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打皇金锏
哈斯罗克最终还是主动来到安西军的营地。
按照礼仪，藩属国国王或者可汗的地位仅与郡王相当，所以见了安王王臣还有皇太子李诵必须行大礼，哈斯罗克父子也老老实实的行了君臣之礼。
至此，突厥的优良传统得到了很好的延续，继东突厥、西突厥以及后突厥之后，白服突厥也正式向大唐称臣纳贡，沦为大唐的藩属国。
双方约定，白服突厥每年需进贡羊一万只，牛一千头，马五百匹，骆驼一百匹，当安西大都护府发起对外作战时，白服突厥需要从征。
大唐商旅只需持有大唐开具的勘合即可在白服突厥境内自由贸易。
白服突厥不可以向大唐商旅收取任何费用，还需要提供安全保障。
大唐商旅在白服突厥境内犯罪，突厥官员不可以审判，必须得发送回安西受审。
同时约定，当白服突厥遭灾时，大唐有义务向白服突厥平价提供粮食以及棉布，当白服突厥遭受敌对国家入侵时，大唐需要发兵救援。
协议签好，王臣立刻遣飞骑前往撒马尔罕的康记商号。
出征之前，康记就在撒马尔罕准备好了五十万石小麦，只等王臣的王命一送到，便立刻发来可萨草原。
之前哈斯罗克也打了撒马尔罕，但是没打下。
撒马尔罕虽然属于大食的领土，但是大唐与大食早在九年前就签署了通商条约，大唐商旅的货物可以在大食境内通行无阻。
这九年来，大食一直都在忠实执行通商条约。
第一批的五万石小麦在半个月后运抵雷翥海。
收到小麦，突厥人对安西军的态度立刻大变。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有奶就是娘的习性永远都改不了。
哈斯罗克甚至把他最小的女儿叫来跳舞助兴，这老小子想的挺美，不管是王臣，还是李诵，无论哪个娶他女儿，哪怕做妾，那也是血赚。
可惜的是，无论是王臣还是李诵都没有看上。
因为白服突厥的基因已经被印欧人种污染，不再纯净。
哈斯罗克的女儿长得其实还行，但是毛孔粗大有狐臭，骚气冲天，不光王臣和李诵没看上，甚至就连底下的将领也没看上。
印欧人种的狐臭比例实在太高。
……
建中七年（780）正月，一个噩耗传到雷翥海，太上皇龙驭宾天，依礼天下藩镇及藩属国国王可汗皆需赴长安吊丧。
哈斯罗克其实很不想去长安，但是不去又不行。
因为不去就是对宗主国不敬，对大行皇帝不敬。
所以哈斯罗克只能将部落交托给长子伊斯哈特，然后点起三百名扈从跟着王臣、李诵以及安西武学的学员师往伊丽而来。
一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伊丽。
来不及跟妻妾儿女团聚，王臣又匆匆赶往庭州。
到庭州时，龟兹国国王、焉耆国国王、疏勒国国王还有宁远国国王都已经等着，只有于阗国王走图伦碛（塔克拉玛克沙漠）南沿去了敦煌。
这个时候，从伊丽到武威的官道已经铺了沥青。
再加上轻车简从不用携带行李，所以走得很快。
从庭州到武威近三千里，仅仅只走了半个多月。
在武威的汾阳郡王府里，王臣终于见到了郭子仪。
郭子仪已经八十三岁了，已经显露出下世的光景。
不过能够在弃世之前再见王臣，郭子仪感到十分高兴。
独处之时，郭子仪诚恳的说道：“贤侄孙，我一度担心你会成为第二个李光弼，如今看来，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了。”
王臣心说，是一度担心？还是现在依然担心？
所以专门让郭暧带话，让我来一趟武威，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郭老令公对大唐真是忠心耿耿，都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还想着大唐的长治久安。
当下王臣说道：“老令公多虑了，我不会成为李光弼第二，当今圣人也不是代宗皇帝能比（李豫的庙号已经议定了），所以你担心的局面绝不会出现。”
郭子仪默然不语，因为王臣所说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郭子仪真正想要的答案，是王臣向他保证，会一直忠于李唐！
但是王臣不想给郭子仪这个保证，顿了顿，王臣又说道：“老令公，我向你保证，安西王氏会一直忠于大唐！”
“只是忠于大唐？”郭子仪追问。
“对！只忠于大唐！”王臣没有丝毫的避讳，盯着郭子仪的眼睛说，“因为大唐非李氏一家之大唐，而是天下亿兆黎庶之大唐！”
郭子仪浑浊的双眼陡然变得锐利，沉声道：“倘李氏失德，彼可取而代之？”
“不。”王臣依然没有丝毫的避让，肃然道，“倘李氏失德，便帮助他积德，倘李氏不体面，便帮助他体面。”
听到这话，郭子仪老眼中的厉色便迅速隐去，随即又流露出笑意。
“贤侄孙，你知道这次回朝之后，圣人会给你什么封赏么？”郭子仪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等王臣回答便又接着说道，“他要赐你打皇金锏。”
“你说甚？”王臣一脸懵逼，赐给我打皇金锏？那不成八贤王了？
“对，打皇金锏。”郭子仪道，“上打失德昏君，下打奸臣、佞臣，皇亲国戚犯事，你也可以当街打死，而且有司不得问罪！”
王臣一声卧槽差点就脱口而出，皇亲国戚当街打死还不用被问罪？这什么家庭啊？
好半晌后，王臣才长叹一声说：“明白了，不愧是圣人，他这赐的哪里是打皇金锏，分明是把我们安西王氏架在火上烤啊，咦，不对……”
“欸，坚侄孙你这话就不对了。”郭子仪摆手道，“圣人是信重你。”
“我知道，我懂。”王臣了然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安西王氏要想担负起匡扶大唐的重任，就必须得承受全天下之毁谤。”
郭子仪道：“老夫相信安西王氏能挑起这重任。”
稍稍一顿，郭子仪又道：“今后陇西李氏与安西王氏必能相益得彰，齐心协力保我大唐万年锦绣江山。”