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的姿态比她设想的要放松。
芮卜姒琢磨了一下，感觉预留给他冷静下来的时间有些多。
“那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是现在？”
既然已经卧底了这么久，选择这个时间的原因是什么。
她皱眉。
“时机到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反而让人代为转告。”晃晃手铐，“如果想灌魔药水，在我们一起离开校庆场地，来到这附近弄晕我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灌了。”
他看着她手中的魔药水：“而且那看起来并不难喝，就算是直接给我，我想我也会乖乖喝下去。”
又打量着周围：“现在这一切，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同一个答案说多遍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她懒得将自己的身份说一遍又一遍，又不是什么如雷贯耳的称号，“我还需要多待一会再出去，缺个人聊天。”
她得等阴森把外面的事情做完。
“选择我？”
“很合适。我们之间聊过很多，但还没有像这样聊过。”
“不担心我会套出什么不该说的内容出来？”
瓶子被她抛起来又接住，是任何一个做过魔药水的人看见了都会尖叫的动作。
“请便。”
“你对许星纯做的魔药水很有自信。”软绵绵咒带来的影响消失了很多，至少现在坐着对他来说终于不再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不信她总不能信我自己。”
她完全没有做魔药水的耐心。
“许星纯说阴森女公爵占据了时空驿站，是因为她，所以才不得不离开萌学园回到暗黑大帝那里？”
芮卜姒没有说话。
“我猜想，你并不是因为暗黑大帝来到萌学园的对吗？”
“为什么这么猜测？”
“我还记得现在是你回答我的问题。”没有一点自己已经被关押起来的自觉，“不过好吧，女朋友总是可以拥有一些特权。”
他把她的话回敬了过去。
“暗黑大帝耐心不多，否则至少，当初的司徒长老不会暴露得如此快。”
一个不错的举例。
“Kiki老师也说过，她还是卧底时，暗黑大帝不仅隔三岔五就要联系，”他用还自由着的那只手，点了点大脑，“还经常把她喊到地下水道。”
没有耐心，多疑，却任由一个顺利的卧底什么也不做甚至还帮着夸克族，这不是暗黑大帝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背叛过暗黑大帝。”
“不，”芮卜姒打断他，“不用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嗯，好。那么你离开过暗黑大帝。”顺从她意愿地改口，“暗黑大帝一定优于阴森女公爵知晓你的存在。”
安静听着他给出的结论：“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智之星的大脑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一直？你认识过其他智之星？卧底？只是那次被猜出了身份吗？你很喜欢在萌学园做卧底？还是喜欢看所有人知道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的反应？不，如果是喜欢这个，你不会让许星纯先将事情的一切告诉我，而是亲自说。”
“亲爱的，我只说了一句话。”
“但我听过你说的话不止一句。”他变换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姿势，锁链哗哗作响，手腕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一阵刺痛，显然手铐留的空间偏小。
他大约感受到了来自许星纯的敌意。
“你离开过，现在又回来，暗黑大帝知道后却没有施加任何严重的惩罚，为什么？
“是因为你是冥月顽石的形体，回收再重新创造一个形体很麻烦？
“不对，暗黑大帝多疑，一个不大能为他所用的形体，就算是需要付出代价，他也会将其回收掉。”
他凑近看着她：“你拥有暗黑大帝十分想要的东西，并且那个东西不到一个特定的时间，他拿不到。”
因此就算暗黑大帝知道她的存在，也依旧没有要求她做事。
“我想知道，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萌学园，是否意味着暗黑大帝拿到那个东西的时间快到了，以及，你也想要得到它？”
“什么都能猜到，我坐在这里岂不是显得多余？”芮卜姒将那瓶被她晃了半天的魔药水随意放到一边。
“当然不，没有你，我怎么能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对是错。
“并且有一点我无法想明白，你不等时间到了直接去找暗黑大帝，却是提前到萌学园，为什么？”
“回到熟悉的地方玩玩。刚结束假期就毫无过度地去上班，这也太辛苦我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拿到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为什么暗黑大帝会想要得到它？”
“一份丰厚的礼物，前人将它封存，后人用鲜血换来一部分。拆礼物的人总是很有耐心。”
“如果没有阴森女公爵，你会一直等到那个时间到来再向萌学园的我们表明身份，对吗？”
“嗯……或许是的，总不能对已经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说得太满。”
“你和阴森女公爵很熟悉。”他再一次下定一个结论，“暗黑大帝创造了你，发现你的存在尚且需要一定的时间，你来到这里做了充足的、不被发现的准备，但却没有站在阴森女公爵面前不被她发现的自信。”
一个大胆的猜想。
存在于他眼前的时间，骤然被拉长了两百年甚至更长。
“呀，”她鼓掌，“真厉害。”
“我和阴森的确很熟悉，并不是站在她面前没有能瞒过去的自信。”她停顿了一下，“是瞒不过去。”
某人心眼小，会揪出每一个怀疑的人，“公平”对待，直到找出想要的那一个。
好吧，一切的起因是自己之前用冥月顽石挑衅 。
但不挑衅也一样，暗黑大帝总归是会告诉阴森的。
所以她挑衅了。想想对方会因此气得跳脚，就忍不住想再多做点什么。
“那么，”谜亚星的问题回到了他们之间，“萌骑士中，你选择我来做这个实验，是因为我对你的熟悉吗？”
“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你依旧觉得你对我很熟悉吗？”
“智之星也许并不能肯定，但谜亚星可以。”
一个挑衅的笑容，芮卜姒有一股想咬他一口的冲动。
被忽略的魔药瓶重回手中，这一次，她打开了瓶塞。
“芮卜姒，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算我忘记了一切，刚才所作的分析，我做得出来一次，就能做出来第二次。”
“嗯，一个不错的赌约，”挑起他的下巴，将瓶子凑到他的嘴边，不需要强硬复杂的手段，参与“实验”的人相当乖顺配合，“但你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
大脑一阵昏沉，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未知的魔药水药效，并不仅仅只是让他失去记忆。
“前置条件。”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问。”
他努力睁着双眼，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芮卜姒，你喜欢我吗？”
“哈？”
“噗。”
“笑什么？”
“你吓唬人的样子，很可爱。”
“我……”
药效下，他已昏睡。
只剩下另一个人无法发泄的怒气。
原位沉默数秒，芮卜姒尝试给他摇醒，没有成功。
非常好的药效。
最后，她咬了他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