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有些虚,估计最近没有休息好,也没吃好。
“下面是不是见血了?肚子还有隐隐的痛感?”余元筝问道。
“嗯,有点。刚才请大夫看过了,也开了药,只是现在药材很缺,药方里的药都凑不齐。正熬着。”华香玲表现得很冷静,一点没有惊慌。
余元筝看到床头正放着一张纸,拿过来一看,是一般的保胎药,但效果不怎么样。
“茶香,把我药箱里的保胎丸倒一粒给县主吃下。”余元筝吩咐道。
这是她特意给华香玲带来的,是她铺子里的好东西。
就是担心她有个万一,没想到真遇到了。
“我再给你施针,止一下血,巩固一下。
不算严重,你身体底子不错。以后一定要小心,伤过的胎,要是再动了胎气,可没这么好运了。
受过伤,怎么都会留下点印,就是这个道理。
你可记住了?”
余元筝温声交代。
“好,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之后我只管养胎,什么也不管。有你这位镇国公主在,也不需要我忙前忙后。”华香玲很听话,而且笑得很灿烂。
对这个孩子,她也很在意的。
二十三岁的年龄,别人家的孩子都六七岁了,她的才刚怀上。
今日只是个意外。
“不但我来了,夫君也来了。”
“那更好,百姓们有望早日回归正常生活了。
哎,只是那么多良田都被大水冲毁了。夫君派人去乡下看过,除了地势稍高些的地方还有小部分庄稼是好好的,大多都被大水给冲得所剩无几。”
华香玲又一阵唏嘘。
这么大的灾,今年到明年开春,百姓们不知道吃什么。
“这些以后再操心吧,现在你只管养好胎,最好跟我们回京城,不然你娘得多担心。”
“不,我不回京,我要监督夫君,看他如何把江清县治理好。”
“你呀。还是这么直爽。小心以后你的孩子有样学样。”
“学我挺好,你不觉得我这性子活得更自在,随心吗?”华香玲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说不过你。我把这瓶药给你留着,最多再服三天,每天只需一粒。如果有什么不适,记得随时找我。我先去忙了。”
“嗯。”
两人聊了一会儿,余元筝又如上一站一样,组织给百姓看诊。
几个护卫又成了余元筝最大的帮手。
这里的百姓,因灾而病的人更多。
除了风寒,还有痢疾。
蚊虫滋生让各种疫病传播得更快。
余元筝让逐月去把山下的几个弟子都叫到这里来。
他们带来的药材也都集中到这里。
一场疫病控制展开。
而上官子棋帮着苗柄文清理县城。
“世子,县城最大的问题就是水退不去。”
“你可有观察过,从哪里疏通比较合适?”上官子棋刚到,对此地地形不太清楚。
“知道,只是工程比较大,我不可能把全城百姓都组织去挖。
而且现在百姓饭都吃不饱,每日为了能活下去而想尽办法,根本没力气。
我不知道朝廷的救援何时能到,粮仓里的那点粮,我只能省着点拿出来,每日吃的都是粥。”
苗柄文也深感无力。
上官子棋也理解。
现在朝廷派人来救援,也不可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还得依靠当地百姓齐心协力。
“那就挑些青壮出来,给他们吃饱,再给些工钱,先把县城的积水排出,让百姓先回归。不能一直住在无遮挡的山上。”上官子棋建议。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商量好,开始分头进行。
青壮听说能给吃饱,又给工钱,哪怕一天只有十文钱,报名的人也很多。
苗柄文为了能快些清理好县城,把报名的都录用上。
居然有两千多人。
这里受灾主要就是县城,农村里只是庄稼被大水冲了,而百姓的房屋只有少数不结实的被雨水淋垮塌,而人大多没事。
救援工作正式展开。
有了上官子棋和余元筝的到来,一切有序进行。
随着后面物资的不断运来,百姓慢慢回归正常生活。
余元筝也把疫病控制住。
只是大魏的存粮也被消耗殆尽,皇上只得向南蜀求助。
从南蜀买了不少粮来应急。
钦差带出来的人,都分到各处协助地方官,还有太医和余元筝带出来的弟子。
让事情顺利了不少。
而钦差是余蕴之父子,而且各府官员都知道救灾的钱是镇国公主拿出来的,个个都不敢有半点造次。
灾情慢慢控制住。
九月初,余元筝和上官子棋来到了离海边只有一百里左右的洪昌县。
这里快到出海口,受洪灾影响不严重,但却受风灾严重,庄稼被风吹倒一片,收成减少起码一半。
今年的天气,真是几十年来最无情的一年。
他们来此只是考察一下,回去好禀报给皇上。
只是当他们刚进县城时,却看到一队奇怪的人,正被一群衙差押着往县衙而去。
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比寻常百姓高出足足一头还多,走在路上,显得鹤立鸡群。
他们的头发颜色各异,有棕色的,如秋日的枯叶;有红色的,似燃烧的火焰;还有金色的,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光芒。
眼睛更是引人注目,碧蓝如深海,与大魏人的黑眸截然不同。眉毛浓密而修长,眼窝深陷。
面部轮廓深邃而立体,高挺的鼻梁如同刀削般笔直,颧骨突出,下颌线条分明,皮肤白皙。
他们看着有些狼狈,却仍能看出布料考究。
上官子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震惊得眼睛都直了。
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奇异之人。
跟着的护卫们也不遑多让。
一路上很多百姓也驻足围观,但都不敢靠近。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人走过,窃窃私语。
“爹,他们是不是人?”一个小孩子问牵着他的父亲。
“应该是人。”孩子的父亲也好奇地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这些从没见过的人。
“可是他们怎么跟我们不一样?长得好像戏台上说的妖怪。”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他们真是哪里来的鬼怪。”当爹的也没见过。
“啊,他们会不会吃人?”小孩一副怕怕的样子,紧紧地靠在他爹腿边。
余元筝也很奇怪,怎么会有洋人在此?
“夫人,你可见过这样的人?”上官子棋也同样好奇。
余元筝勒住马缰,目光追随着那队被押送着的洋人。
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不停地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见过,他们应该是从海那边而来,我们姑且叫他们洋人吧。”余元筝当然说的是前世见过。
上官子棋听了,目光一凝。
他听夫人讲过很多关于后世的事,也知道这世上有多种人,但他从没见过。
而今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果然与大魏人天差地别。
这些洋人虽然被衙差押着,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像在游览一般,对着街边的店铺、招牌指指点点,不时发出惊叹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为首的那个金发男子,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湛蓝色,此刻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路东张西望,有时还冲围观的百姓打个口哨。
\"夫人,他们好像很开心?\"上官子棋疑惑道。
余元筝点点头:“嗯,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