶子都盛满欢喜,枯瘦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今儿这身粉袄子衬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金丝缠枝的小匣子,里头躺着对白玉雕花的长命锁,锁面上的小蝴蝶翅膀还嵌着碎钻,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夫子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烦公公破费......”
孙公公将匣子硬塞进林晚晚怀里:
“瞧您说的!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盼着有个乖孩子喊爷爷。
晚晚若是不嫌弃,往后就当多了个宫里的靠山!”
穿过垂花门时,她仰头望着飞檐上蹲坐的瑞兽,鎏金铃铛在风里叮咚作响。
“给孙公公请安!”两队宫女鱼贯而来,发间的银步摇随着俯身行礼轻轻晃动。
她们垂眸敛衽,姿态整齐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仕女。
孙公公淡淡道:“都起吧!”
孙公公直接把他们带进御书房道:“快去御膳房,挑最精致的点心来!
给小主子上些好的,要好消化、合孩童口味的!”
话音未落,白夫子已经快步上前摆了摆手道:“使不得!来前我夫人说了,断不能让她沾染宫中饮食,这深宫内院......”
他欲言又止,孙公公立刻心领神会,连连颔首:“是极是极!倒是咱家疏忽了!”
就在这时,雕花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太监结结巴巴的阻拦声刺破空气:“娘娘!使不得!陛下吩咐不允许任何人进御书房。”
“吩咐?”苏妲己的声音裹着冰碴儿道:“莫不是哪个勾魂摄魄的狐媚子?我今天偏要进去看看。”
小太监扑通跪地,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砖上:“娘娘赎罪!是陛下的命令......”
“越是陛下的命令,本宫越要看!”苏妲己冷笑一声,九凤衔珠钗在鬓边剧烈摇晃。
珠帘被粗暴掀开,苏妲己穿着一身绯色绣金线鸾鸟宫装走了进来,乌发间九凤衔珠钗随动作轻颤。
林晚晚望着那张艳的惊心动魄的脸,突然想起话本里描绘的千年狐妖。
苏妲己看到白银,愣住了:“你……你怎么还活着?”
白银慢慢站了起来道:“你都活得好好的,我没看到你的报应,怎么可能会死?”
“大胆,本宫现在可是皇后,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苏妲己冷冷看着他道。
白银哈哈大笑道:
“皇后?苏妲己,你这皇后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得很。
你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每天睡得着吗?”
“放肆,白银,你要是再敢这么对我说话试试。”苏妲己冷声道:“你身后的是你孙女吧?看来我又有乐子了。”
白银气得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动我的孙女试试。”
“哎呀呀!姐夫,你生什么气啊?咱们可是一家人,我只是对这孩子好奇得很,她长得可真可爱。
小妹妹,你想不想跟我走呀?姨姨那里有好吃的哟?”苏妲己笑眯眯道。
林晚晚看着她道:“嬷嬷,你的嘴涂得好红啊!像是要吃人似的。”
苏妲己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你这小畜生,竟敢这么说我,反了天了!
来人!把这小孽障的舌头割下来,把她的牙齿拔了。”
林晚晚踮脚站在矮凳上:
“嬷嬷你好凶哦!比后院护崽的老黄狗还可怕!
不过我不怕你,我没有牙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