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裹挟着尘埃与腐朽的味道,狠狠拍打在谢木川几人的身上。
林雪原本苍白的脸颊因愤怒染上了一层薄红,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祭品?”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尖锐,划破了石室中凝滞的空气。
“你这堆骨头架子胡说什么!”
林雪上前一步,挡在了谢木川身侧,毫不畏惧地迎上那骷髅空洞眼眶中的红光。
“她是为了救人才来到这里,不是什么狗屁祭品!”
“闭嘴,蝼蚁!”
黑袍骷髅的颌骨猛地开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空洞眼眶中的红光骤然暴涨。
“你们的无知,将成为你们的墓志铭。”
随着它嘶哑的声音落下,那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黑暗,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从它身上弥漫开来。
黑暗瞬间吞噬了石室中微弱的光线。
目之所及,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漆黑。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空气中冰冷的寒意更加刺骨。
耳边是自己与同伴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不知来自何方。
“大家小心!”
谢木川低喝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沉闷。
他立刻屏息凝神,放弃了用眼睛去寻找,转而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与感知上。
那骷髅的气息,阴冷而独特,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在黑暗中游弋,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林雪和小七下意识地背靠背聚拢,警惕着四周。
黑暗放大了恐惧,未知的危险仿佛潜伏在每一寸空间。
小七的手在身后的石壁上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丝依靠,指尖却不小心按到了某处凸起的石块。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动声响起,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强光毫无预兆地从石室顶部猛然亮起。
强光瞬间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如同白昼骤降。
猝不及防的光线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短暂的失明后,视线逐渐恢复。
黑暗被暂时驱散,石室内的景象重新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强光刺痛了眼睛,短暂的眩晕之后,谢木川的视线迅速聚焦。
机会。
黑暗被驱散的瞬间,正是那黑袍骷髅防御最松懈的时刻。
没有丝毫犹豫,谢木川体内灵力骤然奔涌,身形如电,朝着那暴露在强光下的骨架猛冲而去。
他的指尖凝结出一抹锐利的金芒,带着破空之声,直刺骷髅空洞的胸腔。
这一击迅猛无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包括那自以为掌控一切的黑袍骷髅。
“噗嗤!”
金芒精准地穿透了黑袍,深深刺入了骷髅的肋骨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黑袍骷髅猛地一震,眼眶中的红光剧烈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又瞬间燃烧得更加疯狂。
“你找死!”
尖利刺耳的咆哮从它开合的颌骨中炸开,带着无边的愤怒与羞辱。
被区区蝼蚁击中,这是它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
骷髅宽大的黑袍猛地鼓荡起来,比之前更加深邃粘稠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出。
空气仿佛被抽干,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降临。
咻!咻!咻!
一道道凝实的黑色能量光束,如同毒蛇吐信,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射向谢木川、林雪和小七三人。
光束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留下漆黑的轨迹。
“小心!”
谢木川瞳孔骤缩,刚想抽身后退,却感到一股柔和而坚定的力量自身后涌来。
是瘟神。
几乎在黑色光束出现的同一刹那,瘟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谢木川身侧。
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温润却又带着奇异腐朽气息的灰色光晕迅速扩散开来。
光晕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精准地挡在了众人身前。
砰!砰!砰!
黑色的能量光束狠狠撞击在灰色屏障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每一次撞击,屏障都剧烈地晃动,荡漾起层层涟漪,光芒也随之黯淡几分。
然而,那看似脆弱的灰色光晕却异常坚韧,硬生生地将所有狂暴的黑色光束尽数拦下、消弭。
黑色的毁灭能量与灰色的防御光晕激烈碰撞,逸散的能量乱流将整个石室搅得一片狼藉,碎石飞溅。
林雪和小七紧紧靠在一起,脸上血色尽褪,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那一道道黑色光束中蕴含的力量,让她们毫不怀疑,只要擦中一点,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谢木川稳住身形,看向身旁面色平静,从容施法的瘟神,心中稍定。
他能感受到瘟神施展这防御法术并不轻松,每一次抵挡,瘟神的气息都会微弱一分。
而那黑袍骷髅,在短暂的暴怒之后,眼中的红光反而愈发冰冷,更加疯狂的攻击显然还在酝酿。、
瘟神布下的灰色光晕缓缓消散,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却未曾淡去。
黑袍骷髅眼眶中的红光剧烈波动,它发出的攻击被尽数挡下,显然消耗巨大,连带着周身的黑暗能量都变得稀薄起来。
就是现在。
谢木川眼中厉色一闪,与旁边同样蓄势待发的小七对视一眼。
无需言语,两人同时动了。
谢木川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体内灵力疯狂运转,目标直指骷髅的头颅。
小七则矮身疾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目标是骷髅脆弱的脊椎连接处。
“蝼蚁,还敢…”
黑袍骷髅嘶哑的怒吼尚未完全脱口,谢木川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已经狠狠砸在了它的颌骨之上。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比之前更加彻底。
骷髅的下颌骨直接崩碎,飞溅开来。
与此同时,小七的短匕精准地刺入了骷髅颈椎与胸腔的连接点,用力一绞。
哗啦啦——
失去了支撑的头骨滚落下来,眼眶中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
紧接着,构成它身体的骨骼如同失去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维系,再也无法维持形态,从黑袍下散落开来,碎成了一地零散的骨片。
那件宽大的黑袍也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在骨堆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