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安慰了德妃一番,绯晚又和她一起到凤鸣宫去。
晏后升位,众嫔妃请晨安。
望着满殿莺莺燕燕、娇声软语,晏后勉励大家要和睦相处,互相帮衬,又说了几件琐碎宫务,吩咐各宫稍后去领过冬的炭火,便让散了。
至于今晨那何六小姐被册封了采女的事,有两个小嫔妃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晏后含笑弹压了两句,让她们慎言,回去抄一遍宫规,众人也就不敢再谈论此事。
大家走后,德妃与绯晚留了下来,德妃向晏后行礼道歉。
晏后笑吟吟让她起来:“本宫这里,你没什么可道歉的。何氏搅闹的是陛下的册后礼,陛下都不在意,本宫更不计较了。你还不如跟昭妹妹行个礼,毕竟那何氏以后住在春熙宫,该头疼的是昭妹妹。”
跟前没有旁人,晏后也就不说冠冕堂皇的话了,直指那何霜影不是省油的灯。
德妃起身,这便要和绯晚行礼。
绯晚闪身不受。
“姐姐非要把此事揽在自己身上,那就没意思了。陛下年轻,宫里头日子还长呢,以后谁晓得会出现什么稀奇的人物进来。咱们姐妹身居高位,不必对她们上心,不过是笑看风云罢了。姐姐放下此事,多让人排演好听的戏目给咱们听,那才是真跟咱们好,你说是不是,皇后娘娘?”
晏后点头称是,把异色瞳仁的猫儿抱在怀里,斜倚着凤座扶手笑睨绯晚。
“说得很有见地,只是我问你,怎么跟我生分起来了?”
绯晚笑道:“你刚当皇后,正在新鲜兴头上,多尊重你几分哄哄你,难道也错了不成?”
“谁要你哄!雪团,挠她!”
晏后佯怒放猫。
那白猫儿听了主人的话,扑到绯晚身上,“喵呜”一声,皮毛炸起,下一瞬却乖乖团成一个雪球,扎进了绯晚怀里,拱着脑袋求抚摸。
“哎哟这猫真喜欢昭妹妹!它从来不稀罕理我呢!”德妃在旁惊叹。
绯晚将猫儿搂在怀中摩挲着,笑说:“从小长在主人跟前的猫儿狗儿,是最通主人心意的。她不想搭理姐姐,那一定是因为咱们尊贵的皇后娘娘从来就没瞧上过姐姐。”
“哎,嗐……”德妃深深点头,“昭妹妹算是一针见血了,皇后娘娘自从入宫,向来眼高于顶,我这样的她是断断瞧不上的。妹妹你也小心着,哪天你稍微丑了一点或笨了一点,皇后娘娘很可能就不待见你了。”
“那我只能到临翠宫跟德妃姐姐作伴,听戏打发日子咯!”
“随时欢迎。”
晏后气得不行,招手让另一只猫儿也过来,“云团,去,挠德妃一把!”
那猫儿却不似雪团黏人,冷冷盯了主人一眼,转过头又走了。
几个人都笑得不行。
闹了一番,德妃告辞了。
她算是彻底放宽了心,知道晏后不介意她一时糊涂。绯晚和晏后之间亲密的笑闹,她也感受到,并参与其中。
绯晚位置已在她之上,她能毫无压力地继续唤绯晚妹妹,也能和晏后开玩笑了……这种温馨的感觉,她觉得真好。
进宫几年,就算短暂得宠那阵子,这宫里也是让她觉着冷冰冰的。终于,她感到了温暖。
“以后,有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各宫姐妹们和睦相处,咱闲着没事唱戏听戏,日子可美极了。”她忍不住对侍女说。
在这一刻,她甚至忘了上头还有一个皇帝,也忘了有宠无宠这回事。
而留在凤鸣宫的绯晚,却不会忘,也不会简单以为只要大家放宽心融洽相处,这宫里就能暖意融融。
晏后当然也清醒得很。
屏退了侍女,跟绯晚私下相处,她话说得直白:
“前晚陛下留宿凤鸣宫,有些心不在焉呢。本宫大喜的日子,入了帐,他竟走神几回,本宫瞧着,像是惦记那贱皮子。”
潋滟眼底几点冷芒闪过,她哼了一声,“瞧着吧,那贱皮子必定会搅闹事情,生幺蛾子。只是陛下目前正在兴头上,动不得她。妹妹,你且忍忍,就当春熙宫多了个摆件,不管她做什么,你只别理她。等她风头弱下去,看姐姐我怎么收拾她!”
绯晚道谢,感谢晏后的呵护。
话锋一转却道:“其实若想动她,有的是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让她消失,也能光明正大让她获罪,而且不会让陛下疑心到咱们头上。只是姐姐,咱们现在没必要动她,而且还用得着她。”
晏后见绯晚这么说,便信了,并不怀疑绯晚没那本事。
只是她不解:“用她?她能有什么用?”
绯晚笑问:“姐姐只想,她擅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